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发还乌黑着呢，别喊我老李，叫我令仪。”李淑范显然跟王慧存的关系不错。
“尊敬的令仪女士，您怎么看呢？”两人是相互开得起玩笑的朋友。
“我坐着看。”李淑范自己拿了个椅子，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接着向姜陵伸出了手，“李淑范，教数学一个的，别跟竞存学，叫我令仪。”
姜陵握住李淑范的手，她私底下有做过练习，现在她已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自己假名：“柳姜，叫外国史的，可以叫我千里。”
“王竞存倒也没说假话，上次去交流的就是我。
贝满女中的查尔斯居高临下地评价了一句，‘女人没有学习数学都天赋’，然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接着响应的是他的朋友沃克，留下一句‘女人讲数学没，什么好听的。’，带着半数人离开了。
还好我脸皮厚，这要是个小年轻上去了，下不来台该怎么办？千里，别听王竞存的，她拿你填坑呢！
不过也没办法，人家有真才实学的，讲得确实是好。”李淑范真情实意地感叹道。
“讲得好也不是歧视女性的理由，说他恃才傲物都成了在夸他们。今年那个查尔斯还讲吗？”姜陵怒上心头。
她最讨厌女生不适学理、男生冲劲儿大、女生学文科好这类狗屁话了。
社会资源向理科倾斜，当然这跟教育公平有关系，姜陵觉得在没有更好的措施之前重视理科不算错，文科答案的模棱两可，大家心里都有数。限制答案，才能阅卷公平，要是都按照自圆其说来评分，那就争议个没完了，理科就没这个烦恼，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管你父亲是李刚，还是母亲是孙鹤予，分数面前，一律平等。
但是通过玩心理战，让还没定性的学生受到影响从而自我贬低，变得不自信，退出理科的竞争就有些玩不起了。
女生适合文科就是最大的谎言，如果为真，为什么“绮阁不封女学士1”？
“他去年讲过了应该不会再来了，不过我听说他朋友沃克好像今年要讲。”王慧存答道，这方面她知道的还是要比李淑范多一些。
“请务必给我留一个名额，我要跟他好好论道一下阿美丽卡。”姜陵眼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如果他对祖国历史的了解都不如我这个远在在大洋彼岸女人，那慕贞女中最好辞退这个水货。今天应该没有我的课了，我要回去好好准备，再见。”
精神胜利才没什么意思，让他丢了工作才是真正的报复。
“好嘞——”姜陵并没有听到王慧存轻快的尾音。
姜陵走了之后，王慧存和李淑范二人相视一笑。
“还得是你啊，令仪。”
“彼此彼此，老王。”
“叫我竞存。”
两人顿时又笑作一团。
“咱们这么一唱一和的，等她反应过来找你怎么办？”
“不会的，听她讲课的内容就知道，她是个对洋人腰杆子挺得比谁都直的人。而且我也没说半句谎话，我啊，从交流会回来，可是被气了有足足一个月。这回让千里再反击个恨的回去，我这也算是靠上后辈的山了。”
“这么有信心？”
“你没信心吗？”
两人又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