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吉对着燕琮拱手俯身，态度尊敬有余，却又丝毫不显谄媚，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也让燕琮更加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他费尽心思笼络的人才。
“三皇子殿下谬赞了，臣也是略尽绵力，那柳良韬为官不仁，却靠着摄政王的庇荫才得以掌管京城巡务司司典如此重要的官职，流放西南已是对他最轻的惩罚，三皇子您一心为民，巡务司交到您的手上，皇上和京城中的百姓的心里才能踏实。”
燕琮听了不禁大笑两声，“程大人与我真乃知音也，不若我们去摘星楼小酌几杯？”
程向吉再次俯首，面上带着微微歉意，“多谢三皇子抬爱，只是下官还有些许公务在身，摄政王如今病重是个难得的机会，大燕朝堂的局势也是时候变动变动了。”
“有程大人这样忠心为国的好官，实乃我大燕之幸啊，好，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改日我们再叙。”
燕琮笑着离开，程向吉面上的恭谨之色却瞬间敛了回去，刚踏出勤政殿，却发现不远处的拐角处，楚巍然正站在那里。
程向吉双眸微眯，这个位置，这个角度，应该正好可以将刚刚里面的一切看的很清楚。
见楚巍然走过来，程向吉俯首抱拳，“楚相还未曾离宫？”
他明明记得当皇上说了‘退朝’二字之后，楚巍然是第一个离开勤政殿的，他刻意等在外面，究竟是为的什么？
楚巍然笑了笑，似是没看到程向吉眼中的狐疑，“程大人似是对摄政王颇有看法。”
他慢步向前走下台阶，程向吉也只能跟上。
“摄政王独揽朝政，屡次犯上，不知为臣之道，又有拥兵自重之嫌，下官身为皇上之臣，百姓之官，在其位，谋其责，自然要倾尽毕生之力与这等奸臣抗争。”
程向吉向来不掩饰对摄政王的敌视，这是整个大燕朝臣都知晓的事情。
楚巍然侧头看了他一眼，又道：“那么程大人觉得，谁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之人呢？”
“皇上龙体康健，且并未立太子，下官不敢妄自揣测。”程向吉摇了摇头，绝不给楚巍然试探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机会。
楚巍然又转了话题，“不过本相倒是觉得，相比摄政王，程大人更讨厌钟晟钟将军呢，今日早朝，已经是你们本月争吵的第十五次了。”
程向吉微怔，他倒是没想到楚巍然竟然连他和钟晟吵架的次数都记得这么清楚。
他的反应似乎取悦了楚巍然，他再次笑着道：“程大人，今晚月亮正圆，不如本相做东，叫上钟晟钟将军，我们三人在沁香居一起赏月对酒，本相愿意做你们二位的和事佬，化解这些不该有的矛盾，毕竟大家同朝为官，总是这般吵嚷对骂，于你们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和钟晟和解？
开什么玩笑？
程向吉刚要拒绝，楚巍然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那就这么定了，今夜戌时，本相在沁香居等你。”
说罢，楚巍然突然加快了步伐，转个弯，消失在了程向吉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