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佳故意反驳他：“哪有什么该不该的，这就是看你的选择而已，有捷径放着不走，那不是傻子吗。”
周翊却无奈地摇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活不下去的时候，我的选择还会是这样，能保证足够的温饱的时候，不要让欲望吞噬了自己。”
“一个人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贪欲，那他早就是金钱和欲望的寄生宿主，而不是人，也不是他自己。”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要是因为钱和你在一起，那对你不公平。”
周翊神情淡漠地说出这句话。
小佳停下了脚步。
周翊回头看她：“怎么停下了，外面很冷，早点回去吧，别冻感冒了。”
小佳很想反驳些什么，可是她却说不出来。
这张温柔的面孔就那样说出了小佳无法改变的一个事实。
从前，她所处的环境无一不告诉她，钱和权能买来一切，也能打动一切。
唯独爱，她买不来。
事实上她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人对她的态度无一不是谄媚和顺从，她知道是因为什么，也享受那些人像狗一样巴结自己。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她有钱有权，她高高在上地俯视下面的人，甚至戏耍玩弄他们。
但是没有人爱小佳，除了对她像妈妈一样的马芸芳，可她到底也不是她的妈妈。
周翊是第一个如此直白戳破她的人。
甚至戳到了小佳的心。
她看着周翊的眼睛。
周翊说对她不公平，这个词第一次落在二十几岁的小佳耳中。
“我用钱换来你的爱，有什么不公平的，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小佳生气了。
周翊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他温柔又无奈地直戳小佳的心：
“小佳，那不是爱，出于对你本人的喜欢那才叫爱，这个道理你身在其中不应该比我更深有体会吗？”
“而且你说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些方面的确是，但是爱情对每个人都很公平，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改变不了。”
“——至少你改变不了我。”
深秋的夜晚，小佳站在那里，看向周翊的眼中是深深的不解。
也许有钱人都有这个坏毛病，那就是以为有钱能买来一切。
“那是因为你蠢。”
小佳气急败坏了，她也知道自己被戳到了心窝子。
周翊对她这种话毫不在意，小女孩骂几句人有什么可生气的，而且现在更生气的明显不是他。
周翊很是无所谓的样子：“也许吧，蠢有蠢的快乐，或许太清醒未必是好事。”
小佳郁闷地看他一眼，继续往家走。
“你一点也不像个大学生，像个古板的死老头，比我爷爷还死板。”
“嗯，确实。”
“你太有原则了以后迟早会吃亏，你等着瞧吧。”
“吃点亏也没什么，人活着总不可能事事都如意啊。”
“喂！你！真是油盐不进......”
小佳一开始就只是想逗逗周翊，想知道他会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
她是希望周翊给点不一样的反应，这样她才觉得有趣。
可是周翊这反应给的太出人意料，打的小佳措手不及。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小家由原本的作变成单方面的破防骂周翊。
但是她这样的人也骂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来，顶多也就是几句“蠢货”“老古板”这样的词。
周翊都只是笑。
“我真的生气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娘！”
“噗嗤，小佳说老娘的样子怪可爱的。”
小佳气的脸色涨红，开始越走越快，一开始想逗周翊的心荡然无存。
周翊在她身后默默跟着，也不说话了。
走了几分钟小佳忍不住停下脚步。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一开始就看出来我是个性格恶劣的人，所以想气死我对吧。”
“谁说你性格恶劣了，我没有这样说哦。”
“我看你就是讨厌我太作了，所以故意要戳我心窝子。”
“小佳，你知道有句话说女人作的本质是什么吗。”
“什么......”
“缺爱，需要关注，需要......”
周翊话还没说完，小佳的手就扬了过来，周翊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笑着道：“打人可不是好习惯。”
小佳睁大眼睛骂道：“老娘缺爱？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多少人排着队追我吗！你知道有多少男人喜欢我吗，我才不缺爱......”
说到最后小佳红了眼，她蹲在地上不肯走，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别的。
她居然在一个比她笑了这么多的臭小子被气成这样，她就没受过这种气！
周翊蹲了下来，温柔地替她擦了擦眼泪，柔声道：
“怎么哭啦，其实你这样很幸福，不要去追求爱，那是个不切实际的东西。”
“爱情其实是自我毁灭，智者从此愚蠢，懒人从此勤奋，你的本性在一段关系中消磨殆尽，最后无论爱情是否开花结果，你都不再是你，最重要的是，这种改变完全出于自愿，且所有人都甘之如饴，爱情是可怕的，你要是陷入了爱情，你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了。”
小佳眼神迷茫地看着周翊，仿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可是那种感觉一瞬即逝，她没有抓住。
周翊到底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还是一个无情的人？
小佳抿了抿唇：“说了这么多你也没有告诉我，我能不能有爱情。”
“当然能，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的命中注定，但是他何时来，何时走，你能否拥有，你都不会知道，也许只是一阵风，那个人就这样被风吹进你心里了。”
小佳看着周翊的脸，眼神就无法从他脸上挪开了。
眼前是他温柔的面孔，耳边是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她好像被引诱了。
被一个她看不透的人。
她记得一句话，人无法掌控比自己复杂的人。
所以她一开始自以为能用金钱和身份去逗弄周翊是一个极度错误的想法。
周翊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宠溺地叹息一声道：“脸都冻红了，我背你回去吧。”
小佳莫名其妙地心乱跳，随即咬着唇，软软地朝着周翊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