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塞佩太急切，声音就有些响亮。
安静的会议室，大半人都听见了。
哈莉神色不变，淡定道：“今天是老卡麦和马罗尼约定谈判的日子，这会儿下午......”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三点一刻，你们出发了没？”
“两点半从庄园出发，即将从皇后区过桥到曼哈顿岛时，两发火箭弹从路边射来。
BOSS的宾利马尔森只躲过一枚，当场就被另一枚炸翻。
接着，数十枪手从停在街道两边的汽车跳下来，围着我们疯狂扫射。
足足三分钟，他们才撤退。
萨斯手下死伤惨重，他本人也脖子中枪，正在抢救，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幸好宾利防弹装甲板够结实，卡麦没中枪，只是翻车时磕破脑袋。
可他年纪大了，还失血过多.....”
哈莉淡淡道：“马罗尼干的？”
“不确定，不过现在情况危急，萨斯又生死未知，我希望你能带一批枪手来医院保护BOSS。
联合医院，307病房！”朱塞佩焦急道。
“明白了，我马上到。”
哈莉合上手机盖，却坐在那没有动。
“BOSS，我早就说，哥谭最近局势很不对劲。看吧，罗马人衰了！”老吉布斯唉声叹气道。
泰瑞沙兴奋道：“BOSS，我这就下去召集人马。”
老吉布斯张张嘴，欲言又止，满脸担忧。
哈莉向泰瑞沙勾勾手，等她靠近，低声吩咐几句才让她离开。
众人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只见泰瑞沙离开时，脸上激动稍减，增添了不少疑惑。
“BOSS，只怕咱们的人没法安全到达医院。即便抵达，也可能是个死亡陷阱。”老吉布斯道。
李维斯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沉声道：“BOSS，我们现在只听到朱塞佩一面之词。
现在罗马人被刺杀，每个活下来的人都可能是内鬼！
我建议您先按兵不动，加强格斗场的防御。
法尔科内家族可不止您和维克多两位成员，或许您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
哈莉思索片刻，道：“你们的建议都很有道理，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泰瑞沙已按我的吩咐，安排两队共20名精英枪手赶赴哥谭联合医院。
剩下的人都去武器室领自己的装备，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咱们必须加强戒备，固守格斗场。
对了，去外面竖一块牌子，格斗场歇业两日。”
接着，哈莉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下令道：“吉布斯和李维斯跟我去办公室。
其他人带领各自的小队，按早前制定的方案布置防御。
收缴手机，分发报话机。
拔掉电话线，只有我的办公室内对外联系。
没接到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大楼，咱们的人也不许出去。
一旦发现有人离开自己小队固守的楼层，进入你的防区，都可以立即击毙，不用请示。
此项指令，只有我能解除，都明白了？”
“明白！”
来到三楼办公室，哈莉立即对吉布斯和李维斯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人就待在这......”
快速说出自己的计划，也不管两人惊诧莫名的神色，她立即掏出自己的诺基亚直板手机。
又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一部同款新手机，打开戴尔台式机电脑，用数据线把两部同时连接上电脑。
今天遇到老卡麦的事是意外。
但电脑上的软件，乃至抽屉里的手机，很明显，她早有准备。
扯掉网线，哈莉打开窗户......
从天台垂落的蔓藤依旧绿意盎然，她伸手拉扯几下，见能承受自己体重，就身子一转，像灵活的猿猴，三两下爬上天台。
李维斯和老吉布斯面面相觑一阵，几乎同时上前，关上窗户，坐在沙发上，继续沉默无言。
且说哈莉来到天台，立即脱掉内衣和毛衫，一边穿戴铠甲，装备武器，一边快速对艾薇道：“你就待在玻璃阁楼里，别下去，除了我，谁叫开门也别出来。”
“这么严重？”艾薇小脸微白。
“唉，米国佬不拜关二爷，小弟们都没义气啊！”哈莉叹道。
艾薇一脸莫名其妙。
“老卡麦的侄孙朱塞佩，是叛徒。”哈莉直接道。
“为何这么肯定？”
艾薇如今也“升职加薪”，成为“奎茵”家族一个小头目。
之前的会议，她也有参加。
嗯，老吉布斯年过七旬，不晓得还能干几年，艾薇就是他的接班人，也是他的门徒。
“老卡麦都进手术室了，他才给我打电话，太晚。
哥谭联合医院是公立医院，水平中等偏上，算不得顶级。
至少老卡麦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去。”
十二月下旬的哥谭，已经下过两场雪，在铠甲外套一件女士长披风，也不显得累赘。
微型导弹装入背包，两支沙漠之鹰插大腿外层，战术匕首和六枚手雷挂腰间，肩上还有M16......
“必须你亲自去吗？”艾薇咽了口唾沫，担忧道。
“做人嘛，就得活得痛快。念头不通达，如何痛快？”哈莉淡笑道。
“可是——”
哈莉摆摆手，道：“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有什么底牌，都是土鸡瓦狗。”
艾薇递了一颗莲子给她，道：“带着它，我能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是否安全。”
“好吧。”
哈莉接过莲子塞进口袋，快步跑向水塔。
打开防辐射树叶和铅盒，取出玻璃瓶。
哈莉一咬牙，掀开靠近飞艇尾部的甲板，将瓶子底部摁在水桶粗大的发动机上。
“阿基，吃了它！”
飞船没意识，但以神器发动机为核心，它诞生一定灵性。
“嗡嗡嗡——”
铁青色发动机极速运转，表面渐渐浮现银蓝色电弧。
就是当日烧焦三女巫劣魔修理工的那种电弧。
“嗤嗤嗤！”
三道电弧如触手，穿过玻璃瓶，死死锁住血色钻石。
血红能量从钻石抽出，染红银蓝色闪电。
“不——”
哈莉精神一震，隐约听到一声不甘的哀嚎。
谁？
心脏的主人，还是欢喜的后手？
哈莉咽了口唾沫，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虽然从没想过吞下心脏，可......
“咔嚓咔嚓咔嚓！“
不等她心惊，飞船像被汽车人的能量块活化过一般，似乎要变身擎天柱。
甲板、座椅、驾驶台、玻璃窗等零件，从内而外“醒来”。
它抖动身体，伸了个懒腰，然后睁开眼，精神抖擞，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咔咔！”玻璃瓶碎裂，血钻消失，电弧缩回去，飞船停止抖动，但在飞船表面，多了一层血色纹路，好似血管，又好像整艘飞船成了一颗心脏。
哈莉在驾驶台检查一番，失望发现，它并没诞生智慧。
依旧需要她手动启动。
“阴影模式，开启！”
当哈莉摁下开关，下一瞬，飞船进入一个灰色和惨白的世界，周围空间失去色彩与活力。
水塔好似不存在，飞船像穿过影子般穿过它，然后，在灰白世界拉出一道猩红和蓝白的曳光。
眨眼间，哈莉就看到一栋三层高的平顶楼房近在眼前。
位于皇后区的哥谭联合医院，距离码头边的格斗场二十多公里。
不仅速度快，阿基还藏在阴影界。
哪怕近在咫尺，阳间的人也看不到它。
“哇喔，太酷了，今后人间天下，任我纵横啊！”哈莉兴奋欢呼。
很快，欢呼就变成冷笑。
大白天，医院地形复杂，距离又有点远，飞艇上的红外视线，并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但就在医院楼顶，面向大门口的方向，明晃晃趴着个狙击手。
可以猜测，在其它看不见的角落，一定藏了不少人。
......
哥谭有个本地人组建的杀手组织。
它曾想加入法尔科内家族，但被老卡麦拒绝。
因为他不缺杀手，杀手组织对他没用，却太拉仇恨。
马罗尼也不缺杀手，所以也没将哥谭杀手联盟纳入旗下。
和哥谭其它小帮派一样，杀手联盟一直在两大嘿道家族的夹缝间生存。
没有业务冲突，倒也活得逍遥自在。
哥谭杀手联盟也有趣，他们从哥谭黄页印刷公司那，把整个“a”字母打头的版面全买下来。
也即是，电话簿a开头的人名，逢6即是杀手经理人的电话。
黄页“A”栏，第6位、第16位、26位、36......拨打后面的电话，即可雇佣杀手。
越靠前，代表杀手等级越高、击杀数量越多、实力越强。
当然，雇佣费用也更高。
四十岁的里根，就是如今黄页上的“6号”头牌。
他也有成为头牌的理由。
都不提他之前百人斩的彪炳战绩，就说今天，如果没有他，萨斯八成就带着黑妹团反杀那群拦路枪手了。
是他，一人打残黑妹团。
是他，一枪射穿萨斯左腰。
现在，终结魔女哈莉的重任，又交到他手里。
他心中火热，面如冰山，稳似磐石，耳听八方。
哪怕冬风卷动落叶的细微变动，也逃不开他的锐利眼神和精细感知。
从未有一个敌人，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过！
“嘘，别喊！”忽然，悦耳动听的女孩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里根汗毛到竖，肌肉紧绷，脊椎如大龙就要——他难以动弹分毫，一只皮靴踩在后背，他成了孩子脚下的蛤蟆。
他想狂吼，可戴着手套的小手伸到他面前，没捂他的嘴，只是递过来一颗手雷，手雷拉环串在食指上，随时都能拉开。
哥谭第一杀手像泄气的皮球，瘫在那，神思恍惚。
这时候，哈莉才笑嘻嘻半蹲在他身上，扯下他耳畔的通讯耳塞，轻轻丢开，低声道：“老卡麦在哪？现在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就在楼下，309号房间（ps），上面的人特意让我留活口。”
里根眼神黯淡，木着脸道：“洛布局长正在赶来的路上，罗马人是他的投名状。
局长亲手杀死罗马人，新的哥谭皇帝才会信任他和GCPD。”
哈莉愣了愣，叹道：“老卡麦让GCPD做了半个世纪传统，现在，他也要成为传统的一部分了，真特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