“以不变应万变，就好比你们刚刚说的那个用公鸡作为诱饵，你们需要以一个鲜活的生命作为诱饵的中心，外面套上麻袋遮挡视线，然后再贴上符咒，才可以迷惑那厉鬼。”
林砚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屑：“但我们不一样，我们要么直接稳准狠的把目标抓到，要么就在原地留下一张符咒，一张足够强的人才可以催动的迷惑符，一样可以起到攻击的效果，不需要付出一条生命的代价。”
说到这里，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看不起他们浪费生命的行为。
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盖头侮辱了，一个年轻人很快就忍不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置喙我们的行事风格？南北方文化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就连鬼力乱神这些东西也是会有差别的，你知道这里的鬼有多么阴险狡诈吗？”
林砚点点头，极其认真的说道：“差不多能理解吧，但不多，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
言外之意：这鬼是长在你们南方才会变得阴险狡诈。
“你他妈犯贱是吧？”
那年轻人说着，就直接拍桌子准备上前来打林砚，好在吴昕动作快，一把将人拉住。
“行了，张豪你坐下来！”
名为张豪的年轻人原本是真的打算冲上来干架，但是吴昕的一句话，他却又乖乖坐了下来。
林砚从头到尾都不动如山的坐着，甚至在对方要上来打人的时候，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头靠在椅背上，脸微微抬起，好像是在用下巴看人。
虽然姿势看起来很高傲，但他的目光却又是那样纯净，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事实上，他的确是在审视着众人，但却并非是在审视他们的罪行，因为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一概而论。
他只是维护了北方非自然事物调查局的脸面，才不得已用了这个说法来打脸，若平时遇见的话，他也不会去干扰人家的决定，毕竟那一只公鸡的命也是算在当人头上跟他这个看客没有关系。
可他的姿态却，让那个叫张豪的年轻人彻底放在眼里了，会议的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盯在林砚的身上，那目光阴狠且毒辣，看的人忍不住背后发毛，自己好像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会议下午还要再继续，中午的时候这些人们就留在水云苑吃饭。
林砚不太吃得惯这里重油重辣的伙食，便从自己的车里拿了储备的面包和食物，坐在车引擎盖上吃了起来。
远远的，他见到张豪走了过来，气焰嚣张，隔着八百米都感受得到他的怒火。
而林砚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姿态，惬意的啃着面包，目光游刃有余的在远处的风景，以及那个越来越近的年轻人之间来回流转。
等到张豪终于走到林砚的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林砚就打断了他。
“你今年多大了？”
“啊？”张豪没料到对方突然问这个，很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说：“二十。”
“跟吴昕是差不多的年纪啊。”
“她名字也是你能直接叫的吗？现在可是在水云苑你应该叫她吴掌门，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哪怕你这个大叔比我们都大！”
“咳咳……”
林砚差一点被一口面包噎的上不来气，连忙打开水瓶，灌了口水之后，才慢慢的缓过劲儿来。
他就发闷了，怎么到哪儿都被叫叔叔？
在阴阳铺子里面被吴浩叫叔叔，在岳昭那边的时候，看他那意思也是要把自己当长辈，现在到这边直接就成大叔了。
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人相信他只是一个29岁的好青年吗？
“我问你的年龄，不是为了要从年龄这方面来打压你。
你今年才二十，美好的人生可能在刚刚开始，相较于其他的同龄人，你过早的接触了这些所谓的怪力乱神之事，拥有着超出常人的认知，可能会导致你尚未成熟的心态跟能力之间产生巨大的撕裂感。
一方面你活在高度现代化的社会，一方面却又要处理这些传说中的迷信东西。
一半是黑，一半是白，你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组成，所以现在这个阶段是改变你想法的最好时机，我不想你最后变成跟那群老家伙们一样的劣质道士，所以好心奉劝你几句——要尊敬生命，更要尊重你自己的人生。”
噼里啪啦的一大段话说完，张豪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算是在学校里面上课，老师讲哲学课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高深啊。
“听懂了没？”
林砚再次追问的时候，对方才终于缓过神来，但面对他的并不是感谢，而是又一次的质问。
“你算老几，凭什么教训我？！会议上也说了，南北方存在巨大的差异，在你们北方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在南方不一定可以！”
张豪还是认定他从小耳濡目染学到的这些东西是正确的，或许也是从小到大都听着南方的人吐槽北方，所以他也被带得多了几分仇视。
林砚已经吃完了面包，把包装袋随手往口袋里。一塞，拍拍手跳下车，走到他跟前说：
“那要不要我用我的办法替你们解决一桩麻烦事来证明一下能力？也顺便给你上一课？”
“……行。”
而这一次，轮到林砚意外了。
“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已经做好跟你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你不随地乱扔垃圾，没有破坏欣欣门派的环境，暂且放过你一马也给你一个机会。
林砚：“……”
这孩子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恋爱脑？
紧接着，张豪继续说：“也让你自己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在南方你那些所谓的理论根本就行不通！”
“行，开会期间，各种疑难杂症的委托随便指给我，拜拜。”
“等等！你难道就不打算问问我为什么对你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吗？”
林砚离开的背影停住了，头也不回的说：“因为我刚来的时候，在山门口造成了轰动，你估计也在围观，而后面我跟吴昕手拉着手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对吧，你喜欢吴昕。”
张豪握紧了拳头。
是，他的确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