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目光有点恍惚,他看着那碗汤,心里却想着别的。那几个人赖账的画面又浮上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清楚楚——推诿的、讪笑的、装糊涂的。那些嘴脸在他脑子里像一团泥,怎么抹都抹不掉。
他捧着碗,缓缓喝了一口,眼神渐渐暗了几分。
“算了。”他低声道,“和那群人计较,脏了手。”
可他心里明白,真要说“算了”,那不过是嘴上安慰自己。那股气,哪有那么容易散?
他放下碗,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眼神缓缓凝重。
“该有的教训,迟早得有人去还。”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外头传来几声脚步。秦淮如又探头进来,见他坐着喝汤,忍不住笑了:“柱子哥,你这汤闻着就馋人啊,早饭都不用做了。”
何雨柱抬起头,看她一眼,淡淡地道:“想喝?拿碗来盛点。”
秦淮如愣了一下,笑得更柔:“那我可真不客气啦。”
她进屋,拿了个小碗,挨着他坐下。何雨柱把勺子一伸,舀了一勺汤倒进她碗里,汤面荡漾开来,热气氤氲。
“你这手艺啊,真是没谁了。”她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汤怎么能这么香?没放肉吧?”
“鸡蛋、葱花、胡椒、盐。就这些。”
“那不可能。”秦淮如摇头,“我自己也做过,没你这味儿。”
何雨柱看着她,嘴角微微一勾:“手上火候不同。火小一分淡,火大一分焦。掌勺这事儿,全凭心定。”
秦淮如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柱子哥,你说话啊,总有点理。你这几天脸色不好,昨晚是不是又没睡?”
何雨柱没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你得歇歇。”她放下碗,语气里带了几分关切,“别整天操心那些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
他手里的勺子停了片刻,抬头看着她,眼神平静,却透着一丝冷意:“我不是操心,是看不惯。”
秦淮如微微一怔,想再劝两句,却被他那目光止住了。那是一种让人说不出话的坚硬——不是暴躁,而是那种深藏在心底、已经磨成习惯的冷。
“算了,不说了。”她笑着转开话题,“你这汤啊,要是拿出去卖,怕是全院都得排队。”
“他们舍得掏钱吗?”何雨柱反问,语气不重,却带着几分讽意。
“那倒也是。”秦淮如苦笑,“可你做的这些,总不能都自己喝完吧。”
“能喝多少喝多少,剩下的喂猫都比喂人强。”
秦淮如一愣,随即笑了两声:“你这话呀,真是……有你的。”
屋里气氛略微轻了一点,阳光更亮了,照在他那半张脸上,线条硬朗,眉宇间仍有些倦意,但神情不再那样压抑。
他拿起碗,又喝了一口汤,慢慢说道:“人这一口气得留着。等时候到了,我自然有法子。”
秦淮如本想问“什么法子”,可看他那模样,心里有点发怵,只得闭口不言。她知道,这男人一旦眼神变成那样,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何雨柱喝完最后一口汤,轻轻放下碗,声音低沉:“这汤暖胃,人也醒了。该干的活儿,还得干。”
“柱子哥,你就不能歇会儿?”秦淮如忍不住说。
“歇?歇着就得胡思乱想。”他摇头,语气淡淡,“不如动手,手一忙,心里反而清净。”
秦淮如无奈地笑:“你啊,就是太倔。”
“倔?那就倔吧。”他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不倔的人啊,早就被人踩在脚下了。”
说完,他起身收拾碗筷,动作干净利落。那种利落的节奏似乎是他维持内心秩序的方式。
他洗完碗,又擦干净案板,动作间没有多余的停顿。
秦淮如看着他,忽然问:“柱子哥,你是不是在想新的菜式?”
何雨柱“嗯”了一声:“有点想法。昨晚做的那红薯泥还不错,改个做法,也许能更出彩。”
“你是打算给谁做?”
“给我自己。”
她愣了愣,随即笑:“你还真是一根筋。要我说,你该多想着点别的,比如去趟街上,走走看看,也散散心。”
“街上那点人,比这院里干净?”他抬眼反问。
秦淮如被噎了一下,只得笑着摇头:“算你厉害。”
何雨柱没再说话,只是拿起锅,重新添了些水。灶火被他点燃,火光跃动,映在他眼底。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不再只是冷淡,而是多了几分隐忍的热意,像一团压在深处的火苗,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燃起。
他望着那团火,心里暗暗想着:“这手艺不能只为自己。等到哪天真叫他们服了,嘴上再不敢多说半句,那才叫痛快。”
火光跳跃着,锅里渐渐响起水沸的声音。秦淮如站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一刻的何雨柱,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静,也更让人摸不透。
他伸手拿起汤勺,重新尝了一口自己刚调的底汤,闭了闭眼,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淡笑。那笑意不浓,却带着一种压不住的笃定。
“这味儿,”他低声道,“得了,再熬半刻,准成。”
他坐在炕沿边,披着件旧外套,神情有点凝重。昨晚还好好的,谁能想到这天气说变就变。灶膛里已经灭火,余温早散,屋里冷得像冰窖。何雨柱的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泛白,他轻轻搓了搓,听着外头风声一阵紧似一阵,心里暗暗嘀咕:“看来这天要变,怕是要下雨。”
他起身,走到窗前往外望。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条在风里晃得厉害,叶子被吹得打着旋,卷上半空又落下来。几个小孩子在屋檐下追逐,脚下的灰尘被风卷起,一会儿就散了。整个四合院显得冷清,连一向吵闹的后院都没了动静。
何雨柱皱着眉,手背贴了贴玻璃,那股凉意立刻渗进皮肤,他嘴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鬼天气,可真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