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偏僻的社区，还有狭窄的小巷……
在这三个要素融合在一起的情况下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地上，陈乐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最近是明日说法看多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毕竟这实在是太魔幻了，正常人都不应该在地上看到一滩血，除非是有人正在耍蝴蝶刀。
眼前那个人就这么倒在这里，她站在那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一阵风吹来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的脊背都被冷汗打湿，下意识地蹲下准备去谈谈气息。
——要是还有气就打120，没气就打110。
她这么想着颤抖着手准备去探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的鼻息，结果手在触碰到那人的鼻子之前，那人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陈乐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就在她想要大声尖叫的时候，就听到那个人声音微弱地说：“我的手机，手机在口袋里，帮我……帮我拨打上面第一个号码。”
原来还活着。
陈乐顿时放心了，她赶紧上前摸索着从左边口袋里找出了这个人的手机，结果打开发现需要指纹解锁，又不得不将这个人的手从地上搬起来——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这个人的手简直苍白的不像话，甚至都快比过她了，要知道她可是一直引以为傲的。
手机解锁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主页下端的联系人，她点开联系上就看到一个置顶的无名氏电话，赶紧就打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几乎是在电话刚打过去的瞬间那边就接起了电话，紧接着一个平稳的声音传了过来，陈乐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躺倒的男人，仔细措辞：“你是这个电话主人的朋友吧？他受伤倒在地上……”
陈乐本来想先说一个开场白然后交代自己的位置，结果刚说出受伤的事情那边好像就炸了，先是听到哐当一声——好像是杯子掉在了地上，然后是丁零当啷的声响——好像旁边有人跑过来了，总而言之非常混乱，把她吓了一跳。但就算在这样的混乱中接她电话的人声音依旧四平八稳：“没死吧？还有气的话，请麻烦告诉我一下位置。”
“还活着……”陈乐总感觉话题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之前听到接电话的是个女声她还以为是情侣呢，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想错了：“我这边的位置是xxx。”
“马上就到，麻烦你在旁边等一下，如果看到他死了，随时告知我，我就不用来了。”
陈乐：“……”
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他们来了吗？”
陈乐实在是不好把那个女人说的话复述一遍，只能点点头，然后又想到现在这里这么黑点头好像也看不见，于是便“嗯”了一声。
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男人估计是在保留体力，陈乐是完全不知道干什么。帮帮忙吧，她自己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知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玩手机吧，这个时候玩手机感觉也实在是太尴尬了；聊天吧，这个男人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之前那句话就已经说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要是再聊几句，她真担心人还没到这人就先走一步。
于是只能沉默着，也幸好这里很黑再加上男人垂着头的缘故不太能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陈乐将手机重新还给他后就站在那里胡思乱想。
是有杀人凶手吗？还是说遇到了仇家？正常来说有杀人犯比较合理吧，毕竟仇家这种东西感觉听起来就像是在演电视剧……不对不对，杀人犯怎么说也不正常吧！
陈乐从未感觉时间有一刻过的这么慢，就算是大夏天的挤公交好像也没有这么漫长，那是生理上的折磨，那现在就是生理心理双重的折磨。
“哒哒哒……”
就在陈乐已经听完隔壁打完一把狂者荣耀——好家伙，那家伙一整局死了起码六次——后，外面终于传来了一串脚步声，其实这个时间已经非常快了，但对于度秒如年的陈乐来说还是有些太慢了。
“就在这边！”
没有任何询问，只是闻到鲜血的味道那些人就很快地赶了过来，等到他们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陈乐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就算是最天马行空的想象竟然也没能想到这样的情况——出现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大群人，这一大群人虽然不说穿的一模一样，但全都穿着看起来配套的服饰，而且走在路上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为首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好像就是刚刚接她电话的那一个，在进来后身后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医生的人立刻就上前将地上的男人抬上担架带走，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就结束了，在陈乐还目瞪口呆的时候，女人则是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女人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陈乐忙不迭地接过，发现这竟然是一张黑金色的名片，上面纹着一行烫金，看起来非常奢华而内敛。不过比起这样的装饰，更吸引她注意力的应该是下面的职位。
——颂华国际总经理，方染。
颂华国际？
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陈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能是最近加班太多以至于自己都出现幻觉了。可等她抬起头又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竟然救了一个让颂华国际总经理亲自来救的人，那么这个人……
在总经理之上，不就只有董事长了吗？
“你应该也猜到了，你救的这个人就是颂华国际目前的董事长，方天佑。”方染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但说出的话无端就带有几分压迫感：“非常感谢你救了他，但同时，也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给透露出去。”
要死要死要死……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陈乐现在的心情，她觉得只能用“感觉心里狂奔而过了一群草泥马”这句已经过时的流行语，不然别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种事情……不告诉我也是可以的。”陈乐觉得缓缓将名片重新放在了方染的手上：“你可以就当我今天晚上没出现过。”
她可不想扯进这些事情，虽然也经常幻想一夜暴富，但这种已经触及到刑事的案件……她还是个律师，就算只是助理实习生也清楚伤人到这种地步绝对算得上是恶性案件了，但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管。
“很抱歉，对你造成了一些麻烦。”方染也看出眼前这个人对于他们的身份是非常忌惮的，她一点也不担心遇上漫天要价的，但这种非常本分的人还真是有些让人头疼：“我可以给你一些资金补偿。”
“真的不用了。”陈乐果断拒绝：“如果之后需要我做人证或者指认现场之类事情我会出面，但其他的就不用了。”
“这是你应得的。”方染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你也不要觉得是收买，就算你救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家属也应该对你表示感谢。”
“我其实也不能算是救，只是发现并且打了电话……”陈乐还想拒绝，但方染已经拿出了手机：“报账号。”
如此干脆利落的三个字一下子将陈乐震住了，在那一刻她看过的无数霸总小说里男主的脸竟然瞬间套进了方染的模子，这种情况下继续推脱就实在是显得有些不识好歹，她只能乖乖地拿出了手机。
“你的账号就是你的电话号码吧？之后有事情我会再联系你的。”方染转账结束后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也不早了，好好休息吧。”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在方染也离开后整个巷子顿时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地上的血液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陈乐呆呆地站在原地，抬手看到账户余额突然增加了的时候才如梦初醒。
个、十、百、千、万……
“我一定是在做梦。”她喃喃自语着，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明天还要去见上司呢，赶紧回家睡觉吧。”
-
夜幕降临，城市的狂欢才刚刚开始，星光坠落，霓虹灯点亮了整个大地。
“人工智能，我觉得我的工作受到了一点限制。”
仲长空看着眼前的电脑，在人工只能结束其他的工作过来溜达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
【发生什么了？】人工智能有些意外，从前不论什么时候仲长空好像都是无所不能的，这一次竟然出现了限制？
“你从前给我安排的身份都是有权有势的。”仲长空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但这一次我好像是空降下来的，以至于我的交友圈子竟然是空的，周遭没有任何联络人。”
【哦对，我都忘记这件事了！】人工智能大惊：【本来给你安排的是与男主方家齐名的仲长家的身份，但因为世界太混乱所以现在都没了。】
“我就知道……”仲长空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和黑户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她有身份证，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认识她，她在根据王海彤给的信息调查赵磊的时候还发现网上竟然都找不到自己的记录，这一点也不合理：“别的不说，起码把我这个身份过去的经历补齐吧？你这样我都不敢上警局报案了。”
她本来是想去报警，结果警察一调查发现她是个凭空出现的存在，这就太滑稽了。
【这……你着急吗？】人工智能的声音小了下去。
“你说呢？”仲长空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食指弯曲指节敲着桌上已经打印出来的赵磊信息：“明天我准备实地考察一番，你后天能弄出来吗？”
【我帮你上报给主神大人。】人工智能立刻溜了：【我的权限没有这么高，主神大人的话，一秒就能帮你修复了。】
看着人工智能迅速溜走的样子仲长空有些无奈，她重新看向桌上的资料，微微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这边她倒是能确定这个赵磊绝对是个瘾君子了，只是通过他的个人IP在一些网络上搜寻就得到了很多可用的东西。她现在这个身份能做的事情太少了，也幸好之前好几个世界虽然不共通，但对于这些网络的构造都相似，变换一下手段就能得到相同的结果。
按照王海彤的说法，他们刚开始恋爱的时候赵磊的性格还很正常，两人也经常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他们从大学开始就是同学，已经在一起四年了，双方互相都见了家长，然后开始婚前同居。结果就在几个月前赵磊突然性情大变，整个人脾气都变得暴躁起来，最开始是因为和导师闹出矛盾，之后论文答辩一直都不能过，他就总怀疑导师在刁难自己，回来常常破口大骂，让王海彤很是不习惯，之后竟然还动起了手来，王海彤要和他分手，他就用照片威胁。
一个正常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要么是遭到了重大的打击——这一点仲长空其实不太能确定，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已经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毕竟每个人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但赵磊之前家境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比较融洽，生活不说美满也算得上是风平浪静，也没有遭受过校园暴力云云，这样的人心态应该是足够强大的。
如果不是生活环境，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药物影响。
不过……
仲长空之前也是见过一些瘾君子的，从没有一个是吸一次后就变成这副样子，甚至很多人在抽第一口的时候感觉都是非常不好，甚至会生理性的厌恶。那么赵磊表现出这么明显的狂躁和缺钱到这种地步，这种情况到底持续多长时间了？还是说他隐藏的很好，直到最近才暴露出来？
这一切都需要她进行实地的调查，虽然也可以直接报警，但问题是她的身份……
明天还是去看看赵磊，然后看东煌泉那边什么时候能把她的身份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