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鬼顿了顿，又补充道。
“ 而且，x区里的那些员工，他们的生活圈子要比我们受到更严格的限制。”
“ 他们没有我们这么自由，可以随便在各个区域之间走动。”
“ 他们，是无法自由出入其它区域，只能待在x区的。”
“ 一日三餐，包括你现在看到的晚饭，以及白天的午餐，都是由后勤部的人，用这种特制的小推车沿着固定的轨道，直接运输到x区里面去，让他们在里面统一吃饭。”
江凡听完老烟鬼的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想想也对。
x区，作为一个独立于正常养殖区之外，专门进行电话诈骗的特殊部门。
其内部的管理模式，自然也和外面完全不同。
单独的作息，单独的用餐，单独的住宿。
完全和正常的养殖区员工，隔离开来。
形成了一个封闭自成一体的小社会。
不过.....
就是这个吃饭的时间点.......
晚上九点。
怎么跟养殖区里，给猪仔们喂食红色饲料的时间，一模一样？
江凡摇了摇头，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和嘲讽。
x区里的那些电诈人员，说的好听点，是员工。
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一群被圈养起来的工具猪罢了。
一群披着人皮，却和猪一样没有任何人权，只能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为养猪场，创造价值的工具猪。
他们看上去是人，
但实际上，和那些被关押在饲养区里等待着被出售的猪仔，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 没有任何区别.......”
“ 等等！”
江凡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惊。
没有任何区别？！
x区的人是工具猪......
工具猪，也是猪.......
而猪........
猪，就是能卖钱的！
一个大胆却又无比合理的猜想，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猛然在江凡的脑海中炸裂开来！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
为什么光明养猪场要在跑路前的最后三天里，如此大费周章将大量毫无经验的菜鸟员工，塞进x区里去。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让他们去诈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资金，这在逻辑上，根本就说不通！
投入与产出，完全不成正比！
但！
如果.......
如果他们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让这些新人去诈骗呢？
而是为了......
让x区里，拥有更多的员工！
拥有很多很多的工具猪！
然后，
在跑路前的最后一刻，
将这些工具猪，当成真正的猪一样，打包......卖出去？！
“ 所以光明养猪场，是想在最后的时刻将自己手底下，这一大批忠心耿耿被洗脑的x区员工们，给当成货物彻底卖掉？！”
“ 很有可能！”
江凡越是细细思考，就越是发现这个看似疯狂的猜想其可能性，竟然非常之高！
毕竟，
连身为窃取者组织成员的林晚，原本在c区，都送去了b区，当成可以随时出售的高档成年母猪了。
既然女员工可以卖，
那没理由，x区的这些男性工具猪们不能卖！
就是不知道.......
x区的这些员工们，这些成年公猪，一个.......能卖多少钱？
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大？
江凡决定试探一下老烟鬼。
老烟鬼在光明养猪场待了十几年，别看只是一个绿牌员工，其懂得的东西不比红牌员工差多少！
他装作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用一种看似随意的语气问道。
“ 哥，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很奇怪。”
“ 咱们养猪场里，有A区和b区那些品相好的母猪，也有c区和d区那些普通的猪仔。 ”
“ 可我......好像从来就没见到过有专门饲养成年公猪的地方啊。 ”
“ 难道是.......成年公猪，不值钱吗？ ”
老烟鬼闻言咧开嘴，笑了笑。
他朝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却又透着一股死寂的x区的方向，指了指。
“ 谁说没有？”
“ 喏，那里不就是咱们养猪场里唯一的成年公猪饲养基地吗？”
江凡闻言，摇了摇头，继续装傻充愣道。
“ 哥，我知道他们是工具猪。”
“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如果把他们当成真正的猪，单卖一只出去，能卖多少钱？ ”
老烟鬼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愣。
浑浊的猪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沉默下来。
他还真的.......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江凡见状又添了一把火，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继续说道。
“ 难道外面的市场上，就没有买家需要成年公猪吗？这不合常理啊。”
“ 有！当然有！ ”
老烟鬼被江凡这么一问，似乎也打开了话匣子，立刻就反驳道。
“ 而且，在一些........特殊的客户，和特定的地方，成年公猪的售价有时候比成年母猪还要高。”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一丝回忆与惊叹的神色。
“ 我就曾经亲眼见过一次，有一个神秘大客户点名就要一头.......品相极好的成年公猪。”
“ 你知道最后成交价是多少吗？”
“ 那个价格，比特定的顶级成年母猪的价格，都还要贵上一大截！”
虽然，江凡并没有从老烟鬼的口中，得知成年公猪的具体价格。
但，老烟鬼的这番话，
已经变相百分之百的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成年公猪，不仅有市场，
而且，市场价值还不低！
那么！
事情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了！
光明养猪场突然大规模的将那些，在高层看来无关紧要的普通员工，紧急调遣到x区去。
其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诈骗！
而是为了，在跑路前的最后时刻，将这一大批不重要的员工，连同x区原有的那些工具猪一起，进行最后的清仓大甩卖！
榨干他们身上最后的一丝价值！
整个光明养猪场的运作模式，
以及其最终的跑路计划，都在江凡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完整而又血腥的闭环。
就在江凡为这个猜想得到验证而惊讶时，
老烟鬼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 嘿，小子，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老烟鬼叼着烟，眯着猪眼，上下打量着江凡。
“ 怎么突然对这些成年公猪的价钱，这么感兴趣了？”
“ 难不成.......你小子还想倒卖两个出去，赚点外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