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清魄的话，季茴心里一下子多了一阵刺痛，“不是的，”他抚上沈清魄的脸，“我没有不想和你相认。”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之前两人的关系在他看来是复杂的，他不想增加变量。后来两人确认了“在一起”，但其实也没多久，他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沈清魄给抓个正着。
“虽然我是想要逃避，但那只是暂时的，我不会一直瞒着你。”说着，季茴轻轻吻了下沈清魄的额头。
季茴把自己的神情还有语气都尽量放缓也尽力展现真诚，眼前的沈清魄神情才有所松动。
发觉有用，季茴再次轻柔地吻上沈清魄的唇，还翻转了一下位置将人压在身下亲吻。
“或许我低估了那段记忆对你的重要性……”季茴轻声呢喃，双眼定定注视着眼前的沈清魄。
他发现自己的手腕在说完这句话后被沈清魄抓住，沈清魄的声音很轻还有些虚幻:“你不懂……你怎么可以骗我？”
那段记忆对沈清魄来说重要吗？重要。记忆里的人对沈清魄来说重要吗？也重要。但这些他也不用强求。
可是，如果记忆里的人就是跟他朝夕相处的季茴，季茴凭什么不告诉他？
记着那段记忆沈清魄并不觉得苦，保存着玫瑰也是他甘愿做的，可是当这一切都被另外一个当事人知道，那个人——是季茴，季茴为什么还能视若无睹？
但凡季茴刚刚能主动跟他开口，他也不会反应这么大。
季茴感到手足无措，他没有想到这次下意识的回避会让沈清魄这么在意。
如果早知道这一切，他一定不会有所犹豫。
季茴抱紧沈清魄，声音闷闷的，“我不该骗你，你罚吧。”
他知错认罚。
罚？
沈清魄听到这个字眼，没有立即回应，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季茴的头靠在沈清魄心脏附近，能清楚听到那一声声轻缓有力的跳动。
当计数到十下，季茴刚好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我要你，重现记忆里的事情。”
就这吗？
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季茴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沈清魄的惩罚竟然这么简单。
“好……现在就可以。”季茴反应过来后立即下床去拿玫瑰。
触感实在陌生，就像……像是那次梦里一样。
想到这，季茴愣了愣。
之前在梦里生疏地表演给年少的沈清魄，现在在梦外也生疏地表演给长大了的沈清魄……这感觉实在奇妙。
季茴没有立即表演，而是熟悉了下表演道具玫瑰还提前把花朵滑下藏在手心，给顶端喷洒酒精点起火才开始走到床前。
沈清魄已经坐了起来，正神情轻淡地看着他。
季茴看着这样的沈清魄，心中一动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笑道:“你当时可比现在还难对付。”
当时的沈清魄对他充满戒备，倒也不难理解。
念头落下后，季茴收敛神情，开始认真表演起来。
或许因为专心致志，也或许内心平静，季茴这次表演很顺利，他甚至觉得比小时候还要好，最起码他没有暴露出什么破绽。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就拿这拙劣的小表演去逗沈清魄开心。
……忽然发现现在也是一样，都是为了让沈清魄开心。
表演结束后，季茴再次把玫瑰递到沈清魄面前，笑道:“送给你，我最……喜欢的人。”
“……喜欢？”沈清魄伸出的手颤了颤，看着季茴的眼神迷茫又困惑，还有暗藏的心惊。
将玫瑰送进沈清魄手里，季茴坐下揽住他的腰，低头笑着开口:“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喜欢，可以有多种理解。
朋友，恋人，爱人都可以说喜欢，沈清魄怎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呢？
他们之间还是存在很多喜欢的。
比如，他喜欢两人之间的相处，喜欢沈清魄做的饭，喜欢沈清魄的容貌……
所以，说沈清魄是他喜欢的人，绝对没有什么不对。
季茴的神情十分坦然，坦然到沈清魄根本没有往深处想的必要。
这种明晃晃的喜爱，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多想。
不知不觉中，沈清魄握紧了手中的玫瑰，这动作透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不该回应些什么吗？”季茴明明留意到了沈清魄的不对，却还是故意这样问道。
听到这句话，沈清魄整个人都静得可怕，像是一座安静的雕塑。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魄轻声开口，但只吐出了一个字。
看到沈清魄这样，季茴也升起了后悔的情绪，他安抚地拍着沈清魄的背，声音带着温柔的安慰:“我随意说的，你不用在意……”
“我也是。”
沈清魄的声音很轻，但听到的季茴感觉到不可置信，他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沈清魄，语气不稳:“……你说什么？”
沈清魄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神，神情已经变得轻淡，也同样坦然，或许是已经开了头的缘故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我也喜欢你。”
季茴彻底忽略了周围的一切，他只能感受到眼前的沈清魄还有他刚刚听到的，那句话还不断在他脑中回响。
隐约中，他还听到了沈清魄开口:“……或许我的喜欢跟你的喜欢一样。”
一样？
季茴听到这里回了回神，压抑着满心的喜悦去吻沈清魄的眉眼，心里暗想的却是那可不一样，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喜欢是什么。
不过就算不一样，那也是喜欢，这可是沈清魄承认的喜欢。
抱着沈清魄亲了很久，季茴总算宣泄出了内心的喜悦。最后他亲了亲沈清魄的唇，就要放开沈清魄的腰去洗澡。
但他的手被沈清魄拉住，平静地说出了事实，“情欲还需要处理。”
如果不看沈清魄身上的情欲痕迹和那略显低哑的冷淡嗓音，季茴真的不容易联想到这方面去。
怎么有人提起这种事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想归想，季茴还没忘了回答:“……会消下去的，你都洗完澡了，不用你……帮忙。”
一句话说完，季茴感觉到身体都热了几度。
只是沈清魄依然并没有放开他的手的打算，像是陈述又像是反问:“你也让我自己消下去？”
季茴还没回答，沈清魄就继续开口:“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有你在，我为什么要忍？”
这是忍吗？这好像是忍……季茴被沈清魄的话弄得心里颤了颤，尝试着开口:“……那我想办法？”
如果说有什么办法能在不弄脏的情况下帮沈清魄处理，那就是……
季茴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做过，现在再做也没什么。
处理完，季茴看了眼沈清魄浑身无力却透出一种诱人的样子，急忙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沈清魄的样子，季茴这个澡洗下来远比平时要久。
终于洗完，季茴松了口气，关灯上床后抱住了沈清魄打算睡觉，却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忍？”
季茴正是全身放松的时候，因为沈清魄的话又不得不紧张起来。
在漆黑又静谧的房间里，沈清魄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沈清魄在问完那句话后垂眸看着季茴的方向，黑暗中身边人的身影有些模糊，“你有我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季茴感觉心里又酸又胀，他慢慢深吸口气，声音带笑意也夹杂着无奈:“没错，有你。”
除了没觉得一定要满足欲望，也是他潜意识觉得不太敢得寸进尺。
“你怕我会拒绝吗？”沈清魄凑近了些，像是在看着他的眼睛，但两人并不能看清双方的神情。
“你就算不拒绝，我也害怕。”季茴说出实话。
好像这些潜意识的回避，都是觉得要给两人留余地。
至于什么余地……双方都不用彻底深陷的余地。
季茴还是觉得，如果有一天他们失去……没在一起了，那最起码还可以不那么痛。
到头来，他依然不安。
原来心里那种走钢丝的悬空感依然还在。
和沈清魄的这次对话，让他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可就算是知道，也不代表他就能改变了。
“……为什么？”
认清内心只是一个瞬间的事，季茴没多久就听到了沈清魄的反问。
拒绝，不拒绝，季茴都害怕？
“你拒绝我会失落，你不拒绝我会紧张。我怕你对我好，也怕你对我更好。”到时候他真的离不开了怎么办？
他还是担心沈清魄有一天会彻底知道他对他的感情，到时候……
原来潜意识的害怕都是因为这个。
“我怕你会后悔……”季茴看不到沈清魄的神情，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情绪被发现。
“我不会。”沈清魄的答案很简单，但其中的坚定不会让人怀疑。
沈清魄没有排斥季茴的逃避，他清楚知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握住了季茴的手，并且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你能说实话我很高兴。我会等你相信的那天。”
沈清魄没有逼迫，虽然他清楚他要是逼迫季茴也能接受，但他更愿意给季茴留下时间。
额头上的亲吻很柔软，沈清魄的话也是又轻又缓，像是一汪清冽的泉水润泽了干涸的心脏。
季茴怔怔地，听到沈清魄继续轻声开口:“睡吧，晚安。”
季茴下意识听从，心里也逐渐安宁起来。
陷入睡眠的最后一秒，他忍不住想他和沈清魄现在的关系算什么？
绝不是朋友，他们亲密又在慢慢交心，彼此间的理解也在加深。
情人，单方面的恋人？
……是什么，很重要吗？一定要找出一个词来界定两人的关系吗？
最后，季茴睡着了。
在他呼吸平缓后，沈清魄的手慢慢抚摸着他的眉眼。
渐渐地，沈清魄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相处很平常，但季茴不只吃上了沈清魄做的早餐，也吃到了他做的午餐。
如果不是季茴阻止，他连晚餐都能吃上。
阻止的理由季茴选择了“我想和你多一些相处的时间”，虽然这本就是实话。
尽管做饭的时候两人也在相处，但季茴觉得这挺耽误沈清魄的时间的。
周末结束后，早上季茴和沈清魄坐着车回到了学校。
快要上课的时候，季茴被身边的方育出声调侃:“你们去哪过二人世界了？”
二人世界？
季茴翻阅课本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可不就是二人世界吗？两人周末总是黏在一起。
“怎么？你羡慕了？那你找个对象就知道了。”季茴转眼看着方育，平静地回了一句。
“那还是算了。”方育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是游戏不香了还是钱包需要减肥了？”
谈恋爱花时间又花钱，后者方育自认他自己还不够用呢。
季茴:“……”
说到钱，之前买的钢笔和鞋因为都是他费尽心思挑选的，所以的确是挺大一笔支出，相当于他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如果不是因为基地的工作，他还难以买这么贵的东西。
没办法，只要想到要送给沈清魄，他就无法将就，硬生生选了很久，品质越高价格自然便宜不到哪去。
不过，他用基地挣的钱去给沈清魄买东西……这对吗？
有点像羊毛出在羊身上。
虽然他的确付出了时间精力。
那有没有自己能赚钱的方式呢？
季茴无意识转了转笔，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
上课铃声打断了季茴的思考，季茴看着走进来的老师，先把念头给记在了心里。
中午吃饭后上床午休时，季茴又在想了。
不过想归想，季茴也没有强求。
他清楚知道自己并没有创业的心，就算有，也不代表有那个能力，就算有能力，那跟沈清魄他们肯定比不了。
渐渐地季茴睡了过去，然后到了时间醒来，和方育他们一起去上课。
下午放学到了基地后，季茴先是和沈清魄说了下话，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经过几天的时间，基地里的人虽然依然好奇，但好奇心明显没那么浓厚了。
季茴老老实实工作，工作完后他看了眼沈清魄的方向，发现沈清魄依然在忙他就点开了电脑上的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