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处并未将这些实情往外透露,不过见真有人自首到案,还是按前面的口径,往外投放了一些消息。
陆陆续续的,还真有不少人到了案,城内城外、江浙乃至全国各地的皆有,不过情况也五花八门。
有与上述两个比较相似的,也有一些,是出现过子嗣亡故或身体有异,甚至有一些因对方一些威胁言语,准备如此对待他们的。
但有一点,这些人多数都投靠日本谍报机关之类,为对方做事,又因这一纸公文下来,或怒或忧或疑心不安之下,选择了投案。
不过,情报处这边的收获比较有限,估计第一人自首并抓捕供出的间谍后,日谍机关觉察,通报并迅速警惕起来,一见情况不对,立马开溜,并没有让情报处逮到多少人。
不过,好歹又搅乱了日谍机关不少布置,而且这么一搞,日谍与投靠之人间又添一根刺,潜在意图投靠者,也会多几分顾忌。
当然了,效果也有限,就像那些一心润出去的,你跟他说太多,他不会也不愿相信,能把一些摇摆者劝退便算好了。
公丈所造成的影响,四五天后便也差不多消退了,而河合正二这个案子,除了河合正二未到案,各项调查审讯工作基本完结,正式结了案。
而在上海,岩佐也盘点妥了这次贸然行动的损失,其实早该弄妥的,结果情报处一纸公文,搞得他们又焦头烂额忙了一阵,现在才将损失这些统计完成。
而且这一次公文事件的突发情况,岩佐应对的很是妥当,反应非常迅速,公文消息传回,立马觉察到可能带来的危机,并迅速做出应对。
除了最开始那位,他们尚未通知到位便跳反告发,导致整条线被连根拔起外,他们其他谍组,除去叛反者,毫无损失。
这得益于他的一个命令,当发现有人已经跳反,或已有苗头,便立即撤离,不得有任何迟疑,也不准进行报复或灭口。
虽然他与情报处的交手不算太多,但前人的经验教训太丰富了,他很清楚,一旦报复,只会耽误更多时间,留下更多痕迹。
至于灭口?哪可能这么轻易便瞒过眼睛,甚至这就是掩耳盗铃,除了麻痹自己,给敌可趁之机外毫无用处,其他谍报机关的谍组,便有栽在这里的。
把这些尾巴麻烦处理完,岩佐也不再有多少动作,他现在就是一心想蛰伏下来,暗中发育,甚至连斧头帮的主动招惹,他暂时都是能避便避。
他其实也通过一些手段,向斧头帮内部,施加过一些思想上的影响,在掀起学运时,也试图让斧头帮将矛头转向国府。
他们当时,确实掀起过一些波澜,毕竟内外串联,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使劲,而那位王帮主,当时确曾出现过动摇。
可惜,情报处动作很快,不仅迅速在事态升级恶化前,将南京的学运平息,甚至给出方案、说法将人劝住,妥善解决学运。
相关情况传至斧头帮,对这位王帮主的影响不小,不仅立马改换了态度,而且情报处也开始发力,逆转了形势。
不知是情报处作祟,还是他们之前用力太猛,斧头帮揪出了他们安插的一个人,还是个胆小鬼,供出了想撺掇对方把矛头指向国府的目的。
得!这下对方肯定会对此记恨于心,而且有了警惕防备,再想施加影响什么的,那可就难了。
想起这位,岩佐就心肝疼,他们跟国府都曾被其招惹个遍,这些年,两方自然都未放弃追查他,结果一直未曾落网,便可见其手段。
说实话,双方这段时间已经争斗了不短时间,但对其行踪,也就是事后知晓他曾在哪些地方现身,几乎未曾明确锁定过对方。
施加影响,也就是能勉强接触到斧头帮核心圈子,继而通过提供情报这些进行影响,但核心圈子,始终未曾踏入。
岩佐也不敢轻举妄动,还击也是尽量克制着,避免与对方彻底对上,其不管不顾,对他们进行疯狂的打击报复,说实话,他对曾经的遭遇是有心理阴影的。
仔细考量后,岩佐依旧采用了老方案应对,暂时不把斧头帮招惹毛了,以减少对他们的针对,也就是当鹌鹑缩着。
另外,便是加大对斧头帮的渗透,但暂时不过多行动,以免再次被人揪出来,这些人躲躲藏藏有一手,但他不相信对方有多高明的反谍能耐。
在另一边,情报处行动科二组驻地,林默、三位正副组长、徐科长及戴老板,也在讨论斧头帮及王帮主的问题。
这一次,王帮主极端行事作风所显现的不可控问题,也引起了他们这边的担忧。
动斧头帮不至于,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其与日本人斗去斗来,是有效骚扰牵制了日谍机关的,虽然日本人一直克制着,损失也相较有限,但怎么可能没影响?
这展现出其价值,但同样也让他们及国府一些人忌惮,利用其确实是在玩火,随时可能烧到自己,哪怕出主意的林默现在也不否认这一点。
不过现在也不敢随意碰他,担心吸引其注意,将矛头调转过来,甚至还要给其一些便利,让他跟日本人斗个痛快,尽量将他们抛在脑后。
想法与岩佐并无二致,为此,修械所出品的武器及其他物件,也通过一些渠道流到了他们手上,当然,这是他们自己搞到手的,不过若没有情报处放任,肯定提前便截了。
“虽然上面也是放任的意思,但若真出事,责任肯定还是要由我们担下。议议吧!怎样才能尽可能稳住对方不生出事端?”
众人先讨论了一番情况,戴老板最终才开口询问,没有立马看向林默,而是让其余人先提一提。
众人也提了,主要意见便是继续对其思想施加影响,提了不少言之有物的方案,都有可操作性,戴老板也拍板同意。
张宏鑫提的最不错,可以适当将他们默许、纵容、开方面之门让对方有所觉察,以此培养默契互信这些,也为其套个紧箍。
这位,好义,是将自己当做侠客的人,这类人最是重情义,让他感觉欠了你人情,以后真出点什么岔子,惹得他不满了,好歹念在情分上,不会轻易选择下手。
这方案算是颇有见地的,很好的把握住了人心,张宏鑫日日接触情报资料,以及从全球各地汇聚而来的报纸这些,让他对人心人性的把控,拉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此方案,众人都很钟意,仔意讨论一番,完善了其中细节,在座众人,都是干过且有丰富做事经验的,由众人亲自把关,能尽量确保不出问题。
这个度要把握好,既要显露出几分诚意,又莫要让别人感到你在利用他,心理不舒服,不然怕是会起反作用。
讨论完,戴老板才示意林默开口,林默也不拿乔,道:“还要给他们多找些对手,只有斗得火热,才不会过多关注到我们,哪怕真出啥岔子,也能避免抽调出太多人手。
上海新履职那位课长,不简单啊!一直避着斧头帮,避免与其冲突扩大化,估计想要把他彻底拉入局,不太现实,所以最好是找其他势力,最好多来几家……”
选哪些,林默也给出了一些对象,像上次,在上海碰到,对他们进行侦听定位,差点被对方摸到围了的势力。
这应该是日本海军下属的情报势力,让斧头帮找他们麻烦,可搅乱其侦听侦测的部署,同时日本海军在上海的势力大,足够跟他们斗的有来有往。
另外,涉及走私、人口买卖等生意的,不仅日本人,其扶持或合作的国内势力,也可以选定为斧头帮的目标。
一者,打击日本人伸向华夏的触手,绞杀已经或将来有可能投敌卖国的势力;二者,这些人手头资财不会少,干什么都不能少了钱,洗劫了他们,正好可以成为斧头帮所需开销。
后者,斧头帮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歪打正着,近期已经在做,接连拿下数批走私白银的团伙,让斧头帮现在有实力打点富裕仗。
另外,走私所包含的,可不仅是正常商品、白银这些,也囊括了烟土毒品,这是另一股成体系规模的大势力,加上与此有联系的帮会匪徒,足够斧头帮与他们斗上无数年。
“烟土先缓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让他们掺合,日海军情报势及及寻常走私这些,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戴老板考虑后开了口。
林默点头没反对,清楚戴老板的担忧,人那只是走私,但国府却几乎是半公开的干,这火很有可能最终烧到国府头上。
除去这些,怎么给这位王帮主施加影响也得再考虑,之前所用手段,与日本人相无几,只是更隐蔽小心,且在更核心位置有人进行配合,事做的很隐秘。
只不过,特高课安插的日谍一暴露,还开口交代了,继续沿用旧手段,行事哪怕再隐秘,也很大可能会被察觉,还保不准,日本人还会暗中使用。
所以,他们要转换手段,不仅要更加隐秘,最好能润物细无声的进行影响,而非像现在,只是通过刻意将一些消息传到其耳中,以此对对方思想进行影响。
这事可不好办,之前除林默外其他人的提议沾点边,尤其是张宏鑫的,应该能达到类似效果,但二者有关联,却并非一回事,后者更偏向术法手段,而且传递内容。
众人讨论好一番,都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方案提出一些,但都有这有那的问题,可操作性不算多高,而且也无法相互揉合实现取长补短。
林默也没提出啥好想法,不过他没参与进讨论,而是细细思索,看有何方式能实现此想法,目前所讨论的,哪怕能揉合,也过于的繁琐了。
“能不能用我们支持做宣传的那些学生去影响他们?”思去想来,林默还真想出点法子。
越想越觉得可行,斧头帮与这位王帮主,虽然藏得很好,但行事却很高调,也从不屑于藏头露尾不敢承认所做之事。
而参与游行的学生,本就对日本人的侵略感到忧心,王帮主跟日本人斗得你来我往,又张扬高调毫不掩饰,这些学生肯定对其心有好感,甚至佩服有加。
而学生开始进行抗日宣传后,王帮主应该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恶感,若是碰到一块,怕是还能相处甚欢,运作一二,关系莫逆也不是个事儿。
而他们隔一重,从影响改变这些学生的想法着手,再让他们间接影响王帮主,这些学生是被影响后再影响人,本就发于内心,无表演痕迹,加之其身份也不易被人多防备。
这不就能实现润物细无声的影响了吗?如此也极为隐秘,敌人短时间内,应难以察觉,哪怕察觉并在背后使坏,他们先去影响的是学生,学生也采信了。
先不说是否怀疑最终目标是他自己,哪怕怀疑,但学生信了,他会一点不信这些说辞,哪怕认定这就是针对他,反感抵触的心理也不会太强的。
至于学生跟他们有牵扯,这位王帮主是否会避着,或一开始便有怀疑警惕防备之类?这其实也无需太过担心。
他们是投钱让学生做宣传,这点不假,但双方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的,双方就像创作者与审核之间,保准相互各种骂娘,甚至保不准时不时还要闹腾一通。
双方关系注定不会多融洽,自然也不会被认为是一伙的,能很大限度减弱乃至削减其怀疑。
林默把这些想法和盘托出,众人虽尚有不少疑问,但都不否认一点,这比他们刚刚所提出的那些方案可行的多。
操作起来也容易,从学生中挑一些人为他们所用,掺入宣传的学生队伍中并非难事,而且参与宣传工作的公司或机构,也是需要校外人员帮忙帮忙管理运转,从这些人入手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