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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拳馆的青石板被雨水洗得发亮,李如龙蹲在门槛上给铜令牌抛光,红绳缠在手腕上,随着动作轻轻晃。秦老头坐在新搭的玻璃暖房里,隔着雾气看他,金牙在暖灯里闪了闪:“汤姆那小子说,欧洲的孩子都学着画你的火柴人拳谱,连市长都来参观他的‘友谊拳馆’了。”

“他还说要把糖糕配方翻译成德文。”李如龙用软布擦去铜锈,令牌上的纹路渐渐清晰——是只衔着橄榄枝的鹰,秦老头说这是“止戈为武”的意思,“老周非让我问问,能不能在他的馆里开个糖糕窗口。”

暖房的门被推开,老周端着蒸笼进来,桂花糖糕的甜香瞬间漫了满屋。“别听这小子瞎咧咧。”他往秦老头手里塞了个糖糕,“汤姆的妈妈昨天打电话,说要学做糖糕当馆里的课间餐,让我录个教学视频。”蒸笼里躺着个新做的糖糕,上面用芝麻拼了个“武”字,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打在暖房的玻璃上噼啪响。张大爷带着太极班的孩子们跑进来躲雨,最小的羊角辫怀里抱着本画册,是汤姆寄来的——欧洲孩子画的聚义拳馆,歪歪扭扭的青石板上,秦老头的躺椅像只巨大的蘑菇,老周的糖糕摊飘着彩虹色的烟。

“龙哥你看!”羊角辫指着画册上的小人儿,“这个是你,在教外国小朋友站桩呢!”画里的李如龙穿着蓝白条纹练功服,手腕上的红绳特别显眼,周围的外国小孩都像小树苗似的扎着马步,脚下画着太极图。

李如龙笑着接过画册,突然发现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汤姆的“友谊拳馆”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刻着“以武会友”四个中文,是用他寄去的刻刀刻的,笔画深浅不一,却比任何奖杯都让人心里发暖。

雨停的时候,省队的面包车停在了巷口。陈教练踩着水洼走进来,手里拎着个文件袋:“国际武联发来了邀请函,让你去当技术顾问,给各国教练讲讲‘刚柔相济’的打法。”他往暖房的茶几上拍了拍文件,“下个月在曼谷开班,沈浩那小子听说了,非要跟你一起去,说要见识下泰国的拳馆是不是真像电影里那样,摆着十几尊金佛。”

秦老头突然咳嗽起来,拐杖敲得地板咚咚响:“去!怎么不去?”他往李如龙怀里塞了本新拳谱,封面上是他写的“武之大道”,字迹比以前抖得厉害,却更有股力透纸背的劲,“把这个带上,让那些老外见识见识,咱们老祖宗的东西,不是花架子。”

老周赶紧往文件袋里塞糖糕:“曼谷热,多吃点芝麻的,败火。”他突然想起什么,往李如龙兜里塞了包东西,“这是汤姆妈妈要的糖糕配方,我加了点桂花,说让外国孩子尝尝明善城的味道。”

第二天去省队训练,沈浩正对着泰国地图研究:“听说曼谷的夜市有炸昆虫,你敢不敢吃?”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瓶防蚊液,“刘教练说那边的蚊子能把人抬走,让咱们多带点装备。”训练馆的墙上新挂了面锦旗,是欧洲武者联盟送的,上面写着“拳品如兰”,落款处画着个小小的铜令牌。

对抗训练时,沈浩的快摔突然慢了半拍。“怎么了?”李如龙扶住他,发现他胳膊上贴着膏药,“受伤了?”

“昨天帮汤姆录教学视频,演示‘云手’时扭到了。”沈浩龇牙咧嘴地笑,“那小子非要让我穿着你送的练功服录,说蓝白条纹有‘聚义拳馆的气场’。”他往休息区指了指,“对了,你弟弟刚才来送东西,在那边等你呢。”

李如龙愣了愣——他弟弟李如虎在体校练举重,平时总嫌他的拳“不够狠”,很少来省队。走到休息区,果然看见弟弟坐在长椅上,怀里抱着个纸箱,校服上还沾着杠铃的铁锈。

“妈让我给你带的。”如虎把纸箱往他怀里塞,耳根有点红,“她说你去泰国,得带着家里的艾草包,防湿气。”箱子里躺着双新做的布鞋,是妈纳的,鞋底纳着太极图,针脚密密麻麻,“我……我也跟队里请了假,想跟你去曼谷看看,行吗?”

李如龙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暖烘烘的。他想起小时候,如虎总偷穿他的练功服,结果被秦老头用拐杖敲了屁股,哭着说“再也不练这软绵绵的拳了”。现在这小子站在眼前,比他还高半个头,眼神里却藏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当然行。”李如龙往他手里塞了个糖糕,“正好教你几招太极的‘松肩’,省得你举杠铃总耸肩。”

如虎的脸一下子红了,埋头啃着糖糕,嘴角沾着芝麻,像只偷吃的小兽。训练馆的广播突然响了,播放着国际武联发来的贺电,提到聚义拳馆时,李如龙看见如虎悄悄挺直了背,啃糖糕的速度都慢了些。

出发去曼谷的前一天,拳馆里挤满了人。疤子给李如龙的行李箱焊了个铁架子:“泰国小偷多,这个防盗,还能当临时拳靶用。”他往架子上贴了张铁拳靶的照片,“想我的时候就看看,等你回来给你焊个纯金的。”

张大爷的太极班排了个新节目,孩子们穿着统一的练功服,表演着李如龙教的“自卫三式”,羊角辫的动作最标准,红绳系着的铜令牌仿制品在腰间晃来晃去——是秦老头特意给她做的,说“女孩子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秦老头坐在暖房里,看着李如龙收拾行李。拳谱、糖糕配方、艾草包、弟弟的举重护腕……东西越堆越多,像座小小的山。“别带太多,累赘。”老头往他兜里塞了个小布包,“这个比啥都管用。”

李如龙打开布包,里面是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板,是从拳馆院子里敲下来的,上面还留着他小时候站桩的脚印。“带着它,就像脚底下踩着家的地。”秦老头的声音有点沙哑,“到了那边别逞强,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面包车开出巷口时,雨又下了起来。李如龙从后视镜里看,秦老头还站在暖房门口,空荡荡的左袖在风里飘,老周举着伞追了两步,糖糕的甜香顺着车窗缝钻进来,混着如虎哼的小调,在车厢里酿出种特别的滋味。

飞机降落在曼谷时,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走出舱门,湿热的空气里飘着香茅的味道,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沈浩举着手机拍个不停:“你看那尊金佛,比省队的奖杯还亮!”如虎背着行李跟在后面,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念叨着“这楼怎么比体校的举重馆还高”。

国际武联的接待人员举着牌子在出口等,看到李如龙时,突然鞠了一躬,用生硬的中文说:“我们都看过您的比赛,您的‘温柔拳法’,很了不起。”他往远处指了指,“各国教练都在酒店等着,说想见识下您腕间的铜令牌。”

李如龙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铜令牌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知道,这趟曼谷之行又会是段新的故事——各国教练会围着他问太极的“沾劲”怎么练,沈浩会缠着泰国拳师学肘击,如虎可能会在夜市跟卖炸昆虫的老板比划举重,而汤姆寄来的火柴人拳谱,或许会在异国的拳馆里,被翻译成更多种语言。

但他一点都不慌。因为行李箱里装着明善城的青石板,兜里揣着秦老头的叮嘱,心里装着聚义拳馆的烟火气。这些东西像根无形的线,一头拴着曼谷的阳光,一头拴着明善城的雨,不管走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酒店的房间窗外,湄南河上的长尾船正突突驶过,船头插着各国国旗。李如龙拿出秦老头的新拳谱,翻开第一页,老头用红笔写着:“武字拆开,止戈为上。”墨迹还带着点新,显然是出发前特意补的。

他知道,这段故事才刚刚开始。曼谷的技术班结束后,汤姆的“友谊拳馆”要开分店,老周的糖糕配方要去参加国际美食节,如虎说想把太极的“松肩”法教给体校的队友,甚至连疤子都规划着,要给泰国的拳馆焊批“中国制造”的铁拳靶。

而聚义拳馆的暖房里,秦老头肯定又在跟街坊们炫耀他的徒弟,老周的蒸笼还在冒着热气,张大爷的太极班又招了新学员,羊角辫正趴在青石板上,给汤姆寄去的新画册画着曼谷的寺庙,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龙哥说,不管在哪里,拳馆都是我们的家。”

李如龙合上书,往训练馆的方向走。沈浩和如虎跟在后面,脚步声在走廊里响成一片,像串越来越响亮的鼓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三条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的路,长着呢,亮着呢,等着被一步一步走下去,带着明善城的雨,带着曼谷的阳光,带着心里那点永远不灭的热乎劲,把这故事继续写下去,永远没有结尾。

曼谷的训练馆像个巨大的蒸笼,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如龙站在垫子中央,手腕上的铜令牌随着动作轻轻晃,红绳被汗水浸得发亮。周围围着十几个国家的教练,有俄罗斯的“白熊”,有泰国的拳王,还有汤姆的表哥马克,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本“火柴人拳谱”,铅笔在纸上飞快地画着,像群认真的小学生。

“太极的‘沾劲’,关键在手腕的放松。”李如龙边说边示范,手掌像羽毛似的搭在马克胳膊上,“就像老周揉面团,太使劲会粘手,不使劲又揉不匀。”马克的蓝眼睛瞪得溜圆,跟着他的动作慢慢转手腕,胳膊上的肌肉紧绷着,显然还没学会“放松”的诀窍。

“白熊”突然瓮声瓮气地说:“我们俄罗斯人不懂揉面团,能不能用打雪仗比喻?”他往地上捶了一拳,“就像雪球砸在身上,不硬接,顺着劲儿化掉?”

李如龙笑了:“差不多这个意思。”他往“白熊”手里塞了个橡胶球,“你试试,想象它是个雪球,接住的时候别捏紧,顺着它的劲儿往旁边带。”

训练馆的门被推开,沈浩探进头来:“泰国拳王查猜来了,说要跟你比划比划 muay thai(泰拳)的基础动作。”他身后跟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光着脚,小腿上缠着彩色的绸缎,正是泰拳界的传奇人物。

查猜走到场中央,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突然用膝盖往李如龙肋下轻轻一顶——这是泰拳的“礼节膝”,表示尊重。李如龙赶紧用太极的“云手”避开,同时用形意拳的“鸡形”桩稳住重心,膝盖几乎贴到地面,像只蓄势待发的雄鸡。

“好!”查猜眼睛一亮,突然加快动作,连环膝击带着风往李如龙身上撞,却每次都在碰到他衣服前被轻轻带开。“你的‘化劲’比录像里更厉害。”查猜停下动作,指着李如龙的手腕,“这枚令牌是秘诀吗?”

李如龙把铜令牌摘下来,放在查猜手里:“这是我师父给的,他说‘拳品如人品’,跟令牌没关系,跟心有关系。”查猜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突然往李如龙手里塞了串佛珠:“这是wat pho(卧佛寺)的高僧开过光的,保平安。”

如虎背着书包从外面跑进来,校服上沾着芒果汁:“龙哥,我跟体校的队友视频了,他们都想学‘松肩’法!”他往训练馆的角落指,“我还在那边发现个举重台,泰国的举重队正在训练,他们的教练说想跟你交流下‘发力技巧’。”

李如龙跟着如虎往角落走,看见几个肌肉结实的泰国运动员正在练挺举,杠铃举到胸前时总爱耸肩。“这跟你以前的毛病一样。”李如龙笑着拍了拍如虎的背,“试试太极的‘沉肩’,想象肩膀上搭着块湿毛巾,自然往下坠。”

泰国举重教练半信半疑地让队员试了试,没想到杠铃竟然比平时举得高了半寸。“太神奇了!”他突然对着李如龙鞠躬,“能不能请你去我们队里讲讲?队员们总因为耸肩受伤。”

沈浩举着手机跟在后面拍:“这下好了,你成了‘跨界名师’了。”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瓶冰咖啡,“汤姆刚才发消息,说他的‘友谊拳馆’分店开业了,德国市长都去剪彩了,还特意挂了你送的铜令牌仿制品。”

手机屏幕上,汤姆站在新馆的招牌下,身边的孩子们举着“太极自卫三式”的海报,背景里老周的糖糕窗口前排起了长队,穿着围裙的德国店员正学着用中文喊“刚出炉的桂花糕”。

晚上回酒店时,曼谷的夜市正热闹。如虎盯着炸蝎子的摊位挪不动腿,沈浩拉着他去买芒果糯米饭,李如龙则被个画糖画的小摊吸引了——摊主是位华人老人,正用糖浆画着太极图,糖丝在石板上绕出圆润的弧线,像极了老周揉面的手法。

“年轻人,要个什么?”老人操着带闽南口音的中文问。李如龙指着太极图:“能画个聚义拳馆吗?”老人愣了愣,突然笑了:“你是从明善城来的?我儿子在那边开中医馆,说有个叫李如龙的年轻人,把中国功夫教到了欧洲。”

糖画渐渐成型,青石板的巷口,暖房里的秦老头,举着蒸笼的老周,练太极的孩子们……一笔一划,都带着股熟悉的烟火气。老人往糖画上撒了把芝麻:“这是我给你加的,像老周的糖糕。”

回到酒店,李如龙把糖画摆在窗台上,月光透过玻璃照在上面,糖丝闪着晶莹的光。手机响了,是秦老头打来的视频电话,老头正坐在暖房里,身边围着街坊们,张大爷举着本新到的杂志,封面是李如龙在曼谷教拳的照片。

“你弟弟没给你惹麻烦吧?”秦老头往镜头里凑了凑,金牙在灯光下闪得亮,“如虎那小子小时候总偷你拳套,现在跟你出国了,可得懂事点。”如虎刚好进来,听见这话,脸一下子红了,抢过手机说:“秦爷爷我可乖了,还帮龙哥记笔记呢!”

挂了电话,沈浩突然说:“国际武联的主席刚才找我,说想在聚义拳馆设个‘世界武术交流基地’,让你当荣誉馆长。”他往窗外指,“还说要请秦老来剪彩,给老头颁个‘终身成就奖’。”

李如龙看着窗台上的糖画,突然很想念明善城的雨。曼谷的月光太亮,少了点青石板被雨水洗过的温润;夜市的芒果太甜,不如老周的桂花糕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涩。但他知道,这些想念都是暂时的,就像糖画上的芝麻,终会融进记忆的甜里。

第二天去卧佛寺参观时,查猜特意带他们去见了高僧。高僧用泰语说了段祝福,查猜翻译道:“他说你心里有片海,能容下不同的浪,这才是武术的最高境界。”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串花环,“高僧说,这花环跟你的铜令牌很配,都带着守护的力量。”

如虎在寺里求了个护身符,说是给体校的队友带的:“他们听说我哥能让泰拳王鞠躬,都羡慕坏了,说回来要跟我一起去聚义拳馆学拳。”他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也想学,以前总觉得太极软绵绵的,现在才知道,能把硬劲化掉,比硬扛着厉害多了。”

李如龙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阳光穿过寺庙的金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豆子。他知道,这段曼谷的故事还在继续——举重队的“沉肩”课要开了,查猜邀请他去泰拳馆教“化劲”,如虎的队友们正等着听他讲“刚柔相济”的道理,甚至连夜市的糖画老人,都想把聚义拳馆的图案画成系列。

离开寺庙时,查猜突然说:“下个月有场泰拳慈善赛,对手是前 UFc 冠军,你愿意参加吗?不是为了输赢,是为了给山区的孩子筹学费。”他往远处指,“冠军说,想见识下能让‘白熊’和马克都佩服的功夫。”

李如龙摸了摸腕间的铜令牌,又看了看如虎手里的护身符,突然笑了。他想起秦老头说的“拳是用来守护的”,想起老周说的“糖糕要大家分着吃才甜”,想起汤姆的“友谊拳馆”里,不同肤色的孩子们一起练拳的样子。

“好啊。”李如龙的声音在寺庙的钟声里格外清晰,“但我有个条件,赛后要教所有选手太极的‘自卫三式’,让他们知道,功夫不止能打比赛,还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查猜的眼睛亮了起来,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的路。李如龙知道,这场慈善赛只是新的开始,就像聚义拳馆的暖房里永远有热茶,老周的蒸笼里永远有糖糕,他的故事也会永远继续下去,带着曼谷的佛光,带着明善城的烟火,带着心里那片能容下不同浪花的海,一步一步,走向更远的地方,却永远记得,哪里才是真正的根。

夜市的灯火渐渐亮了起来,如虎拉着沈浩去买炸香蕉,李如龙跟在后面,手里的花环随着脚步轻轻晃。糖画老人的摊位前又排起了长队,这次画的是个举着铜令牌的年轻人,背景里,聚义拳馆的暖房正冒着热气,像个永远敞开的怀抱,等着每个需要它的人回家。而他的故事,还长着呢。

泰拳慈善赛的场馆建在湄南河畔,木质的看台上挂着各国国旗,风一吹哗啦啦响。李如龙站在选手通道里,听着远处寺庙传来的钟声,手腕上的铜令牌与查猜送的花环缠在一起,凉丝丝的檀木味混着花香,在湿热的空气里漫开。

“UFc 冠军杰森到了。”沈浩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攥着瓶冰镇矿泉水,“那家伙刚在训练区露了手,一拳把沙袋打穿了,木屑飞得跟下雨似的。”他往李如龙胳膊上拍了拍,“如虎在台下跟泰国举重队的人打赌,说你能在三分钟内让杰森笑出来。”

李如龙往通道口瞥了眼,杰森正被一群记者围着,肌肉结实得像块花岗岩,左臂的纹身是头张开血盆大口的鲨鱼。“他经纪人刚才来传话,说‘慈善赛也要分胜负’。”沈浩拧开矿泉水瓶递过来,“别理他,咱们就当是表演赛。”

通道尽头的布帘被掀开,杰森突然探进头来,蓝眼睛像冰锥似的盯着李如龙:“他们说你很特别,懂得怎么‘温柔地打架’。”他往拳套上吐了口唾沫,“我倒要看看,你的温柔能不能挡住我的拳头。”

李如龙对着他笑了笑,举起缠着花环的手腕:“听说你在非洲建了十所学校?”杰森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我师父说,能守护别人的人,拳头再硬也值得尊重。”李如龙解开护具的粘扣,“等会儿打完,我教你太极的‘云手’,对你建学校搬砖有帮助。”

杰森的嘴角似乎抽了下,转身时嘟囔了句什么,声音太轻被钟声盖了过去。沈浩凑过来说:“我好像听见他说‘疯子’,但表情不像生气。”

裁判吹响哨子的瞬间,杰森的拳头就到了,带着股撕裂空气的劲,直取李如龙面门。这拳比“白熊”的更狠,比马克的更快,是真正经过千锤百炼的必杀技。李如龙却没躲,突然往下一蹲,像秦老头教的“熊形桩”,膝盖几乎贴到地面,同时右手顺着对方的胳膊往上“钻”——形意拳的“钻拳”变招,避开锋芒,直取肘弯的麻筋。

杰森闷哼一声,拳头偏了寸许,擦着李如龙的耳朵砸在围绳上,震得木台都在晃。“有点意思。”他甩了甩胳膊,眼神里多了点认真,“再来。”

第二回合,杰森改用地面技,想把李如龙按在地上用锁技。这是 UFc 的看家本领,多少高手都栽在这招上。李如龙突然想起老周揉面时的手法,身体像团软面团似的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同时手腕一转,用太极的“捋劲”顺着杰森的胳膊往回带。杰森没料到他能从锁技里钻出来,重心一歪,两人一起滚到了垫子上,引得台下哄堂大笑。

李如龙先爬起来,伸手想去拉他,杰森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使出狠招时,杰森突然松开手,咧嘴笑了:“你刚才的动作像泥鳅,滑得很。”他往李如龙肩膀上拍了拍,“非洲的孩子们肯定喜欢看你打拳。”

看台上,如虎举着“聚义拳馆”的牌子跳起来,泰国举重队的人正往他手里塞泰铢,显然是输了打赌。查猜站在贵宾席,对着李如龙竖了竖大拇指,手腕上的佛珠随着动作轻轻晃。

最后一回合,两人都没再用真劲。杰森故意放慢拳速,让李如龙演示太极的“沾粘连随”;李如龙则教他形意拳的“半步崩拳”,说“这招搬砖时省劲”。台下的观众从一开始的紧张,渐渐变成了笑声,连裁判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比赛结束时,杰森突然把冠军奖杯往李如龙手里塞:“这个该给你,你教会我打架也能让人开心。”他往李如龙兜里塞了个徽章,上面刻着“非洲学校基金会”的字样,“下个月去肯尼亚剪彩,一起来?孩子们会喜欢你的‘温柔功夫’。”

李如龙把奖杯推回去,只留下徽章:“奖杯该归你,你建的学校比奖杯更有分量。”他解下手腕上的花环,给杰森戴上,“这是查猜送的,说能带来好运。”

后台采访时,有记者问杰森“输了会不会不甘心”。杰森举着花环笑:“我没输,是学会了新东西。”他突然对着镜头说,“李如龙说,功夫不是用来打倒对手的,是用来保护想保护的人。等我建够一百所学校,就去明善城学太极。”

如虎挤到李如龙身边,手里捧着个募捐箱:“泰国举重队的人捐了十万泰铢,说要给非洲的孩子买足球。”他往箱子里看了看,“还有如虎的同学,托我把攒的零花钱带来了,说要跟龙哥一起做善事。”

沈浩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是秦老头的视频:“老头说你干得漂亮,比他当年在黑市拳场赢钱光彩多了。”视频里,秦老头正坐在暖房里,老周举着刚炸的糖糕往他嘴里塞,张大爷的太极班孩子们举着“龙哥是英雄”的牌子,在院子里排着队转圈。

“对了,国际武联的主席刚才打电话。”沈浩把手机塞回兜里,“说要在聚义拳馆建‘世界武术交流基地’,下个月剪彩,让你务必回去。”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张机票,“查猜已经帮咱们订好了,明天飞明善城,说让你回家看看。”

李如龙摸着兜里的徽章,突然很想念聚义拳馆的青石板。曼谷的月光再亮,也照不出巷子里糖糕摊的暖光;湄南河的风再柔,也吹不出老周炸糖糕的麦香。但他知道,这些牵挂都是甜的,像杰森说的,是“值得守护的温柔”。

离开场馆时,杰森非要开车送他们回酒店。车里放着非洲民谣,杰森跟着节奏轻轻晃,手腕上的花环随着动作蹭到方向盘,留下淡淡的花香。“我师父以前总说,拳头硬不如心硬。”杰森突然开口,“现在才明白,心硬不如心暖。”

李如龙望着窗外掠过的夜市灯火,突然想起如虎说的,要把太极“松肩”法教给体校队友。想起汤姆的“友谊拳馆”里,不同肤色的孩子一起练拳。想起查猜说,要把泰拳馆改成“慈善训练基地”,用比赛收入资助山区孩子。

这些念头像种子,撒在不同的土地上,却都带着聚义拳馆的根——秦老头的“止戈为武”,老周的“分享才甜”,张大爷的“以柔克刚”。李如龙知道,这才是武术真正的样子,不是擂台上的胜负,是把温暖传到更远的地方。

酒店房间的窗台上,还摆着夜市买的糖画——聚义拳馆的暖房冒着热气,秦老头的躺椅旁围着群外国孩子,老周的糖糕摊前站着杰森和“白熊”,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个芝麻糖糕,笑得像群孩子。

李如龙把非洲学校的徽章别在练功服上,胸口的“聚”字在灯光下泛着光。他知道,明天飞回明善城,只是故事的一个逗号。聚义拳馆的“世界交流基地”要剪彩,非洲的学校等着杰森去剪彩,汤姆的“友谊拳馆”分店要教新学员,甚至连如虎都规划着,要在体校开个“太极举重融合班”。

而湄南河畔的风里,永远留下了铜令牌与花环的味道,像个未完的约定——杰森会去明善城学太极,查猜会带着泰拳弟子来交流,非洲的孩子们会收到印着“聚义拳馆”字样的足球,而李如龙自己,或许会在某天清晨,踩着青石板走进拳馆,看见秦老头正对着一群金发碧眼的学员,用拐杖敲着青石板说:“脚底下生根,心里头开花,这才是真功夫。”

夜色渐深,曼谷的钟声又响了起来,悠远而温暖。李如龙把糖画小心地收进行李箱,旁边放着杰森送的徽章,查猜给的佛珠,还有如虎写满笔记的本子。这些东西像串珠子,被“守护”与“温柔”的线串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他的故事,还长着呢。

明善城的雨总带着股青石板特有的凉润。李如龙站在聚义拳馆的新牌坊下,看着工人往门楣上挂“世界武术交流基地”的鎏金牌匾,雨滴打在铜牌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像极了秦老头当年教他站桩时,落在他肩头的晨露。

“杰森那小子说要带非洲孩子来学拳,让你给他们留着最前排的位置。”沈浩举着把大伞跑过来,伞沿滴下的水打湿了他新穿的西装裤,“查猜的泰拳队已经在路上了,说要给秦老带尊纯金的佛牌,保平安。”

李如龙往暖房里看,秦老头正坐在太师椅上,被一群记者围着。老头今天穿了件新做的绸缎马褂,空荡荡的左袖掖在腰间,金牙在闪光灯下闪得格外亮,手里却还捏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铜令牌,时不时往记者眼前晃:“这才是真宝贝,比金牌稀罕多了。”

老周的糖糕摊扩成了两间门面,新做的招牌上画着个举着糖糕打太极的小人儿,是汤姆的弟弟设计的。此刻他正站在油锅前,往刚炸好的糖糕上撒桂花,甜香混着雨水的潮气,在巷子里漫开。“龙哥,泰国来的师傅们爱啃甜的,我多放了把芝麻。”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刚出锅的,给秦老送去。”

如虎背着书包从体校跑回来,校服上还别着非洲学校的徽章。“体校的队友们都来了,在巷口等着剪彩呢!”他往暖房里指,“王教练说要跟查猜讨教泰拳的发力技巧,说对举重有帮助。”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偷偷把太极的‘松肩’法编成了顺口溜,队友们说比教练讲的管用多了。”

剪彩仪式开始时,雨突然停了。陈教练牵着秦老头的手走到牌坊下,老人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沉稳的节奏,像在给这场跨越山海的相聚打拍子。查猜带着泰拳弟子们突然跪下行礼,彩色绸缎缠满的小腿在雨水中泛着光;杰森举着非洲孩子画的拳馆图,用生硬的中文喊“秦爷爷好”;汤姆的“友谊拳馆”学员举着横幅,上面写着“以武会友,天下一家”,德文和中文并排写着,笔画里都带着股认真劲。

秦老头的眼眶突然红了,举起铜令牌往牌坊上敲了敲:“我打了一辈子拳,输过赢过,断过胳膊流过血,今天才明白,拳不是用来分高低的,是用来连人心的。”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令牌,“这东西该传给你了,带着它,把聚义拳馆的名字,写到更远的地方去。”

李如龙握着令牌,掌心的温度混着雨水的凉,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拳馆练拳的样子。那时他还是个搬钢筋的穷小子,秦老头用这令牌敲他的膝盖,说“脚底下不生根,练啥都白搭”;老周往他兜里塞糖糕,说“力气是练出来的,不是饿出来的”;张大爷教他太极的“沉肩”,说“心浮气躁,拳就飘”。

仪式结束后,暖房里挤满了人。查猜教泰国弟子们练太极的“云手”,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引得孩子们直笑;杰森缠着李如龙学形意拳的“劈拳”,说要回去教非洲孩子“用斧头的姿势保护自己”;汤姆的弟弟趴在青石板上,给秦老头画肖像,笔尖蘸着雨水,把老头的金牙画得像颗小太阳。

如虎带着体校队友跟泰拳弟子掰手腕,输了的人要学句中文绕口令。“四是四,十是十”的声音混着糖糕的甜香,在暖房里漫开。老周端着蒸笼进来,往每个人手里塞糖糕:“查猜师傅爱吃的芝麻馅,杰森的桂花馅,汤姆弟弟的豆沙馅……都记着呢!”

傍晚时,杰森突然拉着李如龙往巷口走。暮色里,十几个非洲孩子正围着张大爷学太极,小小的身影在青石板上站成排,胳膊伸得像刚抽芽的树枝。“他们说想在这里住到冬天,学完‘自卫三式’再回去。”杰森往孩子们手里指,“那个扎红头巾的小姑娘,说要当非洲第一个太极教练。”

李如龙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暖烘烘的。他想起秦老头说的“拳是种子”,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些年撒下的种子,早已在不同的土地上发了芽——汤姆的“友谊拳馆”开了分店,查猜的泰拳馆改成了慈善基地,杰森的学校里多了武术课,如虎的队友们把太极融入了举重……而聚义拳馆,永远是这些种子的根。

秦老头拄着拐杖走过来,往李如龙手里塞了本新拳谱。封面上是老头用毛笔写的“天下拳一家”,字迹比以前抖得厉害,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劲。“明天带他们去看看黑市拳场的旧址。”老头往远处指,“让孩子们知道,拳可以用来打架,更可以用来救人,这才是咱们聚义拳馆的本分。”

老周的糖糕摊还亮着灯,蓝布围裙在暮色里晃来晃去。张大爷的太极班多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学员,羊角辫正踮着脚,给非洲孩子系铜令牌仿制品的红绳。巷口的路灯亮了,把牌坊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温暖的拥抱,等着每个晚归的人。

李如龙知道,这不是结尾。明天他要带非洲孩子去看秦老头说的旧址,教他们“止戈为武”的道理;查猜的泰拳弟子要跟体校队友切磋,杰森要学完“劈拳”的招式才肯走;老周正琢磨着把糖糕配方寄给非洲的学校,说“让孩子们知道明善城的味道”;甚至连如虎都规划着,寒假要跟杰森去肯尼亚,教那边的孩子用“松肩”法举杠铃。

雨又开始下了,细细密密的,打在暖房的玻璃上,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李如龙握着那枚铜令牌,站在聚义拳馆的院子里,看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在雨里笑闹,突然觉得,所谓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而是像这青石板上的雨水,你融进我,我融进你,最后汇成一股暖流,往更远的地方去。

他的故事,还长着呢。黑市拳场的旧址等着被讲成新的故事,非洲孩子的太极梦等着被续写,聚义拳馆的新牌坊下,还会有更多肤色的手握在一起,带着铜令牌的温度,带着糖糕的甜香,带着心里那点永远不灭的热乎劲,把这“天下拳一家”的故事,继续写下去,永远没有结尾。

聚义拳馆的青石板在晨光里泛着潮气,李如龙蹲在门槛上给非洲孩子们系拳带。扎红头巾的小姑娘露比总爱把拳带缠成麻花,他得耐心解开重系,指尖触到她手腕上的铜令牌仿制品,红绳磨得有些发毛——是羊角辫连夜编的,说“这样就有聚义拳馆的气场了”。

“龙哥,查猜师傅带了泰拳的藤靶,说要教孩子们‘肘击防御’。”如虎背着个大帆布包跑进来,里面装着体校队友捐的护具,“杰森在暖房跟秦爷爷学写毛笔字,把‘武’字写成了‘止戈’,老头乐得金牙都快掉了。”

李如龙往暖房看,秦老头正握着杰森的手在宣纸上划,墨汁滴在砚台上,晕开像朵黑色的花。老头今天穿了件新做的对襟衫,空荡荡的左袖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缝的口袋——装着李如龙给他的青石板碎片,说“揣着踏实”。

露比突然拽着他的衣角往巷口指,一群戴斗笠的人正往拳馆走,竹篓里装着新鲜的芒果和榴莲,是查猜从泰国带来的弟子。为首的少年叫阿颂,小腿上的绸缎缠得整整齐齐,见了李如龙突然鞠躬,用中文说:“我爸爸是查猜的师兄,他说您的‘化劲’比视频里厉害一百倍。”

老周的糖糕铺早就排起了长队,非洲孩子踮着脚往油锅里看,露比举着个芝麻糖糕,小心翼翼地喂给阿颂,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引得周围一阵笑。“周叔把糖糕做成了小拳头的样子。”如虎举着个黄澄澄的糖糕跑过来,“说让外国朋友知道,咱们的拳又甜又有劲儿。”

上午的教学在院子里开始。李如龙教非洲孩子太极的“棚劲”,让他们想象怀里抱着只小猫,既不能捏紧也不能松开;查猜带泰拳弟子练形意拳的“崩拳”,阿颂总把拳头握得太紧,李如龙用指尖在他手背上点了点:“像老周揉面团,太使劲会硬邦邦。”

暖房里突然传来喝彩,杰森举着张墨迹未干的字跑出来,上面写着“友谊”两个字,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秦爷爷说我有天赋。”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支毛笔,“非洲学校的教室要挂这个,让孩子们知道中国字的厉害。”

秦老头拄着拐杖跟在后面,往李如龙手里塞了个布包:“黑市拳场的旧址找到了,下午带孩子们去看看。”布包里是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秦老头站在铁丝网前,左胳膊还完好无损,眼神却比现在凌厉得多,“让他们知道,拳馆以前不是这样的,是靠拳头硬抢出来的体面。”

中午吃饭时,巷子里摆了长桌,老周的糖糕、泰国的芒果饭、非洲的烤香蕉摆了满满一桌。露比学着用筷子夹糖糕,筷子总不听使唤,阿颂偷偷帮她夹到碗里,两人的耳朵都红了。杰森捧着碗老周做的阳春面,呼噜噜吃得直冒汗:“比非洲的西玛(玉米糊)好吃,有妈妈的味道。”

去黑市拳场旧址的路上,秦老头坐在三轮车上,给孩子们讲当年的事。“那时候这里的地板总沾着血,输了的人要么断胳膊,要么再也站不起来。”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左袖,“我这条胳膊,就是为了保住拳馆的招牌断的,对方说要把‘聚义’改成‘敛财’,我偏不让。”

旧址现在成了个菜市场,卖鱼的摊位正好在当年的擂台上。老板认得秦老头,往他手里塞了条活鱼:“秦老今天怎么有空来?您当年在这儿打拳,我们都扒着铁丝网看呢!”他往李如龙手里看,“这是您徒弟?跟您一样,身上有股稳劲。”

李如龙站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想象着当年的场景——铁丝网外的眼睛,擂台上的血腥味,秦老头断胳膊时的闷哼……突然明白老头为什么非要带孩子们来这里。有些体面,是靠拳头打出来的;有些温柔,是从血里熬出来的。

露比突然拽着他的手往墙角指,那里有个模糊的刻痕,是个歪歪扭扭的“义”字。“秦爷爷刻的。”李如龙摸着那凹凸的笔画,“他说就算输了,这字也得留在墙上。”

回去的路上,杰森突然说要给非洲学校盖个“聚义分馆”,让露比当馆长。“我已经跟明善城的建筑队联系了,他们说愿意义务帮忙。”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张设计图,操场上画着太极图,教室的名字是“老周糖糕班”“张大爷太极室”。

秦老头突然咳嗽起来,用拐杖敲了敲杰森的胳膊:“算你小子有良心。”他往李如龙怀里塞了串钥匙,“拳馆东厢房空着,让非洲孩子们住那儿,省得住酒店花钱。”

傍晚的拳馆格外热闹。阿颂教露比泰拳的礼仪,两人对着鞠躬,脑袋差点撞到一起;如虎带着体校队友给非洲孩子修拳套,针线笸箩里混着护腕和举重带;老周在新搭的凉棚下教杰森炸糖糕,油星溅到杰森的西装上,他也不在意,笑得像个孩子。

李如龙坐在门槛上,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秦老头说得对——拳馆从来不是某个人的,是所有需要它的人的家。泰国的绸缎、非洲的头巾、明善城的青石板,都在这院子里融成了一股暖流,比任何奖杯都让人踏实。

沈浩举着手机跑进来,屏幕上是汤姆发来的视频:德国的“友谊拳馆”正在举办“国际糖糕节”,各国学员穿着传统服装炸糖糕,德国市长举着个芝麻糖糕,用中文喊“聚义拳馆,好吃”。“国际武联说要把这拍成纪录片,让你当总顾问。”沈浩往李如龙肩上拍了拍,“下个月去巴西取景,说要看看桑巴和太极能不能融到一起。”

李如龙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金属的凉意混着铜令牌的温度,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太阳。东厢房的床还没铺好,非洲孩子的课本要去买,阿颂说想学太极的“云手”对付泰拳里的肘击,杰森的糖糕还得练……还有巴西的桑巴,汤姆的纪录片,非洲的分馆……

夜色漫进院子时,露比和阿颂在教彼此写名字,粉笔字在青石板上排成串;老周的油锅还在滋滋响,给熬夜的孩子们留着夜宵;秦老头坐在暖房里,借着灯光给新拳谱写序言,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在给这没完没了的故事,打着温柔的拍子。

李如龙知道,他的故事还远没到结尾。聚义拳馆的门会永远开着,青石板上的刻痕会越来越深,来自世界各地的脚印会叠在一起,把“义”字踩得越来越亮。而他要做的,就是像秦老头当年那样,守着这院子,看着孩子们长大,把糖糕的甜味,把铜令牌的温度,把心里那点从血里熬出来的温柔,一点一点,传到更远的地方去。

远处的夜市亮起了灯,如虎拉着露比和阿颂去买糖葫芦,笑声在巷子里飘得很远。李如龙站起身,往暖房走,秦老头的咳嗽声混着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像首永远写不完的诗,等着他接着往下念。

聚义拳馆的东厢房被改造成了间大通铺,非洲孩子们的睡袋在地板上铺开,像片彩色的花田。李如龙蹲在门槛上给露比补拳套,线头在掌心绕成小小的结,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扎红头巾的发顶,绒毛上沾着的糖糕碎屑闪着光。

“龙哥,阿颂把藤靶劈断了!”如虎举着半截藤条从院子里跑进来,竹纤维在他手心里缠成丝,“查猜师傅不仅没骂他,还说要教他‘铁肘功’,秦爷爷正拿着拐杖敲他的膝盖呢!”

李如龙往院子里看,秦老头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响,阿颂低着头,小腿上的绸缎松了半截,露出被藤靶硌出的红痕。“练铁肘不是让你劈东西!”老头的金牙在晨光里闪,“是让你知道什么时候该收劲,当年我要是懂这个,胳膊能保住!”

查猜赶紧打圆场,往秦老头手里塞了串泰国佛珠:“孩子就是手痒,我已经罚他抄‘止戈为武’了。”他往李如龙手里递了个椰壳做的护肘,“这是阿颂妈妈给的,说让您帮忙看看,能不能改成太极的‘化劲’护具。”

老周的糖糕铺飘来焦香,非洲孩子突然欢呼着往巷口跑——杰森捧着个巨大的蛋糕进来,奶油上用巧克力酱画着铜令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聚义拳馆生日快乐”。“昨天问如虎,才知道今天是拳馆成立四十周年。”他往孩子们手里分蛋糕,“非洲学校的孩子们寄了画,贴在凉棚上了。”

凉棚的竹竿上果然挂满了画,非洲孩子用蜡笔涂出的聚义拳馆,青石板是紫色的,暖房的玻璃闪着金光,秦老头的躺椅上坐着只长翅膀的狮子。“露比说,这是会保护人的狮子拳馆。”杰森指着画里的铜令牌,“他们都以为这是魔法牌。”

上午的训练多了项新内容——老周教所有人揉面团。泰国弟子学不会太极的“沉肩”,老周就让他们揉糯米团,说“肩膀沉不下去,蒸出来的芒果饭就会硬邦邦”;非洲孩子的“棚劲”总找不准感觉,老周往他们怀里塞个面团,“像抱着刚出生的小猫,劲儿大了会捏坏,小了会掉地上”。

暖房里突然传来争吵声,杰森正举着毛笔跟秦老头比划。“‘武’字明明是止和戈!”杰森的蓝眼睛瞪得溜圆,墨汁沾在鼻尖上,“您怎么多加了个心字底?”老头往宣纸上拍了拍,新写的“武”字下面多了个歪歪扭扭的心:“没心的武是打架,有心的武才是守护,这是我师父教的。”

李如龙看着那字突然想起,秦老头的拳谱扉页也有这个字。小时候他问为什么,老头只说“等你打赢十场比赛就懂了”,现在看着非洲孩子小心翼翼揉面团的样子,看着阿颂给露比贴创可贴的动作,突然懂了——所谓心字底,就是舍不得把拳头真的砸下去。

中午吃饭时,巷口来了个卖风筝的老头,竹骨糊着绵纸,画着太极图和泰拳的招式。“这是给拳馆特制的。”老头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只,“昨晚看新闻说你们教外国孩子练拳,我就琢磨着,把功夫画在风筝上,让全城都知道聚义拳馆的厉害。”

露比拽着风筝线在青石板上跑,阿颂在后面追,两人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鸽子。风筝在半空打着旋,太极图的阴阳鱼转得飞快,突然线断了,风筝飘向黑市拳场的方向。“我去捡!”露比喊着追过去,红头巾像团小火苗,窜进菜市场的人流里。

李如龙跟着跑过去时,露比正蹲在当年的擂台上,风筝挂在了卖鱼摊的铁架上。老板笑着帮她够下来,往她兜里塞了条小金鱼:“秦老说你是非洲来的小馆长?以后常来玩,爷爷教你认活鱼,比练拳有意思。”

露比举着金鱼跑回来,鱼袋在手里晃出细碎的水声。“龙哥你看,它跟太极图一样,有黑有白。”她突然指着远处的拆迁公告,“那里要拆了,以后我们去哪里看‘义’字?”公告牌上的红圈把黑市拳场旧址圈了进去,旁边写着“建国际武术广场”。

秦老头不知什么时候拄着拐杖来了,往公告牌上敲了敲:“拆得好。”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把锤子,“明天带孩子们来,把墙角的‘义’字凿下来,嵌到新广场的地基里。”老头的金牙闪了闪,“让以后来学拳的人都知道,这广场的根,在聚义拳馆的青石板上。”

回去的路上,杰森突然说要给新广场捐座雕塑,铜铸的秦老头站在拳馆牌坊下,手里举着铜令牌和糖糕。“我已经联系了非洲的铜矿场,让孩子们亲手浇铸。”他往露比手里看,“小馆长得去剪彩,穿着你最漂亮的红头巾。”

如虎突然拽着李如龙的衣角,往体校的方向指。王教练正举着扩音喇叭,一群举重队员站成排,居然在练太极的“云手”,动作虽然僵硬,肩膀却都沉得稳稳的。“王教练说这叫‘文武双全’,举杠铃时不容易受伤。”如虎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他还说要跟聚义拳馆搞联谊,让我们教他们站桩,他们教我们举石锁。”

傍晚的拳馆飘着烤香蕉的香味,非洲孩子用老周的烤箱做家乡菜,甜香混着糖糕的麦香,在巷子里酿出种奇妙的味道。查猜带着泰拳弟子在凉棚下写中文,阿颂把“聚义”写成了“聚宝”,引得露比直笑,两人的毛笔在宣纸上蹭出淡淡的墨痕,像朵并蒂莲。

沈浩举着摄像机跑进来,镜头对着秦老头:“纪录片开机了!秦老您说说,对世界各地的分馆有啥期待?”老头往镜头里凑了凑,拐杖敲得地板响:“别学花架子,要学就学风里雨里守着拳馆的劲儿。”他突然往李如龙手里塞了个红包,“这是给巴西分馆的贺礼,里面是我画的‘五行拳’小人儿,比你那火柴人好看。”

李如龙打开红包,果然是张泛黄的纸,秦老头用朱砂画的小人儿打拳,每个动作旁都标着糖糕的馅料——劈拳配芝麻,崩拳配花生,钻拳配核桃。“这样外国孩子好记。”老头得意地笑,金牙在灯下闪得格外亮。

夜深时,青石板上还晾着孩子们的拳套,露水打湿了上面的铜令牌仿制品,红绳在月光里轻轻晃。李如龙坐在门槛上,看着暖房里亮着的灯,秦老头还在给新拳谱写注脚,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混着老周炸夜宵的滋滋声,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摇篮曲。

他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黑市拳场的“义”字明天要凿下来,新广场的地基等着嵌进根;巴西的分馆在等着秦老头的小人儿拳谱,非洲的孩子们盼着露比回去当馆长;阿颂说要把太极融进泰拳,如虎的联谊赛定在了秋收后……甚至连卖风筝的老头,都在琢磨着做批带“心”字底的“武”字风筝,让风把聚义拳馆的故事,传到更远的地方去。

露比突然从东厢房探出头,手里举着条小金鱼:“龙哥,它好像想妈妈了。”李如龙笑着接过鱼袋,往暖房走,准备找个玻璃瓶装起来。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秦老头的宣纸上,新写的“武”字心字底特别大,像颗饱满的糖糕,甜得能溢出来。

他的故事,就像这心字底的武,带着点硬,带着点软,带着青石板的凉和糖糕的甜,在明善城的雨里,在曼谷的佛光里,在非洲的星空里,继续写着,永远没有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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