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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湖的小灯飘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湖面上浮着层淡淡的光雾,雾里裹着些新的故事碎片——有迷路魂魄的叹息,有归乡鬼魂的笑声,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细碎声响,像谁在雾里轻轻哼着《归墟谣》。张玄微踩着露水往湖边走时,脚边的鹅卵石突然动了动,滚出颗半透明的珠子,珠子里映着个模糊的人影,正蹲在河边洗蓝布衫,手法和阿尘的娘一模一样。

“是新魂魄留下的‘忆珠’。”善魄的红绳从袖中滑出,缠住珠子往回拉,红光在珠上流转,“昨晚来的魂魄里,有个洗衣妇,她的‘忆’凝成了这颗珠,想找个干净的地方放着。”

张玄微接过忆珠,指尖触到珠子的瞬间,突然闻到股皂角香——那是阿尘描述过的,他娘洗衫时总用的味道。珠子里的人影渐渐清晰,妇人的手腕上戴着串银镯子,镯子碰撞的声响顺着珠子传出来,清脆得像忘忧湖的水声。

“她在找自己的镯子。”张玄微把珠子放进怀里,和师父的铜钱、新东西的忆玉放在一起,“等会儿问问新来的魂魄,说不定有人见过。”

湖边的竹棚里已经飘起了茶香。地灵正踮着脚往灶台上端茶罐,灰袍的下摆沾着些面粉,显然是早上尝试做麦芽糖,结果把面撒了一地。石头蹲在灶台边,用铜铃碎片帮它刮面粉,嘴里还念叨着:“要顺时针刮,我娘说这样才能把甜味留住。”

阿尘则坐在两生花旁边,手里拿着片“忆”之花的花瓣,正往花瓣上拓印忆玉的纹路。花瓣在他掌心渐渐变得透明,里面隐约能看见归忆谷的花海,还有个小小的身影在花海中奔跑,是小时候的他在追蝴蝶。

“玄微哥哥,你看!”阿尘举起花瓣给张玄微看,“这样就能把忆玉的灵力存进花瓣里,新魂魄要是怕忘事,就能借去戴几天。”

张玄微刚要说话,湖对岸突然传来阵喧哗。守墓人正往新魂魄聚集的地方走,白裙上的绿纹绷得笔直,像是遇到了麻烦。他赶紧带着阿尘和石头赶过去,远远就看见群魂魄围在棵老槐树下,对着树洞里指指点点,脸上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怎么了?”张玄微拨开人群,看见树洞里蜷缩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穿红袄的女童,怀里抱着只布老虎,浑身都在发抖。她的周围飘着些黑色的雾气,雾气里裹着些破碎的画面:燃烧的房屋,哭喊的人群,还有只戴着银镯子的手,正往火里伸——那是想抢回掉进火里的布老虎。

“她被‘烬气’缠上了。”守墓人白裙上的绿纹轻轻碰了碰黑雾,立刻缩回来说,“是被火烧死的魂魄才有的气,带着‘悔’和‘怕’,缠得久了,会把魂魄烧得只剩灰烬。”

女童听到“火”字,抖得更厉害了,怀里的布老虎被她抓得变了形,嘴里喃喃着:“娘的镯子……在火里……”

张玄微的心脏猛地一跳,从怀里掏出那颗洗衣妇的忆珠,举到女童面前:“你在找这个吗?”

珠子里的银镯子映进女童的眼睛,她突然不哭了,呆呆地看着珠子,黑雾里的画面也变了:她坐在娘的膝头,娘正用银镯子帮她套布老虎的眼睛,阳光透过窗棂,在娘的蓝布衫上投下格子影。

“是……娘的镯子……”女童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股执拗,“我要把它从火里抢出来,娘说那是外婆传下来的……”

善魄的红绳突然缠上女童的手腕,红光与黑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她的‘忆’卡在了火灾那一刻,总觉得自己还在抢镯子,所以烬气才散不去。”

两生花的叶子从阿尘怀里探出来,轻轻蹭了蹭女童的脸颊。女童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花,突然伸手摸了摸花瓣,黑雾里的火光竟淡了些。“花……不烫……”她小声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

“两生花能吸‘烬气’。”阿尘把花往女童面前递了递,“你别怕,它会帮你的。”

女童犹豫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花瓣,两生花突然爆发出柔和的红光,将她整个人罩住。黑雾在红光中剧烈翻滚,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撕扯。女童的眼睛紧闭着,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是在经历痛苦的回忆,但握着布老虎的手却没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那是她对娘最后的念想,是支撑她的力量。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旋转,星图的金光护住周围的魂魄,防止烬气外泄伤人。他能“闻”到红光里混着的皂角香,那是忆珠里的气息在帮女童唤醒更温暖的记忆,对抗火灾的恐惧。

半个时辰后,红光渐渐散去,女童身上的黑雾已经消失了,只剩些淡淡的烟痕,像哭过的泪痕。她怀里的布老虎眼睛处,多了两颗亮晶晶的光点,是两生花用灵力凝成的,像极了银镯子的反光。

“娘说,布老虎有了眼睛,就能看见回家的路。”女童摸着布老虎的眼睛,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它刚才告诉我,娘的镯子没被烧掉,被个穿蓝布衫的阿姨捡走了,阿姨说会替我好好收着。”

张玄微知道,那是洗衣妇的魂魄。看来魂魄之间的“忆”是能互相感应的,就像归忆谷的花能记住所有故事,忘忧湖的水能映出所有念想。

守墓人往女童手里塞了块麦芽糖:“吃点甜的,就不想苦事了。”她白裙上的绿纹缠着女童的手腕,“以后跟我们住吧,湖边的竹棚够大,还能给你搭个小床,床上铺‘忆’之花的花瓣,软得很。”

女童点点头,把麦芽糖塞进布老虎嘴里,像是在跟它分享。石头立刻拉着她往竹棚跑,说要教她用铜铃碎片敲出《归墟谣》的调子,阿尘则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片拓了忆玉纹路的花瓣,想教她怎么用花瓣存住开心的事。

张玄微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怀里的忆珠烫了烫。他把珠子往老槐树上一放,珠子立刻嵌进树纹里,化作块小小的玉斑,玉斑里的银镯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跟女童告别。

“它会在这里等着。”善魄的红绳轻轻碰了碰玉斑,“等女童什么时候真正放下了,镯子的‘忆’就会回到她自己的魂魄里,变成她的一部分。”

张玄微点点头,转身往竹棚走。刚走到半路,就看见群新魂魄围在两生花旁边,对着花的根须指指点点。他赶紧走过去,发现花的根须上缠着些银色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着个穿灰布衫的老者,老者正闭着眼睛,嘴唇微动,像是在跟花说话。

“他说他能听懂花的语言。”一个新魂魄小声解释,“他说两生花在哭,说归忆谷的‘忆’之花快蔫了。”

张玄微的心猛地一沉,看向归忆谷的方向。果然,那边的花海不知何时变得黯淡,原本五颜六色的花瓣蒙上了层灰雾,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光芒。

“是‘忘尘风’。”老者突然开口,睁开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从西边来,那边的魂魄都说,忘尘风能吹走所有‘忆’,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吹到哪,哪的‘忆’之花就会蔫掉。”

善魄的红绳立刻飞向归忆谷,红光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回来时带着些灰色的粉末:“是真的。风里裹着‘虚无’的气息,专门啃食‘忆’的根,比失忆雾更厉害,它不伤人,只伤‘忆’。”

阿尘怀里的两生花突然剧烈颤动,叶子指向归忆谷,根须上的银线绷得笔直。老者摸了摸花的叶子,轻声说:“它想让你去救‘忆’之花,它说那些花是所有魂魄的根,根死了,魂就飘了。”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发烫,星图的金光映出归忆谷的景象:忘尘风像条灰色的带子,正绕着花海旋转,每吹过一处,花瓣就蔫掉一片,原本记录故事的花瓣变得空白,像被擦掉的字。

“必须挡住它。”张玄微握紧刀,“‘忆’之花里有太多魂魄的故事,不能让它们被吹散。”

老者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陶笛:“我会吹《安魂曲》,能暂时稳住‘忆’的根。但我一个人不够,得有人帮我把笛声传到花海的每个角落,让所有花听到。”

石头立刻举起铜铃碎片:“我能让铃声跟着笛声走!铜铃的‘守’气能护住笛声,不让风吹散!”

阿尘抱着两生花:“我和花一起去,它的根须能连着‘忆’之花,能把灵力传过去,帮它们顶住风!”

守墓人往竹棚的方向喊了一声,让留下的魂魄看好忘忧湖和新来的客人,自己则白裙一扬,绿纹化作道藤蔓,缠上张玄微的手腕:“我跟你们去,兰花的‘韧’气能缠住忘尘风,哪怕只能挡一刻,也能给你们争取时间。”

张玄微看着身边的人,突然笑了。怀里的铜钱、忆玉、忆珠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他们鼓劲。他知道,只要他们在一起,再厉害的风也吹不散他们的信念,再可怕的虚无也啃不掉他们的“忆”。

老者把陶笛放到唇边,试了个音,笛声清越,带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归忆谷方向的“忆”之花似乎听到了,蔫掉的花瓣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

“走吧。”张玄微的破魂刀化作一道金光,率先朝着归忆谷飞去,“别让花等太久。”

众人紧随其后,笛声、铃声、红光、绿纹、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迎着忘尘风的方向飞去。归忆谷的花海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虽然暂时黯淡,却依然挺立,像一群倔强的孩子,等着被唤醒。

张玄微能想象到,等他们挡住忘尘风,等“忆”之花重新绽放,老者会坐在花海中吹《安魂曲》,石头会用铜铃为他伴奏,阿尘会教两生花和“忆”之花说悄悄话,守墓人会在花丛中种下新的兰花,让坚韧和回忆永远在一起。

这些画面像一颗颗饱满的种子,落在每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开出勇气的花。忘尘风还在呼啸,却吹不散他们前进的脚步,因为他们的“忆”够深,他们的“念”够强,他们的故事,还远远没到被吹散的时候。

归忆谷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忘尘风的灰色带子在花海中肆虐,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但张玄微的破魂刀已经开始旋转,星图的金光越来越亮,老者的陶笛已经吹响,石头的铜铃已经摇起,阿尘的两生花已经伸出根须,守墓人的绿纹已经绷紧——他们来了,带着所有被记住的故事,来守护那些不该被忘记的过往。

归忆谷的风带着股砂纸磨过石头的涩味,吹在脸上像被细针扎。张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转得飞快,星图的金光劈开灰雾,露出底下蔫掉的“忆”之花——原本饱满的花瓣皱巴巴地贴在花茎上,里面的“忆”画面像被水洇过的墨,晕成一片模糊的灰,连老道坐在观星台的影子都淡得快要看不见了。

“忘尘风在啃花芯里的‘念’。”老者的陶笛突然拔高,笛声像道利剑,刺破灰雾,落在最近的一朵花上。干瘪的花瓣微微颤动,花芯里透出丝微弱的金光,像是在回应笛声。“‘忆’是壳,‘念’是核,核被啃光了,花就彻底死了。”

阿尘怀里的两生花突然爆发出绿光,根须顺着风势往前伸,像无数条绿色的线,缠上“忆”之花的花茎。绿光顺着根须流过去,蔫掉的花瓣立刻舒展了些,里面的“忆”画面也清晰了几分——能看见蓝布衫汉子正对着轮回道的方向笑,手里还攥着片兰花叶。

“它在给花输‘念’!”阿尘的声音带着急意,额角渗出细汗,“但它的灵力不够,忘尘风太凶了!”

张玄微的破魂刀突然插进地里,星图的金光顺着土壤蔓延,在花海周围织成道金色的网。网眼间,无数个“忆”的碎片在闪烁:有石头摇铜铃的笑,有守墓人浇花的温柔,有新东西在井底笨拙的鞠躬……这些碎片被金光凝聚成一颗颗光珠,像给“忆”之花喂糖,每颗光珠落在花上,花瓣就亮一分。

“用这个!”石头突然解下脖子上的铜铃碎片,塞进嘴里用力咬破。碎片的金光化作道暖流,顺着他的喉咙往下淌,再从指尖喷出来,与张玄微的金光交织。“我把自己的‘念’融进去了!这样网就更结实了!”

守墓人白裙上的绿纹突然暴涨,化作无数片兰花叶,挡在金色的网外,像给网加了层盾。灰雾撞在叶盾上,发出“噼啪”的响声,像是雨水打在窗棂上。“忘尘风最怕‘生’气,兰花叶的‘生’气能让它慢下来!”

老者的陶笛越吹越急,笛声里混进了石头的铜铃声、阿尘的喘息声、守墓人的衣袂声,还有张玄微破魂刀的嗡鸣。这些声音缠在一起,形成道无形的屏障,将忘尘风困在花海中央,让它只能在原地打转,啃不到更外围的“忆”之花。

但忘尘风的力量显然不止于此。灰雾突然收缩,化作道灰色的龙卷风,直冲花海最中央的金色大花——那是记录着老道最多“忆”的花,花瓣里能看见他年轻时教张玄微刻符的样子,能看见他偷偷给破魂刀刻“平安”符的样子,能看见他在归元墟混战中挡在张玄微身前的样子。

“它要毁了老道的‘忆’!”张玄微的心脏像被攥住了,破魂刀的金光疯狂旋转,想护住那朵花,却被龙卷风的气流掀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归忆谷深处突然传来阵细碎的“沙沙”声。张玄微回头,看见无数个小小的身影从谷里跑出来,是之前被“忆”之花香气吸引来的新魂魄——有穿红袄的女童,有戴银镯子的洗衣妇,有扛着锄头的老农……他们手里都捧着片“忆”之花的花瓣,虽然花瓣上的“忆”画面已经模糊,却依然紧紧攥着,像是捧着自己的命。

“我们也来帮忙!”女童举着布老虎往前冲,布老虎眼睛里的光点与金色大花的光芒呼应,“娘说过,受人恩要还,花帮过我,我不能让它被风刮走!”

洗衣妇的银镯子突然从腕上滑下来,在空中化作无数道银丝,缠上龙卷风的风眼,想把风眼勒紧。老农则把锄头插进地里,锄头柄上的木纹亮起,与张玄微的金光网连在一起,让网变得更结实。

越来越多的新魂魄加入进来,他们有的用自己的灵力喂花,有的用自己的“忆”碎片补网,有的则对着龙卷风大喊,想用声音把它吓跑。虽然每个人的力量都很微弱,但加在一起,竟让灰色的龙卷风渐渐慢了下来,风眼里的灰雾也淡了几分。

“它在怕!”阿尘的两生花突然绽放出最大的一朵花,花瓣上的红纹与所有“忆”之花的光芒相连,“它怕这么多‘念’聚在一起!”

张玄微趁机挥刀砍向龙卷风,破魂刀的金光劈开风眼,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实体,是团纯粹的“虚无”,像片没有星星的夜空,专门吞噬所有光亮。但此刻,这团“虚无”的边缘,正被无数“忆”的光芒烫出点点星火,像是黑夜被点亮了。

“它不是风,是‘无人记得’的绝望。”老者的陶笛突然变得温柔,笛声里混进了所有魂魄的笑声,“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在乎,它就永远赢不了!”

他的话音刚落,金色大花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花瓣里的“忆”画面纷纷飞出来,化作无数个老道的影子:有教张玄微刻符的,有偷偷放平安符的,有挡在他身前的……这些影子飞向龙卷风,穿过风眼,撞在“虚无”上。

“臭小子,别皱眉。”每个影子都在说这句话,声音温和得像静心苑的月光,“记得笑,记得茶,记得回家的路——这就是最好的守护。”

“虚无”在老道的“忆”面前剧烈颤抖,边缘的星火越来越亮,渐渐连成一片火海,将“虚无”包裹在中央。忘尘风的龙卷风开始瓦解,灰雾被火光烧成白色的烟,飘向空中,化作点点星光,像被吹散的蒲公英。

当红烟散尽,归忆谷的花海重新绽放,比之前更鲜艳,更明亮。每朵花里的“忆”画面都清晰无比,连最细微的表情都看得真切。穿红袄的女童发现,自己的花里多了新的画面:她正坐在忘忧湖边,守墓人在教她编花环,石头在旁边用铜铃给她伴奏。

洗衣妇的花里,银镯子正躺在片兰花叶上,旁边蹲着个小小的身影,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正伸手想摸镯子。老农的花里,他的锄头插在归忆谷的土地里,周围开满了“忆”之花,每个路过的魂魄都会对着锄头笑一笑,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老者的陶笛还在响,笛声里多了些新的调子,是他刚刚记住的,属于归元墟的调子。张玄微靠在金色大花旁边,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胸口的铜钱烫得很舒服,像是师父在拍他的肩膀说“做得好”。

远处的忘忧湖传来阵阵欢呼,显然是守在湖边的魂魄们也感受到了归忆谷的变化。两生花的根须还缠在“忆”之花上,绿纹与金光交织,像在跳一支温柔的舞。

新的魂魄们在花海中奔跑,互相指着对方花里的画面笑,像是在分享彼此的秘密。石头正用铜铃碎片给一朵新开的花打孔,想让它能跟着笛声唱歌。阿尘则蹲在金色大花旁边,用忆玉拓印里面的“忆”画面,想把老道的样子永远存下来。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他掌心轻轻旋转,星图的金光映着花海,映着新魂魄的笑脸,映着远处忘忧湖的波光。他知道,归元墟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这花海永远不会凋谢,就像这“忆”永远不会被忘记。

风穿过归忆谷,带着“忆”之花的香气,吹向忘忧湖,吹向森林,吹向归元墟的每个角落。风中,似乎还能听见老道的笑声,听见铜铃的响声,听见陶笛的调子,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归忆谷的花海彻底活过来了。清晨的露水挂在花瓣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把每个“忆”画面都映得像活过来一样——蓝布衫汉子朝着轮回道挥手时,袖口的褶皱会随着动作动;穿红袄的女童编花环时,辫子上的红头绳会轻轻晃;连老道坐在观星台喝茶的画面里,茶杯上都冒着热气,雾气里还能看见“静心苑”三个字的影子。

“这些花成精啦!”石头举着铜铃碎片,围着一朵新开的花转圈。这朵花是昨天忘尘风过后才冒出来的,里面映着他和阿尘在忘忧湖比赛打水漂的样子,水花溅起来的瞬间,花瓣上甚至能看到细小的水珠在滚动。

阿尘正用忆玉收集花瓣上的光。忆玉被这些“忆”的光芒滋养着,变得越来越通透,里面流动的白光里,渐渐能看到归忆谷和忘忧湖的全貌,像幅缩小的画卷。“等攒够了光,就能做更多的忆玉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忆玉放进怀里,生怕碰碎了里面的画面,“到时候每个新魂魄都能有一块,就不怕忘了事了。”

守墓人在花海边缘种了圈新的兰花。这些兰花很特别,花瓣上带着“忆”之花的纹路,风一吹,两种花香混在一起,闻着既让人安心,又让人想起开心的事。“这样走夜路的魂魄就不会怕了。”她蹲下身,给兰花浇水,白裙上的绿纹与花茎缠在一起,像是在跟花说悄悄话。

张玄微靠在那朵最大的金色花旁边,看着老者给新魂魄们讲《安魂曲》的调子。老者的陶笛上沾着些花瓣的粉末,吹出来的笛声带着淡淡的花香,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他怀里的铜钱轻轻发烫,金光透过布衫映出来,在金色花的花瓣上投下小小的光斑,像师父在跟花打招呼。

“玄微哥哥,你看!”石头突然指着归忆谷的入口,“地灵带着忘忧湖的鱼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地灵提着个竹篮,正往花海这边走。竹篮里装着些半透明的小鱼,是忘忧湖底的那种,鱼身上的银色轨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提着串小灯笼。

“它说要给‘忆’之花当肥料。”守墓人笑着解释,白裙上的绿纹轻轻晃动,“忘忧湖的鱼吃‘忆’的碎片长大,它们的灵力最适合养花了。”

地灵把小鱼倒进花海边缘的水沟里,小鱼们立刻游向“忆”之花的根须,用嘴轻轻啄着根须上的泥土,像是在帮忙松土。奇怪的是,被小鱼啄过的根须,立刻长出新的嫩芽,开出的花瓣上,多了些忘忧湖的波纹,像是把湖水的记忆也带了进来。

“这样‘忆’之花就既有归忆谷的故事,又有忘忧湖的温柔了。”阿尘的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想去摸小鱼,小鱼却调皮地躲开,溅了他一脸水珠,水珠落在脸上,化作些模糊的画面:忘忧湖边,他正和穿红袄的女童比赛谁的花瓣灯漂得远,石头在旁边当裁判,举着铜铃碎片乱晃。

张玄微看着这些画面,突然觉得胸口的铜钱烫得很舒服。他知道,这些新的“忆”正在慢慢形成,正在被“忆”之花记住,正在成为归元墟的一部分。

夕阳西下时,归忆谷的花海被染成了金色。老者的陶笛、石头的铜铃、新魂魄们的笑声、风吹过花瓣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张玄微突然发现,那朵最大的金色花里,多了个新的画面:他自己正靠在花旁边,看着众人笑,胸口的铜钱在发光,破魂刀的星图映着花海,像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这是花在记你呢。”守墓人走到他身边,递给她一碗刚泡好的忆香茶,“它说你是归元墟的‘念’,有你在,花就永远不会蔫。”

张玄微接过茶碗,茶香里混着“忆”之花和兰花的味道,喝一口,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这幅画面会永远留在花里,会被后来的魂魄看到,会成为他们故事的一部分,会让他们知道,曾经有个叫张玄微的人,和他们一样,守护着这片充满“忆”的土地。

夜幕降临时,花海突然亮起了无数盏小灯,是小鱼们身上的银色轨迹变的。小灯在花瓣间流动,照亮了每个“忆”的画面,像在给晚归的魂魄讲故事。老者的陶笛还在吹,笛声里多了新的旋律,是他刚刚从“忆”之花的画面里学来的,属于张玄微小时候的《归墟谣》。

“有新的光点!”穿红袄的女童突然指着归忆谷的西边,“比之前来的魂魄光点还多!”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看见西边的天空中,有无数个明亮的光点在移动,像群迁徙的鸟,正朝着归忆谷的方向飞来。那些光点比之前的新魂魄更亮,更暖,显然是带着强烈的“念”而来,像是被什么重要的东西吸引了。

“是轮回道那边的魂魄。”老者的陶笛停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们一般不会离开轮回道,除非……有特别重要的‘忆’在召唤他们。”

张玄微的破魂刀突然发烫,星图的金光在他掌心旋转,映出光点的模样:每个光点里,都藏着片小小的“忆”之花花瓣,显然是有人把归忆谷的故事带到了轮回道,让那边的魂魄也想来看看。

“他们是来寻‘忆’的。”守墓人往花海边缘撒了些新的种子,“说不定他们的亲人就在我们这儿,说不定他们的‘忆’之花早就开了。”

阿尘抱着两生花,往归忆谷的入口跑,想把自己的忆玉举高些,让新来的魂魄能远远看见。石头举着铜铃碎片,跟着跑过去,准备用最响的铃声欢迎他们。老者则拿起陶笛,准备吹一首最欢快的曲子,地灵和新魂魄们也跟着忙活起来,有的在打扫花海的小路,有的在准备忆香茶,有的在给“忆”之花的小灯添灵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

张玄微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胸口的铜钱烫得很温柔。他知道,等这些来自轮回道的魂魄来到归忆谷,肯定会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忆”,肯定会和他们的“忆”之花相认,肯定会在这里留下新的故事,让这片花海更加热闹,更加温暖。

西边的光点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它们的轮廓——是些穿着各式各样衣衫的魂魄,有的提着灯笼,有的捧着花瓣,有的牵着孩子的手,脸上都带着急切和期待,像是终于要回到日思夜想的家。

归忆谷的“忆”之花突然集体颤动,花瓣上的“忆”画面变得格外清晰,像是在对着西边的光点喊“我们在这儿”。花海边缘的兰花也纷纷绽放,绿纹与“忆”之花的光芒交织,形成道温暖的光门,等待着新的魂魄走进来。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他掌心轻轻颤动,星图的光芒映着远处的光点,映着眼前的花海,映着每个人脸上的期待。他知道,归元墟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这花海永远不会凋谢,就像这“忆”永远不会被忘记,就像这来自轮回道的光点,永远会朝着温暖的方向前进。

风穿过归忆谷,带着“忆”之花和兰花的香气,吹向西边,像是在对新来的魂魄说“欢迎回家”。老者的陶笛已经吹响,石头的铜铃已经摇起,地灵和新魂魄们的笑声已经响起,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充满了新的希望。

归忆谷的光门越发明亮,兰花的绿纹与“忆”之花的金光缠成螺旋状,像道旋转的彩虹,把西边来的魂魄一个个“接”进来。打头的是个穿官服的老者,手里攥着片泛黄的纸,纸上的墨迹已经模糊,却能看出是封家书。他刚跨过光门,就被一朵紫色的“忆”之花吸引了——花瓣里,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正踮着脚,往他的官帽上插野花,背景是间小小的瓦房,烟囱里飘着笔直的炊烟。

“是婉儿……”老者的手抖得厉害,眼泪掉在花瓣上,花瓣突然剧烈发光,里面的画面变得鲜活:小姑娘长大了,正站在瓦房门口,对着远方挥手,手里还攥着封没寄出的家书,封皮上写着“爹亲启”。

“她的‘忆’之花早就开了。”守墓人走过去,轻轻扶着老者的胳膊,白裙上的绿纹缠着他的手腕,“她一直在等你,说要亲手给你泡杯忆香茶。”

老者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是对着紫色的花深深鞠躬,官帽上的翎羽蹭到花瓣,沾了些金色的粉末,像沾了把星光。

跟着老者进来的是对年轻夫妇,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婴儿。他们的目光立刻被朵粉色的“忆”之花吸引了——花里,他们正坐在忘忧湖边,守墓人在教他们用兰花叶编摇篮,阿尘举着忆玉,想给婴儿照张“忆”相。

“是我们……”妇人的声音带着哽咽,伸手想去碰花瓣,婴儿突然醒了,小手抓住花瓣,花瓣立刻化作道红光,钻进婴儿的眉心。婴儿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像银铃,和石头的铜铃碎片声混在一起,好听得很。

越来越多的魂魄走进光门,每个人都能在花海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忆”之花。有的抱着花哭,有的对着花笑,有的则在花旁边坐下,像对着老朋友说话。老者的陶笛一直没停,笛声里加了新的调子,是从这些新来的魂魄“忆”里学的,有官服老者家乡的民谣,有年轻夫妇唱给婴儿的摇篮曲,还有个货郎魂魄吆喝的调子,听得人忍不住想跟着哼。

张玄微靠在金色大花旁边,看着这一幕,突然发现花海的中央多出了片空地,空地上没有花,只有块光滑的石头,像个天然的舞台。石头上,隐约能看见些浅浅的刻痕,像是有人在上面跳舞,又像是有人在上面刻符。

“是留给新‘忆’的。”善魄的红绳缠上张玄微的手腕,红光指着空地,“等新的故事发生,这里就会开出新的‘忆’之花,把空地填满。”

石头突然跑过来,手里举着个新做的竹牌,上面用铜铃碎片刻着三个字:“忆戏台”。“我问过地灵了,它说这里以前是个戏台,后来塌了,现在‘忆’之花把它重新拼起来了!”他把竹牌插在空地边,铜铃碎片的金光让牌字闪闪发亮,“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讲故事,演戏,让‘忆’之花记得更清楚!”

阿尘抱着两生花,也跑了过来,把花放在空地中央。两生花的根须立刻在石头上蔓延,开出朵巨大的红花,花瓣上的红纹化作无数个小舞台,每个舞台上都演着不同的“忆”:有穿红袄的女童编花环,有洗衣妇的儿子摸银镯子,有货郎魂魄数铜板,热闹得像个集市。

“这样每个新来的魂魄,站在空地边就能看到所有故事了。”阿尘的眼睛亮晶晶的,伸手碰了碰红花的花瓣,花瓣立刻给他鞠了个躬,逗得他咯咯直笑。

张玄微看着“忆戏台”上的热闹,突然觉得胸口的铜钱烫得很舒服。他知道,归元墟的“忆”不再是散落在各处的碎片,而是被“忆”之花串成了串,像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既好看,又不会丢。

夜色渐深,“忆戏台”上的“忆”演得更欢了。石头举着铜铃碎片,在地灵的帮助下,搭了个小小的看台,让年纪大的魂魄能坐着看戏。守墓人则往“忆戏台”周围撒了些会发光的兰花种子,种子立刻发芽开花,像给戏台挂了圈灯笼,亮堂堂的。

张玄微正想找个地方坐下,破魂刀突然剧烈发烫,星图的金光在他掌心炸开,照亮了归忆谷的入口——光门的另一边,突然出现了无数道黑色的裂缝,裂缝里渗出些灰色的雾气,像忘尘风,却比忘尘风更冷,更凶,带着股“灭”的气息。

“是‘断忆渊’的戾气!”老者的陶笛突然变调,笛声里带着警示,“传说轮回道尽头有个断忆渊,里面的戾气能斩断所有‘忆’的线,比忘尘风厉害百倍!”

善魄的红绳立刻缠上光门,红光与光门的金光交织,想把裂缝挡住。但裂缝越来越多,灰色的雾气不断往外涌,光门的金光开始变暗,像被蒙上了层灰布。

“它在怕我们把‘忆’连起来!”守墓人白裙上的绿纹绷得笔直,“‘忆’连得越紧,它就越弱,所以它要趁我们人多的时候动手,把‘忆’的线全斩断!”

穿官服的老者突然把官帽摘下来,往光门的方向扔。官帽在空中化作道金光,撞在裂缝上,裂缝立刻缩小了些。“我把自己的‘念’融进去了!”老者喊道,“大家快用‘念’帮光门撑住!”

年轻夫妇抱着婴儿,往光门跑去。婴儿的笑声化作道红光,钻进裂缝,裂缝里的灰色雾气立刻退了退。货郎魂魄则把自己的拨浪鼓往光门扔,拨浪鼓的响声震得裂缝嗡嗡作响,像是在发抖。

越来越多的魂魄加入进来,有的扔出自己的“忆”之花花瓣,有的献出自己的一缕灵力,有的则对着光门大喊自己最珍贵的“忆”——这些“念”汇聚在一起,形成道巨大的光柱,从光门里射出去,与裂缝里的灰色雾气碰撞,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像打雷。

“还不够!”张玄微的破魂刀插进地里,星图的金光顺着花海蔓延,将所有“忆”之花的光芒都吸进来,“‘忆’之花的根连在一起,我们的‘念’也连在一起,这样才能挡住它!”

阿尘抱着两生花,跑到“忆戏台”中央,把忆玉放在花心里。忆玉的白光爆闪,与所有“忆”之花的光芒连在一起,像张巨大的网,把归忆谷的所有“忆”都网在里面。石头则举着铜铃碎片,站在网的中央,用力摇晃,铃声穿透雾气,传到每个魂魄的耳朵里,像是在喊“别放弃”。

灰色的雾气在巨大的光柱和“忆”网面前渐渐退缩,裂缝也开始愈合。但就在这时,断忆渊的深处突然传来阵刺耳的尖啸,雾气中伸出无数只黑色的手,抓向光门里的魂魄,像是想把他们拖进裂缝,斩断他们的“忆”线。

“它想抢人!”石头的铜铃碎片突然发出急促的响声,“它想把我们拖进去当养料!”

穿红袄的女童突然把自己的布老虎往光门扔。布老虎在空中张开嘴,咬向黑色的手,手发出声惨叫,缩回雾气里。“布老虎说它不怕黑!”女童喊道,眼睛里闪着光,“它说‘忆’的力量比黑厉害!”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忆”之花突然同时绽放,花瓣上的“忆”画面纷纷飞出来,化作无数个虚影,冲向黑色的手。官服老者的“忆”里,婉儿举着野花刺向黑手;年轻夫妇的“忆”里,他们用兰花叶编的摇篮困住了黑手;张玄微的“忆”里,老道举着破魂刀,对着黑手冷笑,像在说“就这点本事”。

黑色的手在无数“忆”的虚影面前节节败退,裂缝里的灰色雾气也越来越淡。当红手和灰雾彻底消失,光门的金光重新变得明亮,比之前更耀眼,更温暖。

归忆谷的花海在经历这场“战斗”后,开得更加灿烂。每朵花的根须都在地下连在了一起,形成张巨大的网,把归忆谷和忘忧湖、森林、归元墟的每个角落都连在了一起。

“它不会善罢甘休的。”张玄微拔出破魂刀,星图的金光映着光门,“断忆渊的戾气只是被暂时打退了,只要还有‘忆’的线,它就还会再来。”

老者的陶笛重新响起,笛声里多了股坚定的力量:“来一次,我们挡一次。只要‘忆’还在,‘念’还在,我们就永远不会输。”

年轻夫妇抱着婴儿,往“忆戏台”走去,想把刚才的战斗也刻进自己的“忆”之花里。官服老者则坐在自己的紫色花旁边,用手指在地上写着什么,像是在给花里的婉儿写回信。

张玄微看着他们,突然笑了。他知道,断忆渊的戾气还会再来,归元墟的故事还会遇到新的挑战,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有“忆”之花,有忘忧湖,有彼此的“念”,这些加在一起,就是最坚固的盾牌,能挡住所有的“断”与“灭”。

光门的金光还在旋转,像道永远不会熄灭的彩虹,继续迎接来自轮回道的魂魄。“忆”戏台的热闹还在继续,新的“忆”之花还在不断绽放,老者的陶笛、石头的铜铃、婴儿的笑声、魂魄们的故事,混在一起,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他掌心轻轻颤动,星图的光芒映着这一切,映着归忆谷的花海,映着光门的彩虹,映着每个人眼里的希望。他知道,故事还在继续,只要有人记得,只要有人在乎,就永远不会结束。

夜风穿过花海,带着“忆”的香气和“念”的温暖,吹向光门的另一边,像是在对断忆渊说:我们不怕你,我们的故事,还长着呢。

断忆渊的戾气退去后,归忆谷的光门反倒更亮了。兰花的绿纹在光门边缘织成细密的网,网眼间缀着“忆”之花的金色粉末,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新来的魂魄身上,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糖。

张玄微蹲在“忆戏台”边,看着善魄的红绳在地上画圈。红绳的轨迹里,渐渐浮现出断忆渊的轮廓——那不是个具体的地方,是团蜷缩的黑影,影里藏着无数双迷茫的眼睛,都是被斩断“忆”线的魂魄。

“它不是生来就坏的。”红绳蹭了蹭张玄微的手背,红光里映出段模糊的画面:很久很久以前,断忆渊也是片花海,后来不知为何,花海被一场大火烧了,所有的“忆”之花都成了灰烬,才慢慢滋生出戾气。

“你的意思是……它也曾有过温暖?”张玄微的破魂刀轻轻颤动,星图的金光在红绳画的圈里流转,想看清黑影里的眼睛。那些眼睛突然眨了眨,透出丝微弱的光,像在回应他的话。

“玄微哥哥!快来!”石头的喊声从花海深处传来,带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有朵花长出脚了!它在自己走路呢!”

张玄微跟着红绳往花海深处跑,远远就看见群魂魄围在朵蓝色的“忆”之花旁边。这朵花确实长了脚——是四根细细的绿须,像蚂蚱的腿,正一蹦一跳地往“忆戏台”的方向挪。花里的“忆”画面也很特别:个穿蓑衣的渔夫正坐在忘忧湖的船上,手里举着条银色的鱼,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是老渔翁的花!”守墓人笑着解释,白裙上的绿纹缠着花的脚,帮它调整方向,“他昨天说想让自己的‘忆’多看看戏台,没想到花真的自己动了。”

蓝色的花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蹦得更快了,花里的渔夫也跟着晃悠,像在船上摇桨。围观的魂魄们都笑了,有的伸手想帮它一把,有的则在旁边喊“加油”,热闹得像在看场有趣的比赛。

阿尘抱着两生花,蹲在蓝色花旁边,用忆玉给它“拍照”。忆玉的白光里,蓝色花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蹦到“忆戏台”上,对着台下的魂魄们鞠躬,花里的渔夫也跟着鞠躬,逗得大家笑得更欢了。

“它想演戏!”阿尘的眼睛亮晶晶的,“它想把老渔翁的故事演给大家看!”

老者的陶笛突然变调,吹出段欢快的曲子,像渔歌。蓝色的花立刻跟着节奏蹦跳起来,花里的渔夫也开始撒网、收网,动作惟妙惟肖。石头举着铜铃碎片,在旁边叮叮当当地伴奏,守墓人则用兰花叶编了个小小的船,放在戏台边当道具。

张玄微靠在戏台的柱子上,看着这出别开生面的“渔翁戏”,突然觉得胸口的铜钱烫得很舒服。他知道,“忆”之花不仅能记住故事,还能演绎故事,这大概是它们表达开心的方式。

戏正演到兴头上,归忆谷的光门突然剧烈闪烁,金光里混进了些黑色的纹路,像被墨染了。守墓人的脸色微变,白裙上的绿纹绷得笔直:“断忆渊的戾气又回来了,这次比上次更凶。”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光门外的裂缝又出现了,而且比之前更多、更大,灰色的雾气中,隐约能看见艘黑色的船,船上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正用长篙往光门里捅,想把光门捅破。

“是‘渡厄人’!”穿官服的老者突然喊道,官帽上的翎羽抖得厉害,“传说他是断忆渊的看守,专门撑船打捞被斩断‘忆’线的魂魄,谁要是敢反抗,他就用篙子把谁的‘忆’彻底戳碎!”

黑色的长篙果然捅进了光门,带着股刺骨的寒意,直刺最近的一朵“忆”之花。那是朵粉色的花,里面映着年轻夫妇和婴儿在忘忧湖的画面。花里的婴儿突然大哭起来,哭声化作道红光,撞在长篙上,长篙抖了抖,竟被撞得缩回了些。

“它怕鲜活的‘忆’!”阿尘突然喊道,抱着两生花往光门跑,“两生花的根能连起所有的‘忆’,我们把力量都输给它,说不定能挡住长篙!”

他把两生花放在光门旁边,花的根须立刻暴涨,像无数条绿色的蛇,缠上光门的边缘,将所有“忆”之花的光芒都吸了过来。蓝色的“忆”之花也蹦到光门边,花里的渔夫举起渔网,网住了根伸进来的长篙,长篙在渔网里剧烈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石头举着铜铃碎片,绕着光门转圈,铃声里混进了所有魂魄的声音——有老者的咳嗽声,有婴儿的笑声,有渔夫的号子声,这些声音缠在一起,形成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光门前。

张玄微的破魂刀化作道金光,直刺黑色的船。金光穿透雾气,砍在船帮上,船上的人影晃了晃,似乎没想到他们敢主动反击。长篙的攻势明显慢了下来,灰色的雾气也淡了些。

“再加把劲!”张玄微对着众人喊道,胸口的铜钱烫得像团火,“它在害怕!它怕我们的‘忆’连得太牢,怕我们的‘念’太坚定!”

穿红袄的女童突然把布老虎扔进光门。布老虎在空中变大,张开嘴咬住根长篙,用力往后拖。布老虎眼睛里的光点与“忆”之花的光芒相连,竟硬生生把长篙拖出了光门,扔回了黑色的船里。

船上的人影显然被激怒了,长篙的攻势变得更加疯狂,光门的金光被捅得忽明忽暗,像风中的残烛。但“忆”之花的光芒也越来越亮,两生花的根须越缠越紧,铜铃的响声越来越急,布老虎咬得越来越用力——他们的“忆”和“念”,像团越烧越旺的火,把灰色的雾气烧得滋滋作响。

黑色的船开始摇晃,船上的人影站不稳了,长篙的攻势也乱了。张玄微趁机挥刀砍向船帆,金光劈开帆面,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布料,是无数被斩断的“忆”线,像团乱麻,里面还缠着些破碎的“忆”画面:有个穿红衣的女子在哭,有个戴斗笠的书生在写字,有个挑担子的货郎在吆喝……这些都是被渡厄人打捞的魂魄,他们的“忆”还没完全消散,还在拼命挣扎。

“他们还没死!”张玄微的声音带着惊喜,破魂刀的金光突然变得温柔,轻轻裹住那些破碎的“忆”线,“我们能救他们!”

善魄的红绳立刻飞出,缠上金光里的“忆”线,红光顺着线往里钻,像在缝补破碎的布。“忆”之花的金色粉末也纷纷扬扬地飘过去,落在“忆”线上,线的颜色渐渐变得鲜亮,破碎的画面也开始拼接。

穿红衣的女子画面里,多了个熟悉的身影——是穿红袄的女童,正举着布老虎,对着她笑。戴斗笠的书生画面里,老者的陶笛落在他的书桌上,笛声正从笛孔里飘出来,像在给他伴奏。挑担子的货郎画面里,石头举着铜铃碎片,正帮他整理货担,货担上的拨浪鼓响得欢。

这些新的“忆”画面像胶水,把破碎的“忆”线重新粘在了一起。黑色的船上,渡厄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似乎在害怕这些被修复的“忆”。长篙的攻势彻底停了,灰色的雾气开始退去,裂缝也慢慢愈合。

当最后一道裂缝消失,光门的金光重新变得纯净,比之前更耀眼。那些被修复的“忆”线化作无数道流光,飞进归忆谷,落在“忆戏台”上,渐渐凝聚成新的“忆”之花——有穿红衣的女子在戏台跳舞,有戴斗笠的书生在戏台写诗,有挑担子的货郎在戏台吆喝,热闹得像过节。

蓝色的“忆”之花蹦到新的花旁边,花里的渔夫和货郎击了击掌,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穿官服的老者捋着胡须,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官帽上的翎羽抖落些金色粉末,落在戏台上,像撒了把星星。

张玄微靠在光门的边缘,看着“忆戏台”上的新景象,突然觉得胸口的铜钱烫得很舒服。他知道,渡厄人肯定还会再来,断忆渊的戾气也不会轻易消失,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已经找到了对抗的办法——只要彼此的“忆”连在一起,只要心中的“念”足够坚定,再深的黑暗也能被照亮。

光门外的雾气彻底散去后,露出片从未见过的星空。星空中,有颗星星特别亮,像枚巨大的铜钱,正对着归忆谷的方向闪烁,像是在说“加油”。

“那是老道的星位。”守墓人走到张玄微身边,白裙上的绿纹轻轻晃动,“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张玄微抬头望着那颗星星,突然笑了。他知道,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忆”戏台的热闹还在继续,新的“忆”之花还在不断绽放,光门的金光还在迎接新的魂魄,而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守着这片花海,守着彼此的“忆”,守着永不熄灭的温暖和希望。

夜风穿过归忆谷,带着“忆”之花的香气,吹向遥远的星空,像是在给那颗最亮的星星捎去句话:

我们很好,故事还在继续呢。

故事,自然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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