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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交替,九月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夜白昼温差开始明显。

傅萤起身去关窗,看到她大哥带着大嫂出去散步。

一天一天的,夏锦云的肚子大得很快,特别是四个月后,明显就大了。

她大哥一有时间就回来,都不出去和朋友聚餐了,尽量多陪夏锦云。

昨天他们去做产检,一切正常,她大哥开始给小家伙买衣服了,特别期待他的到来。

傅萤趴在窗台上看着两人手挽着手越走越远,心中有触动。

什么时候她和沈黎光也会像这样啊,十九岁这一年也太漫长了。

傅萤叹了一口气上床,夜里静谧,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才发现他们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她一个多小时给他回复的微信还没有回应。

他在忙。

今夜不太太平。

消防队出车,交警带路,一路通畅到了失火的小区。

第五楼一家着了火,男孩为了逃命扒在窗户外,手紧紧抓着窗户边沿,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性。

男孩还一边哭,一边喊:“救救我,救救我爸和我弟弟,他们还在里面。”

消防员不耽误,立马准备了气垫,出了五支水枪,然后带人进了火灾现场,里面有被困人。

一家四口,女主人不在家,只有父子三人,躲在窗户外面的是哥哥,被困在火海里的还有男主人和弟弟。

沈黎光沉了眸子,眼前好像浮现了当年那场大火,父亲把他推出门,转身去救弟弟,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那段时间他经常在梦里看到他弟弟那张被火灼烧苦痛的脸,和父亲那拧着眉头让他别碍事的样子。

明明是绝情的样子,却让沈黎光那段时光倍受煎熬。

如果当初他没有耽误时间,应该都会没事吧?

毕竟,大火里生与死是分秒必争的事。

沈黎光快步往楼上走,刚准备进门,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引起了爆炸“轰隆”一声,火焰乱窜,气流强大。

他们进去把人救出来,120也及时赶到,立马检查伤者,因为严重缺氧,加上爆炸身体大面积烧伤,心跳没了,已经救不回来了。

唯一活下来的男孩得知父亲和弟弟都不行了以后,嚎啕大哭,趴在两具尸体上哭的撕心累肺。

一时间所有消防员站在那都愣了一会儿,然后都默默的不说话,低着头收拾装备。

沈黎光拿着头罩坐在台阶上坐了很久,许久,仰着头叹了一口气。

今晚月光好美,美得清冷。

并不是每次出警都顺利的把人救回来,可那毕竟是鲜活的生命,谁能做到见多了,心头就不会有触动了。

他做消防员很久了,还是见不得有人死。

一家四口,女主人不在家,只有父亲和两个儿子,好像当年。

“又有人报警了,沈队。”

他们还没来得及悲伤,又要赶去救一个要跳楼的女生。

沈黎光带人赶过去时,学校宿舍楼下围了不少学生,更有人一直在刺激女生的情绪。

一直在说一些“跳啊,你怎么不跳啊”“今天能不能死啊?不能死我明天再过来看”“死吧,早死早超生,解脱了”类似于这样的话。

几名消防员立马上了楼,女孩一心求死,看到有人靠近,哭红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张开手往后倒,沈黎光刚系好绳索,飞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

女孩哭的两眼发红,脸上挂着泪痕,一直在挣扎,拼命想挣脱开,整个人的重力往下。

脱手的那一瞬间,沈黎光的心狠狠的一颤,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坠落。

她跳下去时,嘴角还带着笑。

死对她来说仿佛是解脱

楼下的议论戛然而止,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女孩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血液在身下蔓延。

那些冷言冷语的学生吓得脸色发白。

沈黎光通过宿舍管理员那里了解到,女生读高三,因为被猥亵,被霸凌,多次投诉无果,精神上就不太正常了,她父母也管她。

今晚女生借口帮她干活,偷了她的钥匙,然后爬上了顶楼。

这个女生之前就有过自杀倾向,好几次没成功,这么一折腾,那些学生就觉得她这是在哗众取宠,她肯定死不了。

谁知道……

后来,学校通知了女生的父母,沈黎光带队返程。

路上,消防车里气氛压抑,钱正和吴小武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两次任务都失败,所有人都没说话,有人默默看向窗外。

傅萤睡到了凌晨,突然接到沈黎光的打电话。

“哥哥。”

傅萤带着睡意的嗓音叫了声,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怎么不说话?”

傅萤看了看手机,还在通话中,她又问。

好一会儿,他才回应。

“萤萤。”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沙哑的厉害,叫着她名字,让她心头一颤,立马发现他情绪特别低落。

“嗯?”傅萤轻声回了一声。

他突然停顿,好一会儿笑着说:“我不想做消防员了。”

傅萤顿了顿,心头发闷,看向窗外,没问为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好。”

沈黎光坐在站台,吸了一口烟,仰起头缓缓的把烟雾吐了出来:“你不问为什么吗?”

傅萤顿了顿:“我想,我可能猜到了。”

“你觉得我像不像个逃兵?”

傅萤:“不像,任何人都见不得生死,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今晚出了两次警,死了三个,一个高中女生,她要跳楼,楼下有人说,快点死,还有人说,为什么还不跳,我觉得,这个世界特别冷血。”

“还有一对父子,也没救出来,我好像回到了以前,想到了我父亲和弟弟,那场景太像了。”

傅萤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那件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结。

他曾经觉得父亲偏爱弟弟,可没想到在那么危难关头,父亲先救的他。

当时他还想逞能进去救弟弟,想想想想如果他没耽误时间,一切的结果可能和如今不一样。

他不开心,傅萤心头也闷闷的。

“哥哥,你在哪?”

“第一次遇到你的地方。”

“等我一会儿。”

傅萤立马挂下电话,穿上衣服准备出门,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衣柜。

凌晨很难打到车,她一路跑着去的,路上人烟稀少,路过的几个都用着诧异的目光看着她。

傅萤气喘吁吁的跑到时,他身影单薄垂着头,嘴里叼着烟,看着有点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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