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张合也感慨万千,“这就是差距。也是我们,未来要追赶的目标。”
他知道,以根据地目前的技术水平,想要仿制出这样一台发动机,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他留下这台发动机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仿制。
他要的,是“解剖”。
“从今天起,”张合对所有的工程师说道,“兵工厂成立一个‘航空发动机研究所’。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台发动机,给我彻彻底底地,拆开,研究透!”
“我不要你们现在就造出来。我要你们,先搞清楚,它的每一个零件,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是用什么工艺加工的。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它的设计思路是什么。”
“我要你们,把所有的图纸,都给我画下来。把所有的数据,都给我记录下来。”
“我们要像一个最饥饿的学生,去学习,去吸收,去消化,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
“总有一天,我们也要让自己的飞机,装上我们自己制造的、强劲的‘华夏心脏’,飞上我们自己的蓝天!”
张合的这番话,点燃了所有工程师心中的火焰。
一个关于“天空”的梦想,在所有人的心中,悄然种下。
而在处理完美国人的事情后,张合立刻将精力,投入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那就是,对“凤凰”特战旅的第一次实战检验。
他需要一场干净利落的、能够再次震慑所有宵小的胜利,来为根据地来之不易的“全面建设期”,提供一个最稳固的、安全的外部环境。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地移动。
最终,落在了山西的北部,一个看似不起眼,但战略位置却极其重要的城市——大同。
大同,是晋北的煤炭之都,也是连接华北与内蒙的交通枢纽。
更重要的是,这里,驻扎着日本华北方面军,直属的、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独立混成第2旅团。
这个旅团,全部由日军的精锐老兵组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号称“常胜军”,是冈村宁次手中,为数不多的、可以机动作战的王牌部队。
在之前的“春雷”攻势中,由于距离太远,独立旅的兵锋,并未触及到这里。
这也使得这个旅团的指挥官,阿部规秀中将,变得越发地骄横和不可一世。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叫嚣着要“南下太原,活捉张合”。
“就拿他,来给我们的‘凤凰’,开刃吧。”张合的手指,在大同的位置上,轻轻地点了点。
“命令,”他的声音,在指挥部里,清晰地响起,“‘凤凰’特战旅,立刻结束训练,全员集结。”
“行动代号——‘斩首’。”
“目标——阿部规秀!”
阿部规秀,是一个典型的、狂热的军国主义者。
他对自己麾下的独立混成第2旅团,有着近乎偏执的自信。他认为,在整个华北,除了方面军的几个甲种师团,没有任何一支华夏军队,是他的对手。
对于盘踞在太原的独立旅,他虽然听过其战绩,但在内心里,却充满了鄙夷。
他认为,张合之所以能取得胜利,不过是靠着一些偷袭和阴谋诡计,占了多田骏和冈村宁次轻敌的便宜。
如果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面对面的决战,他有信心,在三天之内,击溃独立旅的任何一支主力。
正是基于这种狂妄的自信,他的旅团指挥部,并没有像其他日军部队那样,龟缩在大同的坚城之内。
而是,被他前移到了距离大同以南一百多公里,一个名叫“黄土岭”的山区。
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向张合示威。
同时,也方便他,随时可以指挥部队,对太行山根据地的北部边缘,进行“扫荡”和袭扰。
他不知道,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勇敢”,在张合的眼里,无异于一个主动将自己的脑袋,伸到铡刀下的傻瓜。
黄土岭,地处雁门关以北,是典型的黄土高原地貌。这里沟壑纵横,山峦起伏,地形极其复杂,是天然的、最适合进行伏击和特种作战的战场。
楚云飞率领着“凤凰”特战旅,乘坐着十几辆经过伪装的卡车,利用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黄土岭地区。
他们,就像一群最顶级的猎手,进入了一个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猎场。
行动开始前,楚云飞和他的参谋们,对着一张缴获来的、比例高达一比五千的日军军用地图,进行了长达两天一夜的、精细到极致的战术推演。
他们将阿部规秀指挥部周围的每一个山头,每一条沟壑,都进行了编号。
他们将日军的巡逻路线,哨兵位置,火力点配置,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得清清楚楚。
最终,他们制定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分为三个步骤的“斩首”计划。
第一步,“渗透”。
由“幽灵”狙击手部队的精英,组成多个狙击小组。他们的任务,是在行动开始前,悄无声息地,渗透到日军指挥部外围的各个制高点。在战斗打响后,第一时间,清除掉日军所有的观察哨、机枪火力点和指挥官。
第二步,“突击”。
由装备了mp40冲锋枪和mG34通用机枪的两个突击营,作为主攻力量。他们将从日军防御最薄弱的、也是最意想不到的后山悬崖,利用绳索,攀爬而上,对阿部规秀的指挥部,发动致命的、向心突击。
第三步,“阻援”。
由装备了80毫米迫击炮的炮兵营,和剩下的一个步兵营,组成阻援部队。他们的任务,是在外围,构筑一道坚固的防线。利用强大的炮火,阻击一切可能从大同方向,前来增援的日军部队。为“斩首”行动,争取足够的时间。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分工明确、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特种作战计划。
行动,定在三天后的一个凌晨。
那一天,天降大雾。
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这,是天赐的、最好的掩护。
凌晨四点,黄土岭,万籁俱寂。
浓重的大雾,将整个山区,都包裹在一片乳白色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寂静之中。
日军独立混成第2旅团的指挥部,设在一个叫“教场”的村子里。村子周围,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拉着铁丝网,设有明暗哨卡,戒备森严。
然而,在“凤凰”特战旅的精英面前,这些常规的防御,形同虚设。
数十名身披白色伪装斗篷的“幽灵”狙击手,如同真正的鬼魅,借着大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穿越了日军的警戒线,潜伏到了预定的狙击阵位。
他们的动作,轻得像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凌晨五点,行动,正式开始。
“砰!”
一声沉闷的、被大雾包裹得有些失真的枪响,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这是行动的信号。
开枪的,是楚云飞本人。他手中的“死神一号”,精准地,将日军指挥部门口,那个正在交接班的、级别最高的哨兵军官,一枪爆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
“砰!砰!砰!砰!”
数十支狙击步枪,从四面八方,同时怒吼。
日军指挥部外围,所有的观察哨、探照灯、机枪火力点,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被全部清除。
许多日军士兵,甚至还没从睡梦中惊醒,就成了雾中的亡魂。
“敌袭!敌袭!”
指挥部里,终于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阿部规秀,从床上惊醒,他抓起指挥刀,冲出房门,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试图组织抵抗。
“不要慌!稳定阵脚!查明敌人的方向!”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敌人,来自四面八方。
就在他声嘶力竭地呼喊时。
在指挥部的后山悬崖上。
数百名“凤凰”突击队的队员,已经利用飞爪和绳索,如同猿猴般,悄无声息地,攀爬了上来。
他们无声地,解决掉了悬崖顶上的几个哨兵。
然后,排着标准的、三人一组的突击队形,如同三把锋利的尖刀,从背后,狠狠地,插进了日军指挥部的心脏。
“哒哒哒哒哒!”
mp40冲锋枪,在近距离内,发出了它那独特的、令人胆寒的嘶吼。
密集的、如同暴雨般的9毫米子弹,在狭窄的村庄街道里,形成了一道道无法逾越的死亡弹幕。
日军的抵抗,在瞬间,就被彻底瓦解。
他们手中的三八大盖,在面对这种近乎变态的火力密度时,根本抬不起头来。
而mG34通用机枪,则被架设在各个关键的路口,进行着无情的、点名式的扫射。
阿部规秀,和他手下的几十名参谋军官,被这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的打击,彻底打懵了。
他们被死死地,压制在了指挥部的那几间院子里,动弹不得。
“炮兵!炮兵在哪里?给我开炮!”阿部规秀绝望地嘶吼。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阵更加密集的、如同死神敲门般的枪声。
楚云飞,早已通过望远镜,锁定了这个穿着中将服、挥舞着指挥刀的、最高价值的目标。
他没有急于开枪。
他在等。
他在等一个,能让这次“斩首”,变得更具“仪式感”的机会。
就在阿部规秀,被警卫簇拥着,试图从一个院子,转移到另一个更坚固的地下掩体时。
他必须,穿过一片大约三十米宽的空地。
就是现在!
楚云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没有瞄准阿部规秀的脑袋,也没有瞄准他的心脏。
他瞄准的,是阿部规秀身边,那个高高举着旅团军旗的旗手。
“砰!”
子弹,精准地,打断了旗杆。
那面沾满了华夏人民鲜血的、象征着独立混成第2旅团“荣耀”的太阳旗,应声而断,软软地,掉落在了泥泞的血泊之中。
阿部规秀,下意识地,弯腰,试图去捡起那面军旗。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
楚云飞,扣动了第二次扳机。
这一次,子弹,精准无误地,从阿部规秀的后心,钻了进去。
这位被誉为“名将之花”的帝国陆军中将,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个不断扩大的血洞。
他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和迷茫。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
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
随着阿部规秀的倒下,日军的指挥系统,彻底崩溃。
剩下的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清剿。
从战斗打响,到指挥部被完全占领,前后,不过一个小时。
而此时,从大同方向,前来增援的日军部队,才刚刚走到半路上。
迎接他们的,是“凤凰”炮兵营,那十门80毫米迫击炮,所组成的、铺天盖地的死亡弹雨。
日军的增援部队,被炸得人仰马翻,寸步难行。
当他们,终于突破了炮火封锁,赶到黄土岭时。
楚云飞的“凤凰”特战旅,早已带着阿部规秀的尸体、指挥部的密码本和那面被缴获的军旗,打扫完战场,消失在了茫茫的晨雾之中。
只留下一个,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尸横遍野的“教场”村。
阿部规秀中将被阵斩于黄土岭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华北,乃至整个华夏的战场上,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抗战以来,华夏军队在战场上,击毙的、军衔最高的日军指挥官。
其意义,甚至超过了之前任何一场战役的胜利。
它以一种最直接、也最震撼的方式,向所有人证明了:
日军的“名将”,并非不可战胜。
独立旅的兵锋,已无人可挡。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冈村宁次,在接到电报时,罕见地,没有发怒。
他只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办公室里,静静地,枯坐了一整天。
当他再次出来时,他向东京大本营,递交了一份辞呈。
他在辞呈里写道:
“华北之匪,已成气候。其战法之诡谲,装备之精良,已非帝国一地之方面军,所能应对。臣,才疏学浅,无力回天。恳请大本营,另择贤能,或,集全国之兵力,毕其功于一役。否则,华北危矣,帝国危矣。”
这封辞呈,虽然被大本营驳回。
但冈村宁次,却从此,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势。
他下令,所有驻扎在山西、河北等地的野战部队,全部收缩回重点城市和交通干线。
放弃了所有对根据地的主动进攻和“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