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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放手!”

身子悬挂在楼外,一只手被云汐握着的陆司尧,蹙眉仰头望着她。

她怀着身孕匍匐在楼顶边缘,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不能让她有事。

“不,我不会放手的,你再试着努力一下,一定能上来的,一定可以的——”

云汐心里害怕极了,对于她来说,陆司尧也是朋友,是认识了几年的亲友,即使在很多人的眼中他特立独行的做法不被认同,但不可否认对她一直很好,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掉下去而不管。

眼泪涌出眼眶,她紧咬着牙,陆司尧是个高大的男人,她要拉住他确实很费劲,但无论如何她也会拼尽了全力去救他酢。

“快放手。”

耳中有打斗的声音,但陆司尧的位置已经不能看到上面发生的一切,他原本抓着楼顶边缘的手滑开的时候被云汐握`住,但她必定不能支撑多久。

“你再试试,再试试啊!”

云汐眼泪落下来,滴在他的脸上。

第一次,这是云汐第一次为他哭了。

这样的情景下,他突然想到了平时自己喜欢在楼顶徘徊的场景,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往前跨一步,每一次有因为心里的留恋而没有迈向前,这么反反复复,没有想到,这一次真正迈出来,却是因为这样的事,在这样的状况下。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害怕,即使他的余光能看到楼下,说高并不高,他从这里摔下去,好一点的或许残废,要么,就是跟这个世界永远地道别了。

他真的没有多害怕,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里已经演习了多遍……

只是,云汐哭着的样子,让他突然有些不舍,即使她不是属于他的,还是会不舍……

想上去,却那么难,除了一只手被云汐紧紧抓着没有放开,他整个身子悬空,另一只手甚至够不到楼顶的边缘,不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这样下去,只会害了她。

“……我很高兴……”

高兴她为他掉了一次泪。

他勾起唇角,放开自己跟她相握的手。

手心有汗,云汐本来就越来越越握不住他的手,而且她体力也不行,他这一松开,她更是难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持住,他的手在她的掌中一点点往下滑。

她的手指已经要触不到他的指尖。

“不要——”

她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下方的他,不愿相信他自己要放手。

而就在这一刻,身边突然多了一道暗影,一只手臂快速往下伸去,紧紧握`住了陆司尧的手。

“上来!想让云汐一辈子记得你,做梦——”

是慕彦沉的声音,隐忍的,咬牙切齿的。

云汐飞快转头看他一眼,也重新伸手往下去帮忙:“快,一定可以的,我们拉着你——”

陆司尧看着慕彦沉,突然笑了,天空的日光已经大亮,映在他们的脸上,有淡淡的光泽。

深呼吸,借助慕彦沉手臂的力道,他拼命往上抬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够到楼顶的边缘,云汐连忙紧紧握着。

慕彦沉绷着下颌使劲将他往上拉,腮帮子都咬紧了。

一点一点地,陆司尧的身子在往上提,半个身子终于撑过了楼顶边缘,继而腿一抬,终于平安回到楼顶边缘,趴在楼面上。

那一刻,云汐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人一放松,整个身子也瞬间软下来。

陆司尧安全了,她的注意力才回到身后,一转头,看到张贺依然挥舞着刀,跟两名警员还有宋梓睿纠缠在一起。

在那一刻,云汐看到张贺的刀挥向了宋梓睿,还来不及唤出声,眩晕感袭来,她眼前一阵阵犯黑。

视线里,有宋梓睿的身影,似乎还看到有鲜红色。

“……哥……”

那么近感觉又那么远,她蹙眉身子往后倒,落在一个怀抱里——

“汐!”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听到焦急的呼唤,那是她最熟悉,也是最令她心安的声音。

……

张贺转身突然往云汐跟慕彦沉所在的方向扑来,嘴里依然喃喃念着什么“你跟我一起走,谁也不知道这件事了——”

眼看张贺要冲过来,手里那把刀的刀尖上已经带着淡淡的红色,慕彦沉一把打横将晕倒的云汐抱起,步伐却无法迅速。

砰——

突然一声枪响,正冲过来的张贺,身子一歪,脸色痛苦地五官都皱在一起,不可控制地往前踉跄了两步,正好站在楼顶的边缘,失去重心头朝下直直往楼下摔去。

他身后的一个警员开枪了。

“不要——”

楼下传来凄厉惊恐的喊叫,那是张琳的声音。

“总裁!”

刚从楼下赶上

来的商誉,脸色紧张地看着楼顶上的一切。

“去看看梓睿。”

慕彦沉交代了这一句,已经什么都顾不上,抱着云汐直接就往楼梯口下去。

下楼梯下到一半,慕彦沉觉得手上有些不对劲,他托着云汐大腿的那只手,有黏腻的湿`润感。

心脏狂跳的厉害,他虽然腾不出手来看到底是什么,心里却已经有了大概,那瞬间腿都有点发软的感觉。

她的大腿根部,有红色黏腻的血液正慢慢浸出。

“汐,不要吓我,你要好好地,你跟孩子都要好好地!”

他哑着嗓子说,像是在对她恳求。

脚步更快地抱着她往楼下去,那一刻,两层楼的楼梯显得那么长,一直走不到尽头,他觉得自己都要跑傻了,心在颤抖着,恐惧着,就怕怀里的人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意外。

一楼的大门已经被警方的人弄开,慕彦沉什么都没说谁都没理抱着云汐直接冲出去,出到门外才意识到自己的车子来的时候停得有点远。

“帮我把她送去医院,立刻,马上!”

他抱着她来到警车旁,脸色难看地焦急地对那些人像是命令又像是恳求。

得到李霖的指示,一个警员上了车,慕彦沉立刻抱着云汐坐入了后座。

车子倒退,往外开出去,剩下那一群人,围在小洋楼前继续处理剩下的状况。

……

医院

急救室门前,慕彦沉靠着墙无力地站着,低着头,额发遮住了阴郁的脸。

他的手掌上还有淡淡的红色印子,那是抱着云汐的时候沾染上的,他不敢再看,不敢再去多想。

面前的这一扇急救室的门,隔绝着他跟云汐,隔绝着他跟他们的孩子,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

往上衣内袋里摸烟盒的手都不觉地在抖着,好不容易取了一根,含在唇上,他又去摸打火机。

啪——

火苗燃起,点上之后他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浓重的烟雾,能够稍微缓解一下他心中的不安。

“这位先生,这里不允许抽烟。”

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远远走来说。

商誉立马走上前去,低声跟护`士说着什么,尽量好声气的样子,硬是把护`士劝着从她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而不远处,陆司尧也站在那儿,靠着窗子,一半的阳光从外面打入,映着他的半边脸。

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了,是手下跟他汇报宋清雅在英国的情况。

他蹙眉听着,想到宋清雅那个人,心里就是烦躁。

如果不是因为她把云汐的身份曝光,张贺也不会知道云汐的真实身份,也就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来。

当时的安全是保住了,可是现在——

他抬头看急救室的那盏灯,依然没有灭,如果云汐有什么事,他回去一定会加倍奉还给宋清雅。

慕悦然岑津还有禾苗都相继赶到,大家都沉默不说话。

一路从外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云霁阳一出现脸色就很难看。

他们都是商誉通知到的。

急救室门前,慕彦沉抽了两根烟,实在等不下,踩灭了烟头直起身往急救室的门口走过去,商誉一看赶紧跟上。

就在商誉觉得自己老板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开了——

慕彦沉阴沉无比的脸瞬间变僵,目光盯着门,没有再往前。

最先从里面出来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视线扫向面前远近站着的一干人。

“谁是病人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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