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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里,竟然真的有一棵青铜树。

和之前见过的幻觉不一样,这是实实在在的“青铜”树。

这树约摸三五个人都抱不过来,多高他不知道,刚刚下来的时候,火光太微弱。

就在他准备伸手去触碰一下,感应灵气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水神师傅?您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一股无法言喻的诧异感席卷了林砚的大脑。

这个声音是吴天真!

转头一看,穿着冲锋服的吴天真站在身后,一脸惊喜地笑容,“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您呢!您怎么也来秦岭了?”

林砚没有说话,紧紧皱着眉头。

这个人……是吴天真没错,可如果这个人是吴天真,那之前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吴天真是谁?

林砚心跳加速,慢慢抬起手,没想到吴天真竟然拉住了他的手。

“您怎么了?手怎么凉?”

吴天真的手是温热的,甚至比自己还要温暖,既然是热的,那就排除了是墓中邪祟假扮的可能。

因为不管再怎么样,他们永远都无法模仿人的心跳和体温。

“吴天真,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啊,我是——”吴天真本来是笑着的,可是话说到一半,他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凝固了。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记得是进了山洞……诶我是和王胖子一起来的啊,王胖子呢?”

说着,吴天真竟然还四处看着,想要寻找王胖子的身影。

闻言,林砚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你想不起来了是吗?那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要来找老杨!那个小子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啊,老杨是我的朋友,您刚刚有没有遇见一个很高的男人?应该是胡子拉碴的吧,北方口音。”

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样的状态,让林砚不自觉联想到了刚刚找到老杨时候的状态。

眼前的这个“吴天真”,还有之前见过的“老杨”,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水神师傅?您见到王胖子了吗?就上次我和他一起请您去降服僵尸的。”

“记得,但是我没见到,一起找找看吧。”

虽然和吴天真说着话,但林砚的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身边的这个“吴天真”肯定是假的,他现在就可以这么笃定,真正的吴天真身边跟着的那个老杨,大概率也是假的。

假的人意识和记忆都有所缺失,如果是真人,不可能连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都不清楚。

他现在想要搞清楚的是,这里为什么会有外貌完全一模一样,甚至连记忆都大差不差复制了的假人呢?

究竟是什么复制了他们?自己在这个墓中,会不会也有一个被复制的角色?

带着这样的疑惑,林砚和假天真一起探究大树。

他重新走上楼梯,最终确定这棵树约莫有百米高,通体都是由铜铸成。

这树的年代看着已经很久远了,在矿产物资匮乏的过去,能这么大手笔,浇筑一棵青铜树的,只怕王侯将相也无法轻易做到。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之前聊过的“西国”,那个传闻中长生不老的国家,是否有能力做成这样的东西?

——这样说,似乎可信度更高一些。

“吴天真,你自从进了这里之后,都去了哪里?”

“……我记不起来了,我只知道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棵树,我一直想走出去,但这里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说着,他笑了一下,有些揶揄地说:“我下斗好多次,还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里呢。”

“除了你口中的那个老杨,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人吗?”

林砚的话语带着满满的试探,如果是一般人,可能马上就会警惕,但眼前的人非但没有警惕,一提起这个话题,反而还笑了。

“有啊,我家人们,我的朋友们,我的伙伴,你之前见过的那个王胖子,是我很好的朋友,还有一个,我叫他小哥,不过这一次他没来……”

吴天真如数家珍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往,林砚听着,却觉得越来越奇怪。

——他为什么一点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呢?

“吴天真,你——”

林砚刚准备说话,吴天真就打断了他。

“水神师傅,我说了这么多,您现在觉得……我是人吗?”

“……什么?”

吴天真似乎犹豫了很久,才缓缓提起自己的手,将手腕拿给林砚看。

他的手腕上,有个青紫色的圆形痕迹,像是淤青,但又比淤青边缘清晰,颜色也淡了许多,倒像是个印章。

“刚开始我以为是我在进来这座墓的途中遭遇不测,所以一直在找王胖子,但是后来,我走远的时候,发现我手腕上有这个东西……”

他重新走回树旁边,在地上摸了一会,拿起一个东西给林砚看。

林砚定眼一看,那是个像是藤蔓的东西,横截面和吴天真手上的痕迹是差不多大小。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连接在吴天真身上的?

吴天真拉着藤蔓,顺着一路往上,最后,这藤蔓是从青铜树上伸出来的。

坚硬的青铜树怎么会长出柔软的藤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吴天真在前面走着,老杨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两个人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他们不说话,但又不会离彼此太远,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纸人走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不应该说那些话。

他说,这个“老杨”是属于这里的“东西”,而不是人,所以不能离开,若是离开了,就会立刻化成灰烬。

吴天真当时还一脸茫然,似乎一时间没有接受这番话,麻木地问:“老杨是已经死了吗?我见到的,是他的灵魂?”

“不是灵魂,就只是这里的一个‘东西’而已,真正的老杨,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从那时,吴天真和老杨就没有再说过话了。

尽管知道了好朋友不是“人”,但吴天真没有害怕地逃跑,老杨也没有逃跑,尽管他已经不再是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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