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层的舞台温度急剧升高,两排熟悉的白色罗马柱拔地而起,它们因高温而开裂,流下熔岩……
菲利普又一次与图书馆发生共鸣,律法层的舞台变化成了一座炙热的罗马斗场,而在那斗场中央的菲利普,身上的铠甲正在逐渐变得完整——
“……你有点吵啊。”
菲利普呢喃道,他听见了有人在他耳边温柔的说了些什么,究竟是什么呢?他没有仔细去听,大概是些他不爱听的话吧,总之,那些言语无法动摇此刻的菲利普分毫
“我看到了……黎明。”
平凡之人于烈火中涅盘,宛如天使坠入人间,以手中的剑斩眼前的恶,当点缀着琥珀色光芒的武装盔完全遮掩住他面容时,菲利普彻底完成了他的蜕变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除了面前的敌人与黎明的曙光什么都不想看……就这样至死,方休。”
眼看菲利普身上发生了如此变化,里诺兴奋的浑身颤抖。虽然关于自己初次‘神备’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还是依稀记得比起菲利普他只强不弱
“真是激动人心的一幕,我所追寻的力量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很震撼,但试炼不会因此而结束,来吧,让我们继续刚才的事,继续打个你死我活吧。”
呼吸间,两道身影在角斗场中央对撞,里诺在与觉醒了完整神备的菲利普首次交锋中占尽优势,只凭着力量与速度就将其完全压制,菲利普只得被动防守
双刀接连不断地鞭挞在羽盾上擦出了无数片炙热的火花,里诺的每一刀都似乎都能从那面无懈可击的盾牌上削下一片羽毛
第十三刀下去,里诺发现了问题,那些飞溅至他身上的火花正剧烈灼烧着他的皮肤,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被烧伤!烧伤随着他的进攻加重
莫非躲在那面盾下的菲利普深知这一点故意为之?里诺暂缓攻势,围绕着菲利普走动起来试图寻找出破绽,菲利普觉察到了里诺的想法,他突然展开羽盾并刺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剑
那一剑上缠绕着火蛇,感受到炙热扑面而来的里诺条件反射般挥刀进行了反击,就在他们武器相碰的刹那,一个爆炸将里诺轰开数米
菲利普乘胜追击,他追上刚站稳的里诺一剑横扫
里诺抬刀招架,菲利普的这一剑显然不如那提前准备好的一剑被抓住破绽反震击退
有了前车之鉴里诺不敢贸然进攻,他意识到再像之前那样发动攻势就是在字面意义上的引火上身,玩火自焚
如何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里诺久违的静下心来观察,菲利普的力量不强,唯一要注意的只有他爆发的一剑,寻常的攻击对自己根本构不成威胁
想到这一点里诺开始了被动防御,在招架菲利普攻击的过程中他不断揣摩对方的意图,并在适当的时机还击以此消磨菲利普的体力
若真到了菲利普体力耗尽的那一刻,这场战斗就没了任何悬念,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在持久的战斗中,菲利普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力量,决心不再后退的他愈战愈勇几乎要到里诺无可匹敌的程度
眼看胜利在望,眼看即将见到自己渴望的黎明,菲利普似乎忘记了,自己那一往无前如爆炎般的意志能带给他力量,却带不走他身上不断累积的伤痛
就在菲利普决定将自己所有的悲痛全部化为烈火倾泻而出终结战斗时,他这一击决胜负的想法与里诺不谋而合
“挚爱亲朋一个不剩……为了我所渴望的黎明,我如凤凰般涅盘重生,靠着身躯燃烧的火焰照明长夜——烈日当空。”
他张开双翼单手高举长剑剑指长空,剑落时有如陨火坠世
在同一时间,里诺将左手的刀收入刀鞘,感受起体内电流有规律的流窜,感受到刀刃上传回的震颤,感受着内心的情感,回忆那濒死的绝望
“也就是说,现在是一决生死的时刻了,对吧?这个环节我再熟悉不过了。”
一边是超越死亡的一刀一边是一往无前的一剑,两种强大的力量相互碰撞、较量,直至将对方斩断、吞噬……
唯有不屈之人才能站到最后——
菲利普败了,里诺靠着图书馆从奥斯卡身上剥离的‘不屈’站到了最后,即使他身上燃烧的火焰迟迟不肯熄灭也无法改变他赢得胜利的事实
解除神备的菲利普躺在地上,虽手里还握着剑但已经再起不能,他望着高高的穹顶眼里满是可惜
“还是做不到吗……”
里诺缓步来到菲利普的身旁,菲利普缓慢转化为光芒的身躯告诉他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必要了……他干脆坐了下来,打算做一个平淡的收尾
“你还有点时间,想说点什么吗?”
菲利普凝望着天,不曾移开视线
“……一个问题……你是个什么怪物?”
“我不是怪物,只是图书馆的力量有点超出你的想象……好吧我可能是,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些。”
“……一点也不好受。”
菲利普闭上眼,逐渐放松全身……
“那看来得爆点猛料了,虽然有点孤芳自赏的嫌疑……我翻阅萨尔瓦多的书籍时发现他不止一次对你和尤娜提起过一个人……怎么样,对那个人有印象吗?”
“那个‘低调的色彩’?暗金雷潮?”
“嗯,是我……其实我也不想那么‘低调’的。”
若不是身体逐渐没了知觉,奄奄一息的家伙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不可能。”
“为什么?”
“暗金雷潮明明是个女人。”
里诺尴尬地擦掉额头冒出的汗珠说
“好吧……我知道问题所在了……不论你信不信,我就是,这是事实。”
“……”
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菲利普的身体消失大半
“……我信了,你也没必要骗我。”
“是吧,所以你也别太自负了,被我打败那是必然的,你没有丝毫获胜的可能。”
“……这已经不是‘有孤芳自赏的嫌疑’了吧……我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好了……这样,我所做的在你眼里岂不是如同飞蛾扑火,可笑又可悲?”
里诺伸出拳头竖起大拇指笑道
“一点也不,超帅的。”
菲利普努力去看清里诺脸上的表情,试图在弥留之际看出什么端倪,虚情假意也好,真情流露也罢,反正自己的一切到此都将戛然而止,他只希望不要留下这最后的遗憾
“这样啊……我明白了。”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心中又在思索着什么,已然不再重要,伴随着身躯最后的部分化为光芒,他长久地沉睡在了这座图书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