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里走出来的学生，遍布全国各地，其中不乏封疆大吏，乃至……更高层的人物。
而林默深，就是那些人的老师。
桃李满天下，这五个字，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陆江河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妩媚妖娆，手段狠辣的商界女强人，竟然会是那个书香门第、清贵一生的林教授的孙女！
“所以……”陆江河的声音有些干涩。
“所以，赵立东和沈珉坤都曾在党校学习过，，都曾是我爷爷的学生。”林颖平静地接过了他的话。
“他们当年在京城求学时，经常来我家里吃饭。我父亲很欣赏他们，把他们当半个儿子看待。那时候，我还小，他们俩，一个叫我‘小丫头’，一个叫我‘小馋猫’。”
林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我爷爷是个纯粹的学者，一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官商勾结。他从来不许我和我爹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做事，甚至因为我选择了经商，跟我断绝了关系。”
“我这些年在外面，确实没动用过他的人脉。不是不想，是不敢。我怕给他老人家丢脸。”
“但是……”
她话锋一转。
“我父亲的学生们，那些我从小叫着‘叔叔伯伯’的人，他们……却总还念着几分香火情。”
“我当初在恒润集团被你查得走投无路，跑到国外，几乎山穷水尽。最后，是我硬着头皮，给我父亲的一个学生打了个电话。”
“我没求他帮忙，只是跟他说了说我的近况。电话里，我哭得稀里哗啦。”
“然后呢？”陆江河追问。
“然后，没过几天，就有一笔海外资金，打到了我的账户上。帮我注册了现在的恒发集团，让我有了东山再起的本钱。”
陆江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又猛地提了上来。
他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林颖为什么总能在绝境中逢生。
她背后站着的，不是某一个人，也不是某一个派系。
而是一张由“林默深”这个名字，编织起来的，看不见，摸不着，却坚不可摧的关系网！
这张网，才是她真正的底牌！
“所以，你的意思是……”陆江河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
林颖的眼神，在这一刻，亮得惊人。
“我的意思是，你的三条路，还缺最关键的一环。”
“釜底抽薪！”
“直接把这里的火，烧到京城去！烧到中纪委赵立东的书桌上！”
“只要他肯看一眼，别说一个石晓田，就是十个石晓田，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他点了点头，算是彻底认可了林颖的这个计划。
“这么说来，我得亲自往上京跑一趟了。”
“跑，肯定是要跑的。”林颖打了个响指，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身体重新靠回椅背，那股子妩媚妖娆的劲儿又回到了身上，“不过，陆秘书长，先不用着急。”
她端起茶杯，朝陆江河遥遥一举，算是敬他。
“这事儿急不得。你直接跑过去，连赵叔叔的面都见不着。”
陆江河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明天，明天中午之前，我会让人给你送一份资料过去。你到了上京，什么都不用干，拿着这份资料，去琉璃厂那边一个叫‘静心阁’的茶楼。”
“找到老板，把资料给他。后面的事，自然会有人帮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陆江河的心里感慨万千。
之前他还想着，林颖这女人虽然厉害，但在江州这地界，终究是个外来户，自己以后怎么着也得罩着她点。
现在看来，简直是可笑。
人家哪里需要他来罩着？
是她罩着自己还差不多。
“好。”陆江河站起身，“我等你的东西。”
事情谈完，再多留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我送你。”林颖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必了。”陆江河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包厢门口走去，“林总，后会有期。”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客厅的灯还亮着，母亲林燕应该是早就睡了。
陆江河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一股熟悉的馨香扑面而来。
沈文静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看书，床头柜上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见是陆江河，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回来啦？”
“嗯。”陆江河走到床边，脱下外套，顺手把她手里的书抽走，放在一边，“都几点了，还看书？也不怕伤眼睛。”
“等你嘛。”沈文静挪了挪身子，给他让出位置。
陆江河在她身边躺下，顺手将她揽进怀里。
沈文静像只温顺的小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
“事情……谈得怎么样？”她小声问。
“谈成了。”陆江河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而且，有意外收获。”
他把今晚和林颖的谈话，捡着重要的，跟沈文静说了一遍。
当听到林颖的爷爷是林默深，并且和中纪委的赵立东有那样的渊源时，即便是政治嗅觉敏锐如沈文静，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从陆江河怀里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真的？林颖……竟然是林教授的孙女？”
“千真万确。”陆江河苦笑了一下，“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之前还琢磨着，以后要在江州这地界上，好好罩着她一点呢。”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现在才发现，我这想法，纯粹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人家哪里需要我罩着？她不把我卖了，我就该烧高香了。”
“我看啊，以后是她罩着我还差不多。”
听着陆江河这番半真半假的吐槽，沈文静的嘴角却微微撇了一下。
她重新把头枕回陆江河的臂弯里，幽幽地开了口。
“那可不一样。”
“嗯？什么不一样？”陆江河没反应过来。
沈文静伸出手指，在他胸口上轻轻地画着圈圈，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陆大秘书长的‘照顾’，能和人家那些‘叔叔伯伯’的照顾，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