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朝歌的眼里,权利也不过就是过眼云烟,说失去也就失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一个恋栈权势的人,对于手里的权利也就那么回事,有用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一用,没用的时候他也从来不把手里的权利当回事。
就像他在家里的时候,他就是个丈夫、父亲,至于什么大明的王爷,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众多身份当中的一个罢了,他也未曾以势压人,也未曾接着王爷的身份给自己谋求多少家族利益,亦或者利用这个身份,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而此时的长安城,李朝宗收到了路朝歌的飞鸽传书,知道路朝歌已经开始班师回朝了,估计月底就能到家,李朝宗赶紧叫人去准备一番,这一次是灭国之功,必然要有盛大的迎接仪式,虽然领兵的不是路朝歌,但是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这是给征战在外的将士们的体面。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和雍王。”李朝宗放下手中的军报:“顺便告诉王妃一声。”
“陛下,王爷此次归来,怕是要闲好一段时间了。”曲灿伊说道:“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闲的住。”
“他巴不得每天都能清闲度日。”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些事给他做?”
“这件事还是要您说的算的。”曲灿伊说道:“这次裴家和李家入京,想是王爷会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李朝宗的眼睛盯着奏折:“不过是阿孝的婚事罢了,对于我家朝歌来说,天天混吃等死才是他的人生终极目标,早知道当个闲王这么舒服,我当初就不该听他的,接这个该死的皇位,一天到晚忙的要死。”
“爹,我二叔要回来了?”李存宁走了进来:“这一次你准备给我二叔多少好处?这可是灭国之功。”
“灭国之功也不是你二叔的,是牧云之大将军的。”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这一次我是真不知道赏赐什么了。”
“也不过就是一些金银俗物罢了。”李存宁想了想:“牧大将军已经封无可封了,也就只能赏赐一些俗物,总好过什么都不赏赐,至于封地什么的就别想了,只要我二叔没有封地,这天下人不管多大的功劳,都不能有封地。”
李存宁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放在前朝,那牧云之大将军接下来就是准备被找个由头处理掉了,可这是大明,我大明没有杀戮功臣的先例,所以……”
李朝宗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存宁,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存孝,想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所以给他的赏赐要以‘恩荣’为主。”李存宁看父亲没说话,就继续说道:“牧骁霆将军此次立功颇多,不如多多赏赐牧骁霆将军,如此一来也不失皇家体面。”
“擒王之功可不小啊!”李朝宗笑着问道:“你说赏赐什么好呢?”
“赏赐什么当然是您说的算。”李存宁笑了笑,这事他不能沾,只要今天沾上了,以后这封赏功臣的活就全落他身上了,这种事只要做好一次,下一次绝对跑不了。
“跟你爹耍滑头?”李朝宗看得出自己儿子的心思,不就是不想过早的接过他手里的权利嘛!
“没有没有。”李存宁赶紧说道:“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约了存孝去王府看二婶,二婶知道二叔要回来了,昨天也回王府住了。”
“鲁家人处理的不错。”李朝宗说道:“你和阿孝配合的不错,一个彰显了天家威仪,一个把人处理的很干净。”
“这些日子我倒是没去关注鲁家人。”李存宁说道:“这是死了不少人了吧!”
“死法千奇百怪的。”李朝宗笑了笑:“死干净了也是利索,留几个活着走出刑部大牢,送到倭国挖矿去,总是不能让你失信于人的,你可是大明的太子。”
“我又不在乎。”李存宁确实不在乎,不是说不在乎太子这个身份,他是不在乎鲁家人是不是都死在里面。
“随你。”李朝宗也不强求,自己儿子的路让他自己走就是了,干涉太多反而不好。
“爹,那我就先去找阿孝了。”李存宁转身就往外跑,在待下去,又不知道要接多少活到自己手里。
而此时的李存孝才刚刚回到长安城,安顿好了裴家人之后,他就回到王府闭门不出了,在家休息了一整天之后,他终于是出门了,离开长安城这么长时间,有些人又觉得自己站起来了,玩归玩闹归闹的,你也不能往死里嘚瑟不是。
在大街上游荡了一圈,李存孝失望至极,这帮人知道他回来了,一个个的窝在家里都不敢露面了。
“一帮废物点心。”李存孝游荡了一圈之后,实在是没找到合适动手的人,就钻进了一家茶楼,点了一些茶点,看着街上的行人吃着点心,同时也吐槽着那些纨绔。
“你倒是悠闲。”李存宁推开茶楼雅间的门走了进来。
“大哥。”李存孝看了一眼:“吃点东西吧!长安城的那些纨绔也不知道都藏哪里去了,找都找不到。”
“你都回来,他们还不低调一点?”李存宁笑着说道:“这次江南之行干的不错啊!赌场的那个提议很不错。”
“就那么回事吧!”李存孝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是看到问题然后就想着帮你忙呗!你要是嫌我管的多,以后我不管就是了。”
“你吃错药了?”李存宁看着李存孝:“我什么时候说你管的多了?你这脑子长歪了?”
“切!”李存孝瞥了自己大哥一眼。
“行了,你看看你这德行。”李存宁笑了笑:“一会去二婶那看看吧!挺长时间没去见二婶了。”
“大哥,我绝对娶两个媳妇是个错。”李存孝叹了口气:“他们两个都给我下了拜帖,让我陪她们逛街。”
“这有什么为难的?”李存宁说道:“约到一起就是了,将来都是一家人,早点见面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是担心我处理不好两个人的关系。”李存孝挠了挠头:“你说,这俩人要是打起来了,可怎么办?”
“那你说裴锦舒能打得过李素娴吗?”李存宁笑着说道:“李素娴你是知道的,她会点功夫。”
“大哥,这不是能不能打的过的问题。”李存孝说道:“而是怎么平衡两个人的关系。”
“这件事与你无关啊!”李存宁挑了挑眉:“聪明的女人,是知道怎么平衡这里面的关系的,首先你不是个吃软饭的,你才是一家之主,他们的未来必然围绕着你;其次,他们都是聪明的女人,知道嫁入王府意味着什么,可以争风吃醋,但是不能毁了你;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你可以找你未来的嫂子和弟妹们帮你分担压力啊!”
“一会去了二婶那之后,我去萧家接你未来嫂子,再去把语初他们几个找来。”李存宁继续说道:“你去接了那两位小娘子,咱们一起逛逛这长安城,你也是知道的,我也很久没好好逛逛长安城了。”
“不对吧!”李存孝看着李存宁:“之前,你不是陪着娘,跟李素娴逛了一圈长安嘛!”
“那不是有事要敲打一下李家人嘛!”李存宁说道:“只不过是通过娘的嘴说出去罢了,有些话我说不合适。”
“该说就说呗!”李存孝说道:“你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你可是太子,你得拿出太子的气势。”
“将来总归是一家人。”李存宁说道:“坏了一家人的感情就不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知道知道,天大地大没有家人大。”李存孝笑着说道:“大哥,走啊!去二婶那看看。”
“对了,到了王府,你给竟择求求情。”李存孝继续说道:“二叔因为竟择挨了二十鞭子,这件事在二婶那肯定过不去,估计回来竟择少不得要挨顿揍,你知道的,在二婶眼里,二叔的地位谁也取代不了,就算是竟择也不行,要是这次哄不好二婶,我们竟择的小屁股啊!手感确实挺好的,但是估计是保不住了。”
“这次竟择确实是做的过分了。”李存宁叹了口气:“也算是让他长个记性,省的以后给自己惹麻烦。”
“你真不劝一下啊?”李存孝说道:“你好歹也意思意思,这要是让竟择知道你连嘴都没张,那他得多伤心。”
“现在伤心也好过以后伤身呐!”李存宁说道:“不过,我还是会帮他说说情的。”
两人一起走出了茶楼,直接去了王府,周静姝在得了路朝歌要班师回朝的消息之后,就搬了回来,至于鲁家人在刑部大牢如何,她压根就没关注过,毕竟鲁家人根本都不值得她多关注一点。
“夫人,老爷月底差不多就到家了。”小桃帮周静姝将一支簪子插在头上。
“是啊!马上就要回来了。”周静姝看了看挂在梳妆台旁边的全家福,这幅画是过年的时候路朝歌请画师画的,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他回来了,我那个愚蠢的儿子也要回来了。”说到路竟择,周静姝牙都咬紧了几分。
路朝歌挨鞭子这事,早就传到她这里了,要不是路朝歌在外面领兵,估计她早就杀过去了,她可是等了许久了,这次路竟择回来,她怎么也得好好收拾一下路竟择,让他知道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夫人,太子和雍王来了。”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来了。”周静姝站起身:“想来是给我家那个臭小子求情的。”
“二婶。”李存宁将顺路买的一些小礼物送上:“我们过来看看你,你最近挺好的吧!”
周静姝接过李存宁递过来的东西,看着两个小家伙,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心里想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来给你们弟弟求情的?”周静姝将礼物递给了小桃。
“您看您说的,我们哪能不知道孰轻孰重啊!”李存宁赶紧说道:“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竟择这次确实是过分了,你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不过怎么说也是王府嫡子,您多少还是应该手下留情的,您说是不是?”
“我夫君挨了二十鞭子,背都打烂了。”周静姝板着脸:“你们还想让我手下留情?”
“知道知道。”李存孝接过话茬:“竟择这次确实做错了,军中岂能让他胡来,确实是该收拾。”
“看来你们也同意我好好教训他一番?”周静姝问道。
“收拾,必须收拾。”李存孝说道:“我记得王府的祠堂建好了,我还没见过谁跪祠堂呢!”
“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周静姝会心一笑:“你们两个这求情的方式,倒是挺有新意。”
“什么都瞒不住您。”李存宁说道:“竟择毕竟岁数还小,真是打了板子这身子骨就打坏了,您不为别人着想,是不是也得为我想想,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要是就这么把我未来的领军大将军打坏了,我这不是失了左膀右臂嘛!您说是不是,二婶您最疼我,肯定不能看着我将来身边连个用的人都没有不是?”
“你呀!”周静姝伸出手点了点李存宁的额头:“我心里有数,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能真伤了他的根骨不成。”
“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李存宁知道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周静姝需要一个台阶,只要给了他这个台阶,她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若是一直这么架着,最后路竟择保证挨揍,别管这顿打重不重,肯定是跑不了。
“中午在这用饭?”周静姝问道。
“二婶,救命。”李存孝向前一步:“裴锦舒和李素娴他们两个都约我去逛长安城,我应付不过来啊!”
“你娘可以出宫啊!”周静姝笑着说道:“前一次不就是你娘陪着李素娴逛了长安城嘛!这一碗水怎么也要端平才是,总不能让裴家姑娘觉得厚此薄彼。”
“我娘准备单独叫上裴锦舒。”李存孝说道:“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我一个人带两人出去,我应付不过来。”
“你想让我也去?”周静姝笑着问道。
“嗯!”李存孝点了点头:“您帮帮我吧!”
“这件事,我出面不合适。”周静姝想了想:“我毕竟是长辈,我们在一起连共同话题都没有,你不如去求一求你大嫂和你们的弟妹啊!”
“你看,我就说你去找她们吧!”李存宁说道。
“那也只能这样了。”李存孝叹了口气:“当初还觉得娶两个媳妇挺好的,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就不是好事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小桃,去把我准备好的礼物送到裴家和李家去,就说是王府送给两位小姐的,让他们别嫌弃。”
王府送出去的东西谁敢嫌弃,周静姝也不过就是客气一下罢了,可别当真话听。
“那李家姑娘我见过了,是个不错的姑娘。”周静姝继续说道:“裴家那位我还没见过,但是能让阿孝认可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主要是我二叔觉得也不错。”李存孝说道。
“你二叔觉得不错就一定很不错。”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也别想那么多,成亲还是很久以后的事,你们慢慢相处,总是能适应的,别急别急。”
“我知道啊!”李存孝说道:“我还是去求求我那三个弟媳妇吧!大哥,你顺便帮我求求你未来媳妇。”
“行。”李存宁笑着应了下来。
“其实也不止语初他们几个。”周静姝提醒道:“这长安城如今可不止一座王府,那些姑娘将来都算是亲戚,一起溜达溜达,也算是让两位姑娘多认识一些人,不是挺好嘛!”
“你看,问题解决了吧!”李存宁笑着说道:“二婶,中午我们就在这边吃饭了,我们先去求人办事去了。”
“求人办事空着手啊?”周静姝点了点李存孝的手:“去你二叔私库带些东西,多多少少也是一份心意,好歹让人家看到你的诚意不是。”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以后是一家人,该提供的情绪价值还是要提供的,就像路朝歌一样,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出门了,回家的时候一定会带一些礼物,能让路朝歌送礼的人,谁家也不缺那点东西,但那是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