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后，季茴直接进了厨房，他本想一下子抱住沈清魄的腰，却忽然怔在了原地。
面对窗外绿植鲜花的厨房把身处其中的沈清魄衬得气质温暖了些，而他低头处理菜叶食材的侧脸也有些莹润柔和。
像是察觉到季茴的存在，沈清魄望了过来，声音还是冷淡的:“要拿什么吗？”
季茴没有回答，他慢慢地走到了沈清魄身后，克制住力道地抱住了他。
季茴埋头在沈清魄肩侧，又慢慢靠近脖颈和耳朵，呼吸错乱的喷洒，声音也有些沉闷:“……你要是，能一直”做饭给我就好了。
那句话在季茴心里浮现又坠入心底，季茴压抑住情绪，缓和着语气道:“我感觉你做的很好吃。”
沈清魄的动作顿住了，他的眼神落在才刚清洗完的一部分食材上……季茴从这就能看得出来？
他还没说什么，季茴忽然就在脖颈上落下细密的吻，在当下的情况看颇为磨人。
忍住一阵痒意，沈清魄语气平静:“你这样我没办法做。”
“是吗？”按照季茴平常的性格是会立即放手的，但他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希望与沈清魄亲近的念头根本没办法打消。
“……那就待会儿再做，让我好好亲亲……”
季茴直接吻上了沈清魄的唇，力道慢慢变得缠绵，他难得什么都没想，只一心想要宣泄出刚刚被激起的悸动。
果然，他真的没办法不对沈清魄心动。
亲吻了很久，两人总算分开，但季茴依然抱着沈清魄的腰没有松手。
沈清魄平复好心绪后由着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季茴看了好一会儿，心也在这样的平静中恢复了宁静。他松开了手，走到旁边给洋葱剥皮。
沈清魄往他那看了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没多久，季茴已经在开始切洋葱。只是刚切了几刀，季茴就觉得不对，眼睛又酸又胀。
但是，他还可以忍。
季茴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他只要快速切完再离开就好了。
可是他没想到，只是又多切了一会儿的功夫，眼睛就被刺激得出现了眼泪。
“……”怪不得都说切洋葱会哭呢！
季茴只吃过没处理过，没想到长了个教训。
只是思考的功夫，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有点看不清的季茴只好停下切了一部分的洋葱，他想去擦眼泪，但手刚刚碰了洋葱。
就在季茴想找纸巾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人转了过来，眼睛的眼泪也被纸巾拭去。
季茴刚觉得得救了，就听到沈清魄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既然难受怎么还一直切？”
季茴:“……我没想到这东西真的会逼出眼泪。”
他只想着切完就走，没想到他切的速度赶不上洋葱的厉害。
季茴刚恢复眼前的视线，就看见沈清魄居然是笑着的！
唇角的弧度很浅，但又无法令人忽视，而且相较于上一次，这一次的笑留存时间很久，能让季茴清楚地把眼前这一幕刻在心底。
等等……眼前这一幕和上一世的沈清魄重合了，那个冷冰冰的沈清魄第一次笑也是唯一一次居然也是因为和现在一样的理由——都是看到他被洋葱刺激的狼狈！
季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但心情十分复杂，“……看我狼狈你居然这么高兴？”
沈清魄当然清楚这句话需要小心回答，因此他神情柔和地亲了亲季茴的眼睛，声音轻缓:“我以为你有经验。”
可季茴偏偏是第一次，还不知道躲。
本来就不生气只是有点郁闷的季茴得到沈清魄的安抚也彻底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他过了会儿忽然开口:“……你刚刚，突然笑了。”
声音停了停，季茴继续低声开口:“原来你发自内心的笑居然是这样子的，也这么少……”
上一世，他仅仅看到了一次，就算是现在，也同样好不到哪去。
所以，和他在一起，沈清魄……幸福吗？
上一世答案已经是否定的，那现在……
季茴的念头还没落下，他就被沈清魄抱住了腰，熟悉的体温和气息萦绕，他缓缓伸手抱了起来。
沈清魄刚刚心情沉闷，特别是在看到季茴又在出神不知道想什么还有些悲伤的时候，“难道必须要让人体会到的高兴，才是高兴吗？”
他不笑，就是不高兴吗？
季茴怔然许久，语气带着迟疑和不确定:“……也就是说，你就算高兴了，也可以在心底偷偷笑？”
沈清魄:“……”
他觉得“偷笑”这个词语使用不当，但基本上的意思说的通，“少笑是我性格如此，也是习惯。”
季茴若有所思，想到了程漾。
就算程漾每次笑着，他就一定是高兴的吗？
而且作为领导者，没人想让下属或者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吧。
所以，上一世的沈清魄也应该不止一次高兴吧？
季茴不敢深想，他怕是自己想多了。
抬头看着沈清魄，季茴忽然问:“……那是不是同理，就算你冷冰冰的，也不一定是生气了？”
冷冰冰？
沈清魄皱了皱眉，他有对季茴冰冷过吗？
这个问题在沈清魄看来有些奇怪，但他也认真思考后给出答案:“如果是对你，不会。”
平淡的话语像是闪电一样在耳边炸开，季茴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
不会……对他不会……
这是真的吗？
季茴感觉到不真实，他嘴唇翕动，却吐不出半点字词。
发现季茴没了声音，沈清魄感到不解，但却被季茴用力抱住，看不到季茴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像是笑了，又有点复杂的错觉:“……真的吗？你没骗我？”
“没有，我为什么要骗你？”沈清魄的声音淡然又认真，心里不能理解季茴的怀疑。
“是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如果不是生气，也不是厌恶他的存在，为什么对他那么冰冷？
因为，沈清魄想逃离他是吗？或者说，想逼他离开……
季茴放开沈清魄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表情，后面两人继续在厨房忙活，总算是把耽搁了许久的饭菜完成。
看着和记忆里一样熟悉的饭菜，季茴吃饭的时候顿住了，还是身边传来沈清魄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不喜欢？”
清泠泠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立即笑着回道:“怎么可能？我是觉得你做的真好。”
看着季茴夹菜吃下眼睛放出真切的光彩，沈清魄心里放松下来。
虽然他清楚自己的厨艺并不差，但没有得到季茴喜欢前还是不敢放心。
“来，你也吃。”季茴见他没动，给他碗里夹了不少菜。
沈清魄做了三菜一汤，辣椒炒肉，酸菜鱼，洋葱炒鸡蛋和冬瓜排骨汤。
看到洋葱，季茴就想到了之前的事情，特别是沈清魄的笑。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不，就算再多次，他也想看到沈清魄的笑。
丢脸就丢脸吧。
想到这，季茴并没有回避这道菜，反倒吃得最多。
吃完饭后，两人去了二楼的阳台看星星。
季茴同样靠在沈清魄身上，他觉得他已经快要形成习惯了。
一种亲近沈清魄的习惯。
阳台上的视野很好，两人都可以看到明灭不定的星星。
季茴看着看着，生起了数数的念头，但没过多久，就因为混乱选择放弃了。
在放弃计数的念头后，季茴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你之前说的滑雪，定在下个周末怎么样？”
季茴一怔，他之前提出了两个要求，一个做饭沈清魄已经完成了，还有一个就是沈清魄现在提起的滑雪。
“都可以……我不急。”其实季茴对这些没有特别的喜好，但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发言，他还是记在了心里。
如果这样真的能让沈清魄高兴一些的话，他有什么理由不做呢？
两人在阳台上待的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了沈清魄的卧室，在沈清魄先去洗澡后，季茴忽然意识到他还没观察过沈清魄的房间。
想到这，季茴的目光慢慢地观察起房间来。
房间很宽敞，但家具很少，因此一眼望去空间还是很大的。
季茴的目光落在书桌上，走过去后忽然怔住了。
一支看起来真但实际上假的红玫瑰静静插在花瓶中。
这会是记忆里的那支吗？
想到这，季茴目光凑近，把眼前的玫瑰与记忆里的样子作对比。突然，季茴的心颤了下，记忆里的玫瑰花瓣有片是缺了个角的，眼前的这朵……依然也是。
原来他真的遗忘了这段相识。
比起他的完全遗忘，沈清魄还记得之前的记忆，但偏偏忘记了记忆里的人，只独自保留着一支假的玫瑰。
为什么沈清魄要记得呢？对方可是把他，把那段记忆都完完全全忘了个干净。
只有一个人独守着记忆，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
季茴伸手想要触碰一看起来就是保存的完好的玫瑰，但在要触碰上的前一刻，他停住了，甚至想要收回手。
这个时候，他的手被另一只给覆上，交叠的双手就这么碰上了那朵没有温度，没有生命力的玫瑰。
季茴的心猛地一跳，因为沈清魄突如其来的动作，也因为他意识到沈清魄可能知道了什么，否则沈清魄不会带他触碰这种蕴含着记忆的物品。
刚洗完澡，沈清魄的手比平时细腻温热，只短短接触这么一会儿，季茴就感觉整只手都热得厉害。
“清魄……”季茴下意识叫沈清魄的名字，整颗心紧张到了极点。
“是不是觉得眼熟？”沈清魄控制着他的手共同握着玫瑰，在耳边落下轻描淡写却又足以给季茴重重一击的话。
“眼熟……没……”季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否认，但他刚说完就感受到沈清魄把他的手给握得更紧。
“如果不认得，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沈清魄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如果真的完全不在意，季茴就不能感受到沈清魄平静下的压迫。
“我……你为什么还留着它？”季茴只感觉情绪一片混乱，他有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问出了一个问题，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个“还”字已经足以透露出答案。
“我不可以留吗？”沈清魄的眼神望着季茴的侧脸，缓缓问道。
原来真的是你。
忽然间，沈清魄意识到什么，声音压得很低又带着冷意:“所以你在海边的时候就知道了，否则你不会说出那样一个秘密。”
否则季茴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提到“晒伤”？
季茴一定是在他说那段记忆的时候就想了起来，结果却瞒了他这么久，只说一个不清不楚的暗示。
想到这，沈清魄神情逐渐变得冷冽，他伸手转过季茴的头，看清了季茴脸上的僵硬。
“你、骗、我。”沈清魄一字一句地道出，声音像冰一样寒冷。
“我不是故意的……”季茴下意识想要解释，语气带着慌乱，“我当时也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人，我怕是自己记错了，到时候不也骗了你……”还会让你失望。
这句话，说的并不对。
早在当时，因为沈清魄的述说记忆已经变得无比清晰，他不可能会不知道。之所以不说，是他根本不知道该不该说。
当时他正好被沈清魄的吻给打乱了心绪，如果说了，似乎也只能平添尴尬，毕竟两人当时正处于暧昧的阶段。
要是杂糅了感情，那对季茴来说是一个复杂的命题。
尽管他能猜到沈清魄如果知道了，说不定会更加靠近他。
“你不能确认？”沈清魄像是在淡声反问，下一句是更加平淡却坚定的语气:“不，你已经确定了，否则你根本不会说出那个暗示。”
“……”季茴身体一僵，在沈清魄说完这些话后心里一紧。
“你就是在骗我。”耳边附过来的冰凉气息让季茴打了个寒颤，他想说什么，却在沈清魄重重的亲吻中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沈清魄很少生气，但这一次他的确是被季茴给惹怒了，但又不是纯粹的愤怒，还夹杂着被隐瞒的伤心。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相认吗？”舔去嘴唇被咬破溢出的血丝，沈清魄的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有着难以掩饰的酸涩。
为什么欺他，瞒他，不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