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杨家。
杨兴真和于氏来到杨元奇的小院子,因为林灵素道长来了。开封道教地位尊崇,佛教除去大相国寺有点规模,其他多为各派道观。
神霄派在开封现在并不出众,杨兴真和于氏这辈人却多有耳闻,神霄派有过一段显赫过往。
于氏嗔道:“元奇,林道长来你不提前说一声,我和兴真也好出来迎接。”随着太原和开封两个杨家关系日渐和睦,于氏在杨元奇多了长辈做派。
林灵素忙道:“夫人,可当不得如此,我在西北实为天波府道士,开封杨家和天波府极有渊源,这里算是来到缘起之地。”在祖祠之地,林灵素内心不愿作道长。
于氏说:“道长来了,得闲可以看看开封杨家的风水,这里可是整个老杨家的祖地。”杨家能追溯到西北麟州甚至更久远,但大宋朝杨家祖地确实算开封,这里不仅有杨老令公的牌位,也供奉着太多沙场埋骨的杨家人名字。
李清照嘻嘻笑:“于婶婶,道长这几天借住这里,一会我带他去祖宗祠堂拜拜,为先辈祈福。”李清照话里用到的是拜拜,不是去看风水,这里面的差异杨兴真和于氏没听出来。
林灵素感激的看了眼李清照,道士不算自身,也不度家人。
杨兴真说:“元奇,你还是少外出,在家里修身养性。”杨家就杨元奇起起伏伏,让大家担惊受怕。在西北还好,每次南下,总会折腾点事出来。
于氏也道:“得和你父母亲说下,这么大年纪,性子还是不知收敛。”在她看来,杨元奇这次就是多管闲事。
杨元奇赶紧应下,这是叔叔婶婶的好意。
……
第二天.
李清照带着林灵素一起去祖宗祠堂,那里她最是熟悉,她还和自己的夫君打扫过几个月祠堂呢。
杨元奇收到了邀约,这下杨兴真和于氏的告诫只能当成耳边风。邀约是张雪宇和何灌。
张雪宇已经离开保安军,当时杨元奇应刘延庆所请,劝说他离开,双方不能说特别愉快,但后来张雪宇回开封,得高俅所荐,已是天武厢都指挥使,从五品武职,两家关系良睦。张家本就开封将门,高俅用他有杨元奇引荐的缘故,更多是高俅本身和张家关系良好。高俅最拿得出手的战绩就是当年宥州一战,他在杨元奇军中拦阻耶律南仙从兴庆府带来的夏骑,但高俅督军的可不仅仅是杨家军,也有洪州张蕴军,破宥州同样也算得上他的手笔。
何灌和杨元奇并不热络,认识却极早。杨元奇年少第一次进开封,孟元当时让孟励一起帮着杨元奇约开封一些中小将官,其中就有两个人,一个王进一个何灌和杨元奇非常健谈,那一场酒席还有开封杨家的杨元忠,他可是被灌醉。何灌当时是九品职官武学谕,他和孟家相交很多,中间调去其他,高俅在开封崛起后,他提升很快。最近却又是回到武学,现在也是正六品官职。
杨元奇这次贬谪进开封没有去找任何人,现在怎么都得窝着,这点他算是明白,官家也好,中枢也罢,他得表现服软的好态度。哪怕这就是一种刻意表现,那些大佬们知道也舒心不少。
杨元奇和张雪宇、何灌是在云梦楼碰面,对这个地方杨元奇非常好奇。杨元奇概叹,这才是逛青楼。他走马章台这么多年,在青楼被这么多莺莺燕燕伺候却极少。这次可是大手笔,花天酒地就得这么来。
酒过三巡,楼下节目开演,张雪宇屏退众人,说道:“杨大人,你我战场相互配合,这次朝堂贬谪你,有什么打算?”宥州一战,张雪宇就在张蕴军中,他们下宥州焚毁那里,杨元奇在西边阻敌援军,这不是客套话。
杨元奇回:“老老实实等着,过段时日,大佬的气也该消了,我本就是无妄之灾。”
何灌说道:“杨大人在武学也待过一段时日,可否有兴趣做点事。”
杨元奇沉默。
何灌继续道:“前几天我曾经见过高俅高大人,他说起你,觉得还是做点小事更好。”
杨元奇问:“可有说法?”
回话的却是张雪宇:“杨大人这次贬谪的实在是差使,官职虽有下降,杨家也不缺这点薪金。与其在家修身养性,还不如自请折子找点事做,大人并无怨望。”
杨元奇沉思,他们两个人邀约他出来,既然说起高俅,这里面就有他的意思。在政治这趟浑水中,涉及官家,高俅对此事的理解更加透彻。杨元奇并无一贬到底,贬谪最凌厉的不是官职和差使,而是去处。杨元奇的去处在开封,其实就留有余地,这更是惩戒。闭门思过是一种方式,求职更是一种服软的方式,武学这种不重要的职位更能表达态度。
杨元奇发现对官家和那些中枢大佬的理解,高俅这类人确实比他过人。想想也是,端王府旧人不少,最后能爬到高位的还是少部分人。
何灌这时候说道:“杨大人就在开封,上个折子请点事做又不是什么大事。”一般来说求官不需上折子,高俅都能安排,上折子则是往上求情,他的事得他自己来。
杨元奇问:“可是高大人听到什么消息?”
何灌也没藏着掖着:“听闻杨大人府上林灵素道长和刘混康仙师甚为熟悉,这几天刘仙师去宫中可不少。”
杨元奇懂了,刘混康不会举荐官员,但偶尔提提他这个人却是可以,他这次免于大难多少有刘混康的作用。
张雪宇戏谑的说:“有时候想想你老杨家,关系还真是三教九流不少啊。”
杨家作为西北将门,和开封勋贵交好,青楼乐籍对其也有好感,端王府有些旧人多有关系,现在多了个仙师说他好话,这认真算算,还真是个不好惹的人家。
杨元奇哈哈的说:“这顿酒算我的。”别人这是善意。
张雪宇不乐意了“下次有机会你请过就是,可不能省!”
这顿酒倒也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