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蕾震惊于修奈泽尔被杀时,潘德拉贡皇宫,原帝国中心,现在的黑色骑士团临时指挥中心。
厅内弥漫着一种奇异而紧绷的氛围。胜利的实感尚未完全沉淀,战后清理的硝烟味与电子设备运转的低鸣交织。鲁鲁修·vi·布里塔尼亚,身披zero服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目光投向窗外被染成橘红色的天空,瞳孔却并未映照晚霞,而是翻涌着远比天际更复杂的风云。
门被猛地推开,脚步声仓促而凌乱。卡莲,脸上惯常的乐观与活力被一种极致的震惊与茫然取代,她甚至忘了礼节,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Zero…鲁…法尔内斯传来的消息…修奈泽尔他…死了!”
“你说什么?”鲁鲁修倏然转头一瞬间,他脸上惯有的冷漠与算计出现了裂痕。兄长…那个总是带着从容不迫的微笑,将世界视为棋盘,无数次阻碍在他道路前方的、他最强大的对手之一,就这么死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是解脱?是难以置信?是失去了一个巨大目标的空落?还是…一丝微不可察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血脉相连的悸痛?他的手指停顿在桌面上,指尖被摁的微微发白。
“具体是怎么回事?”鲁鲁修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但这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细节还不清楚…似乎是内部清算…或者…”卡莲语无伦次,“消息来源确认了好几遍…修奈泽尔死在了荒岛上,尸体被丢进了海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和急促的汇报声。一名黑色骑士团成员快步进入:“主君,那个叛徒法尔内斯他要求见您!他说…他投降!”
鲁鲁修眼中的复杂情绪迅速冷却凝结,重新被冷冽所取代。
法尔内斯…修奈泽尔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纯血派与贵族残余势力的代表,在帝都陷落、主君猝死的当下却像一条丧家之犬般找上门来。
“让他进来。”
此刻的法尔内斯失去了往日所有的骄矜与傲慢。他的军服上沾满了灰尘,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乞求。几乎是踉跄着被两名士兵“护送”进来的。
一进入大厅,他的目光就死死锁在鲁鲁修身上,声音干涩而急切:
“Zero…不,鲁鲁修陛下!我坚决投降!我,法尔内斯,代表我自己及麾下剩余部队,无条件向您,向超合众国投降!”
鲁鲁修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椅背上,用一种近乎玩味的冰冷目光打量着这个小丑:“投降?在帝都已被掌控,帝国军土崩瓦解,甚至连你效忠的主子修奈泽尔都已经化为尘埃的现在?法尔内斯,你价值何在?”
听到修奈泽尔的死讯被确认,法尔内斯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真实的绝望,但随即这情绪被更强烈的求生欲所覆盖。
“我有价值!当然有价值!陛下您不知道!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修奈泽尔的阴谋!从头到尾都是!”
鲁鲁修眉梢微挑,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法尔内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
“他从未真正想过与您正面抗衡到底!他所有的布局,包括扶持傀儡皇帝、整合旧贵族势力、甚至默许纯血派的极端行为,都是为了…为了创造一个极致的混乱和仇恨的焦点!然后在关键时刻利用GEASS力量,彻底摧毁大半个世界,他算计好了这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结局!他把我,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了可弃的棋子!如今他如愿以偿地‘死’了,留下了这个烂摊子…不!而我,我知道这一切!我可以向超合众国、向世界揭露他的全盘计划!并摧毁这一切,这是我立下的功劳,不是吗?”
他充满希冀地看着鲁鲁修,仿佛在展示一份无形的投名状。
然而,鲁鲁修的反应是冰冷的。他缓缓站起身,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功劳?法尔内斯,你似乎忘了你自己在‘这盘棋’里扮演的角色。按照你的说法,修奈泽尔是幕后黑手,那么你呢?你,这位纯血派民兵的实际指挥者,在帝都、在各个占领区,下令屠杀贵族、镇压平民,掠夺财富,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这些罪行,难道也能因为一句‘都是修奈泽尔的阴谋’而一笔勾销吗?你指挥的那些暴行,又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