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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茴，季茴觉得他是不是有些没睡醒，否则怎么会听到沈清魄跟他说那两个字？
“你……”季茴缓过头脑的晕沉，但依然心神恍惚，“你说你，想……”想要两个字实在是太烫嘴，季茴十分难以说出口。
在他说话的时候，沈清魄很有耐心，只是静静等待着，但周身气息的存在感还是强烈。
季茴勉强定了定神，继续开口:“你为什么那么说？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并不喜欢我……”
“我觉得你的话并不对，”沈清魄把手从季茴眼上拿开，乍见光明的季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眼睛上又被轻轻落下一吻。
他听到沈清魄说:“最起码，我喜欢像这样亲近你。你的身体，你的温度，我都喜欢接触。”
“……”面对这些话，季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因为明明是极其简单的一句话，他却需要很多的时间来消化。
良久，终于消化完的季茴不太敢和沈清魄的眼神对视，只是道:“……可是，单纯对肉体的喜欢并不会长久，而且你怎么能确定你不会喜欢上别的……”
季茴没能完整说完，尽管是假设，他也并不想说出口。
“长久？”沈清魄似乎有了淡淡的疑惑，“你很重视长久这个词吗？”
“当然，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结果，我宁愿不要开始。”季茴在认真陈述，如果他不是从始至终没有对上沈清魄的眼神或许更有说明力。
而季茴清楚，那虽然是他的想法，可在很久以前面对沈清魄就不能用了。
“我知道了。”
听到沈清魄的这句轻声的回应，季茴以为他是放弃了。可是，心里的空落却很大，他勉强笑着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刚才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季茴的话音未落，下巴被人抬起，然后就是一个落在唇上的吻。这让他眼睛立即睁大，里面充满愕然……
不是说知道了？沈清魄为什么还？
这一次，并不是浅尝辄止，季茴还感觉到唇上传来湿热的触感，然后他隐约听到沈清魄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张口”，他就下意识张开。
过了会儿，他又听到一声“回应”，然后他才僵硬地开始回应。
渐渐地，季茴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沈清魄抱到了身上，这个吻的时间他也并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只能知道，是沈清魄急促的呼吸唤醒了他。
……并不只是沈清魄，停下之后他也慢慢意识到自己也要喘不过气来。
“其实未必不能长久，是吗？你也挺喜欢的……”沈清魄平复呼吸后，触碰着季茴的唇慢慢道。
季茴:“……”他知道自己就算否认也没有说服力，他的手还紧抱着沈清魄，刚刚也是他越吻越起劲……
就在季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他又听到沈清魄开口了，声音淡淡的，“还有，你的……有些反应。”
季茴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注意力来到身下……沈清魄还坐在上面，难怪他能感受到！
季茴立即收回了抱在沈清魄腰间的手，耳根通红，简直想从沈清魄的面前消失。
……身体的反应也太丢脸了吧！就这样他还跟沈清魄说什么“宁愿不开始”！
“你，你快起来……”季茴有些结巴，他打算等沈清魄一起身他就立即消失在这个房间。
沈清魄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先亲了下季茴的耳朵，才从季茴身上起来。
“我先出去，你慢慢平静。”声音缓和地留下一句话，沈清魄朝外走去。
季茴没想到沈清魄会先离开让他有冷静的空间。
当沈清魄开门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眼他的背影。
可他没想到沈清魄也会转头看他，顿时季茴立即收回了视线。
“我等你。”沈清魄看着季茴开口，随后传来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感觉到房间里一片安静，季茴才敢抬头去看门口的方向，沈清魄果然已经离开了。
确认完这一点后，季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但也感觉心里十分混乱。
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甚至现在他反应过来都依然觉得没有什么实感。
沈清魄说喜欢他……的身体，然后自己想要劝说沈清魄放弃，结果……结果就是自己这失败的身体反应让他感觉到丢脸……
可是，是沈清魄刚刚在一直亲他，所以有反应了也是正常吧？
喜不喜欢沈清魄的亲近对季茴来说简直都不用想，结果早就摆在那儿。
如果不喜欢，也不会经常梦见沈清魄了，也不会因为随意或者有意和沈清魄接触都感到心跳加快。
可是……
沈清魄不是知道他喜欢男的吗？怎么还想招惹他？就算喜欢身体接触也不行吧？
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最后缠上他不放？
现在摆在季茴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要么……接受这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还是要远离沈清魄吗？
可是，远离有用吗？如果真的远离，他们之间是彻底变成陌生人还是能和之前一样？
季茴发现自己还是不想接受第一种结果。
如果真得成为陌生人，沈清魄岂不是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这一世宁愿克制情感，不就是因为他想要守在沈清魄身边，不被他冰冷对待吗？
如果彻底漠视，那种结果绝对比上一世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不，他根本不能接受。
或许他现在拼命想理由让自己接受，不过是因为他的私心……他根本就抵抗不了沈清魄的诱惑。
说什么害怕成为陌生人，害怕被漠视，难道以沈清魄的性格就一定会这样做吗？
能和喜欢的人亲近，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就算理智告诉季茴沈清魄对他没有喜欢。
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之后，季茴走出了门。
走出酒店后，他远远就看到沙滩上沈清魄的身影，他恰好一个人坐在野餐垫上。
季茴默默地走过去，又默默地坐下，距离沈清魄的距离不远不近。
“你来了。”沈清魄偏头看他，清泠泠的眼眸很是好看。
“嗯。”季茴在看他的眼睛，脑海里不禁把那个年少的沈清魄和面前的相比。
变化真大……
季茴并不是指容貌，而是那种身上的气质。原来的沈清魄浑身是刺又冰冷，但却透出对外界温暖的渴望。
而现在的，季茴已经很难看出那种渴望。上一世的沈清魄也证实了这点，他不会接受自己给他的喜欢。
“沈清魄。”季茴叫了声沈清魄的名字，语气十分平静，眼神也没有闪躲的注视。
沈清魄没有应，却是静静看着他。
“你之前说过，你并不需要感情。”
“是。”沈清魄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所以，你现在还没有改变这种想法，对吗？”季茴的声音依然很稳。
沈清魄没有说话，但无疑也是一种回答。
季茴看着他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又继续开口:“而你之前也知道，我喜欢男人。”
季茴注意到沈清魄的眼神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但他继续开口:“但或许你不知道，我是想要和一个人相伴一生的，所以，我需要爱。”
“你看，我们是不同的。”季茴的眼睫缓缓垂下。
“我可以接受没有亲密的爱，但并不能接受只有亲密。所以，我们……的确长久不了。”季茴缓缓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在沈清魄的怔然下起身走远。
其实，直到走到沈清魄面前，季茴才真正知道他的想法居然发生了改变。
他的确自私，可原来相较于只是身体的亲密，他竟然从来没有放弃对沈清魄情感的渴望。
也是，但凡他能放弃，上一世这一世他也不会继续出现在沈清魄面前了。
季茴慢慢走远，而沈清魄看着他的身影许久，最后缓缓垂下了眼。
爱，是什么？
难道在季茴心里，这个东西如此重要吗？
因为得不到这个东西，季茴宁愿……放弃他？
季茴和沈清魄之间的沉默，程漾和其他人都有察觉。晚上的聚会结束后，程漾叫住了沈清魄，而季茴注意到这，只是脚步微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等季茴和其他人的身影走远，程漾才看向沈清魄，开口:“你和他，怎么了？”
沈清魄沉默一阵，“没什么。”
程漾见他比平时还要轻淡的反应，轻声叹息:“他对你很重要，是吗？我感觉到你在他面前的时候，很放松。”
见沈清魄没有说话，程漾已经确认了答案。
“所以，你们俩这是怎么了？”程漾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沈清魄的事情他还是需要关心的。
沈清魄不想回答，但看着眼前的程漾，他忽然冷不丁开口反问:“你和蒋鸢……”
程漾一愣，“我和他没……”
“他还在不远处盯着我们。”沈清魄淡淡开口，顿时让程漾的话噎了噎。
“他听不到的。”程漾不是没有察觉到蒋鸢的位置。
沈清魄没再开口，只是说了句回去就离开了。
在沈清魄看来，程漾自己的事情都未必处理好了，更不用来说关心他和季茴。
走到房间门口时，沈清魄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始打开房门。
房间内，已经躺在床上拿着个手机好久却连什么时候熄了屏都不知道的季茴听到门口的动静倒是反应得快，立即按亮了屏幕想装作一副平静的模样。
“回来了？”为了缓和气氛，季茴故作平静地抬头打招呼。
“嗯。”沈清魄应了声，眼神直视着他。
仅仅只是对视了一会儿，季茴就忍不住低下了头。
看到季茴的反应，沈清魄心里顿了顿，才转身走进浴室。
等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季茴才狠狠松了口气。
面对沈清魄，他该紧张还是紧张，甚至有增无减。
不期然的，季茴想到了白天的吻。他忽然意识到，这还是他和沈清魄第一次接吻，甚至他们俩都是初吻。
所以，第一次接吻，他就……不仅对沈清魄起了反应，还拒绝了人家。
这……似乎有些不太对。
为什么有一种吃完就走的感觉？
想到这的时候，季茴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沈清魄进浴室换上了睡衣，现在走了出来。
季茴的床靠近浴室，沈清魄上床前会先经过他这里。
原本，沈清魄平时都是这么正常路过的，可是现在他靠近的时候，季茴握着手机十分紧张。
而就在沈清魄走到两张床中间的过道时，季茴听见他忽然顿住了脚步，同时一道影子也遮在了他面前。
“季茴。”沈清魄叫了声季茴的名字，季茴却吓了一跳，语气都结巴。
“怎，怎么了？”季茴尽量平静地问。
“你怎么不敢看我？”沈清魄看着只顾着看手机的季茴。
“没有啊……”季茴只能抬头，竭力维持着自然。
好在沈清魄并没有继续问，“白天我的行为，有些过了。”
季茴怔住了，但沈清魄还在继续说:“你说得对，我们两个并不合适。”
“是啊……”季茴笑着附和，如果不是笑容有些僵硬心里也蓦然不舒服的话还挺完美的。
“所以，我们还是让白天的事情都过去吧。但你和我，还是以前的关系是吗？”沈清魄轻声道。
都过去……是啊，是应该过去，他和沈清魄本来就应该忘记，可是……真能忘记吗？
沈清魄竟然还说回到从前，这是完全就把事情看作没有发生过啊！
“是的……”尽管心里的波动并不平静，季茴还是尽量自然应了。他看着沈清魄一如既往冷淡的脸，忍不住磨了磨牙。
可恶，他为什么就不能跟沈清魄一样拿得起又放得下？就因为他喜欢沈清魄吗？！
沈清魄上床前最后看了眼季茴，一段时间后也到了约定的关灯时间。
室内一片黑暗，季茴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沈清魄刚刚的话。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明明是沈清魄亲上来的，怎么打破平静的是他，现在试图一切回到原点也是他。
就算……就算他说了那些话，沈清魄就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吗？
真是太气人了！
气着气着，季茴还顾忌着不要吵到另一边的沈清魄，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陷入沉睡后，季茴看着身边熟悉的雾气景象，就知道他又做梦了。这一次，他必然要好好跟沈清魄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