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一片真挚的季茴，沈清魄的思绪难得断了一下，过了会儿，他才眼睫动了动，缓声开口:“……不”
季茴知道沈清魄不会答应，但他还是问了，现在听到沈清魄的拒绝，也只是意料之中。
“好，那我先进去了。”季茴心底还是升起淡淡的失落，但隐藏起来并不难。
见季茴要离开，沈清魄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没怎么犹豫就问了出来:“……你不是认真的，对吗？”
所以就算他没有答应，也半点对季茴产生不了影响。
又或者，正是因为知道他不会答应，所以季茴才会那么轻易问出口。
季茴刚要迈开的脚步就此止住，心中像是被什么敲了一记，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看着沈清魄的眼睛，深深注视着:“我很认真。”
没等沈清魄从他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季茴忽然握起了他的手，用眼神描摹着他的脸，轻声道:“在我心里，你很重要。”
所以，他不是随意问出口，也不是一时兴起。
被握住的手在短短的一瞬间烫得厉害，那种滚烫让僵硬的心也感受到了热意，沈清魄不禁低头回避季茴的眼神，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真的先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尽管不舍，季茴还是放开了沈清魄的手。
“如果可以，”在季茴要离开前，沈清魄补充了一句话，“早些回来。”
季茴眼中浮现惊讶，看着因为说这句话和他对视又移开视线的沈清魄，心里又很快被一阵欣喜给覆盖。
“好，我会的。”季茴很开心，沈清魄居然想早点看见他，这怎么不让他感到高兴？
喜悦的心情一直到回到家，都没有分毫减少。
季父看着对手机傻乐的季茴，朝身边的季母压低了声音:“你说我们儿子，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季母白他一眼，对季茴扬起灿烂的笑容，“我的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季父身体一抖，季茴手上的手机也差点摔到地上，季茴看着他妈挤眉弄眼又调侃的模样，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就好了。”
他和沈清魄，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妈很放心，我儿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肯定会获得你那位的喜爱的。”季母居然也没多问，只是挑了挑眉继续道。
季父倒是十分好奇，他听季茴的语气感觉那句话蕴含着惆怅。究竟是什么一个对象，让季茴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你喜欢的是谁啊？”季父不由开口。
“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季茴轻轻嘟囔，最关键的是他不想这么快告诉父母。毕竟他可完全没有胜算。
季父跟季母对视一眼，倒也没多问，季茴不想说他们是没办法的，而且谈恋爱的事他们又管不了。
自从那天跟沈清魄说会看消息，季茴就知道沈清魄是希望收到他的消息的。
那他就不能不发，甚至要多发。反正看不看是沈清魄的事，发不发是他的事。
因为这么想，他在高铁上拍了一路景色，然后下了高铁又把周围b市的建筑拍了一路。
就连经过之前常吃的店，他也走进去点了份并且吃前把食物拍了一下。连家里附近的公园，他也没有停止拍摄。
他想，要是沈清魄好久不看消息，积累的消息提示数量肯定很多。
不过，沈清魄总是会回他，并不需要他等多久，尽管回的简略，往往只是回个好或者好看之类。
转眼间到了除夕，季茴给沈清魄拍了一大桌子他们自己做的菜。
季茴:怎么样，有你喜欢吃的吗？
沈清魄看了一会儿图片，回答:鱼看上去不错，你呢？
手机这边的季茴愣了下，笑着打字:都可以，我不挑食。
犹豫了会儿，季茴还是又打了句:你那边呢？
他还是问起了沈清魄那边的情况，他有些担心。
另一边的沈清魄看着季茴发送过来的这条消息，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再次看着之前季茴拍过来的一大桌子菜。
照片里，美味的食物，四周温馨的布置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孤独。
他现在，是在程家。程家的别墅很大，温馨就显得小了。
程家，是待他极好的。程漾父母在他刚来的时候，就给予了他很多的关心，可因为他的性格并不习惯别人对他亲近，所以程漾父母也不好强求。
而且之前除非特殊的节日，他很少过来程家这边。每次过来，程家父母对他的关心会让他感到不自在和无法应对。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孩子，而且他到程家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
程家的桌上也上了一大堆的菜，色香味同样俱全。
沈清魄出神了一阵，再次想到季茴的问题，心里顿了下，也给他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程漾发现沈清魄一直在留意手机，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他问:“是季茴吗？”
沈清魄点头，没有隐瞒的意思。
程漾看到这个回答，心里有些复杂，特别是在看到沈清魄用手机拍饭菜的时候。
沈清魄和季茴就这么聊得来吗？甚至都能让沈清魄给他发送自己的生活？
另一边，程家父母看到沈清魄的反应也是觉得惊讶，特别是他们也听到了季茴这个名字。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们只是记住了这一点，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多问。
“清魄，”程父对沈清魄开口。
听到程父的声音，沈清魄神情尊敬地看了过去。他听到程父说:“等过了年，东岸那边的事情你也可以负责了。”
“虽然我知道你在学校也负责了项目，但是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应该也足以把控好。”
东岸项目是程家一个看好的项目，发展潜力很大，程父能交给沈清魄，足以看出他的信任。
沈清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因为他手上一直有程家的工作，所以对东岸项目并不是全然没有了解。
见他答应，程父立即把注意力放在程漾身上。
“还有你，记得不要松懈，否则做不出成绩，可说服不了那些股东。”
对程漾，程父的脸色就严厉许多，没有对沈清魄那么温和。
程漾早已习惯了，只是点了点头。
“你够了呀，”程父叮嘱完又想说什么的时候，被程母给打断，“好好的除夕，你说什么公司上的事情？”
听到这，程父哑然了，一下子不再说话。
一顿饭吃完后，沈清魄几人在客厅谈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回了房间。
沈清魄在房间里的落地窗往外看着，只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这个时候，手机传来了震动，他知道是季茴的。
虽然季茴他家比较富裕，但住的房子和程家这边肯定是比不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区。
或许正因为如此，普通小区里面的人还挺多，人多就热闹。然后现在季茴拍过来的照片也是楼下热闹的场景。
楼下灯火璀璨，但季茴的下一句话让沈清魄心里的冷清一下子少了很多。
季茴说的是“我觉得有点吵了，不像山上那么清净。”
季茴他们并不用回老家，因为他们跟老家那边其实没有什么联系。至于沈清魄这边，头两天他都和程家人待在一起。
但是有一天他从房间出来，下楼的时候看到了蒋鸢，还有蒋鸢的父母。
蒋鸢的父母抬眼望了一眼沈清魄，微微点头后眼神又放在和程漾父母的聊天上。
而蒋鸢一看到沈清魄，眼神就变得有些不好，轻轻地哼了一声。
以往也有人来程家拜年，每当这个时候，沈清魄也会待在一边，但是他并不怎么开口。
其实他感觉有程漾和程漾父母在，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开口的机会，别人对他也多是礼貌的招呼，而他也一向习惯了不开口。
就像现在，他看到了蒋鸢和程漾一直交流，基本上像是忽略了他的存在。
或许，他在或不在，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沈清魄像是在静静听着他们聊天，但实际上，他已经在想他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
好像是因为，作为程家的一份子，他有责任在这样的日子里坐在这里。可是，这真的有意义吗？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在这里。
沈清魄的情绪很淡，正因如此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手机又轻微震动，沈清魄回过神来。
这些天，季茴的确养成了每天早上不太定时但基本上没相差多久的给他发早上好，也会拍摄早餐。
果不其然，他点开消息，看到的是季茴给他拍摄的一碗有着鸡肉和青菜的面。
季茴跟他说，这还是昨天炖的鸡汤煮的面。季茴其实想知道沈清魄在程家的事情，他想知道沈清魄在程家好吗？
可是，这个问题怎么问都感觉有点奇怪。
沈清魄发现，蒋鸢之后似乎总是很主动的来找程漾。而且是一连几天的样子。现在在程家，他都总能看到蒋鸢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