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和万郁无虞再次整装上路,终于碰到路边有个地标石头,写着“山都”,而不远处就是官路。
显然前面才是山都县地界。
俩人顺着官道,很快就瞧见了山都城门。结果没等进城,就被个骑白马的人拦住了。
那人满头短发,身穿文武袖的紫袍软甲,直奔元无忧而来。
“呦,你还真来了啊,小神仙!”
一听那独特的昵称,元无忧就认出来了。
瞧见来的果然是山无陵,旁边的万郁无虞瞬间眉头紧皱,眼神阴寒起来。
心道这小子单枪匹马来,目的明确地找身旁的姑娘,显然没安好心。
元无忧下意识瞟了眼身旁的少年党项王,见他脸色不好,也挺心虚,赶忙抬手拦住纵马凑近的山无陵。
“你来干什么?”
山无陵循声看向元无忧,却越过她,看向少年党项王,啧声道,
“王上前几天不是还发誓,不做女人的玩物吗?怎么又巴巴跑来,跟她俩人幽会了?”
万郁无虞闻言,尴尬地轻咳了声,随即愤然瞪眼,“我们重归于好了,她也没拿我当玩物。”
山无陵摇了摇头,眼神嫌弃。
元无忧不耐烦地发问,“你要是来挤兑他的,就给我让开,别挡路。”
山无陵扭脸看向元无忧。
“别激动,我是来找你的。”
闻言,并马而行的俩人齐刷刷震惊抬眼。
“找我?”
“找她?”
“这不巧了么。”山无陵催马,慢悠悠朝俩人走来,那双浅色的眸子戏谑地微眯,
“我本来想找襄阳太守借钱的,现在听说你出事了,可真是天助我也啊!我不仅不用借钱了,你还得管我借兵。”
元无忧皱眉,“我凭什么找你借兵?”
山无陵斜了一眼女国主旁边骑着白马的,冲他满眼敌意的党项王,“啧,你还真和党项王在一起了?刚听说党项王从周国人手里把你救走,我还不信呢。”
元无忧皱眉,“你是周国派来的?”
马背上的山无陵相距她三两步远,此时摇头,冲她笑道,
“我本来吧,该是你派来的。可惜你对不起刚归顺你的穰县百姓啊,前几天党项王在穰县鱼肉百姓的事犹在眼前,估摸着那些受害者的尸体都没腐烂呢,你怎么就跟凶手好了?”
元无忧眼神阴郁,“你几次三番要杀我,和厍有余是一丘之貉,轮得到你问罪我?”
山无陵摇头,“我跟厍有余可不是一伙,倒是听说她煽动周国人要杀你,我才来看看,你需不需要跟我做生意啊?”
“做什么生意?”
山无陵指了指身后的城门,“请我进城吃一顿好的,再找个环境舒适的客栈慢慢聊。”
元无忧皱眉,“你自己没带钱吗?”
少年无辜地拍了拍胸脯:“我兜里比我脸都干净,要不怎会来找襄阳太守借钱呢?再说了……”
他冲元无忧眨了下眼睛,语气暧昧:“咱俩什么关系啊,要你点银钱都不给吗?也没有白*的吧?”
一听这话,元无忧瞬间后脊梁发凉,暗道完了,以前她刻意不提那夜荒唐,万郁无虞都暗戳戳发恨,这下他贴脸说破,万郁无虞不杀他都算好脾气了。
可她不敢扭头去看身旁少年的脸色。
这小子此时就是明目张胆,毫不遮掩的,把他跟元无忧的关系给抖出来了。万郁无虞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他在跟自己示威!
万郁无虞当即忍不住厉声断喝道,“放肆!你前几天来当我军师之时,不是发誓不再招惹她了吗?”
瞧见少年党项王端着眉压眼,深蓝凤眸阴寒狠戾,杀意毕露,下意识扭头去看他的元无忧,都被吓得打了个寒颤,立即扭回头来。
山无陵则瑟缩了下肩膀,催马走到元无忧身边,去拉她的手臂,顶风作案地促狭道,
“你看他好凶哦,恐怕你再不作为,我就得死的跟穰县那些人一样惨了。”
万郁无虞咬牙恨齿,“我只遗憾,你当时不在穰县。”
元无忧只得双手摊开,制止两边:“行了行了,我的错。”说着,她看向身旁的山无陵,“你到底要说什么,此时不说清楚,你也不用再说了。”
山无陵忽然敛了嬉皮笑脸,却斜睨她另一边的党项王,冷漠道,
“党项王别忘了,你说咱们当时只是暂时合作。我可不再是你的部下军师了。”
少年党项王哼道,“怎么,你又去给周国当走狗了?”
元无忧咬牙切齿,刚想说他敢无视自己?山无陵便扭过头来,冲元无忧笑道,
“我现在是赤水驻党项的民兵首领,若非我在穰县抵御周国府兵,恐怕今天风陵王你就没法在这二人世界了,周军早就打过来了。”
元无忧震惊,“你怎会……是韦陀花派你来的?”
“怎么?这回能谈谈给我赞助点军费的事了吧?”
“你趁火打劫?”
“冤枉啊,我在穰县除了养着正规民兵,还有一帮赤水来的,缺个名分的正规军,可是今日一看你和党项王在一起,恐怕穰县就不能归顺你了啊——”
山无陵横了一眼少年党项王,又冲元无忧耳边压低了声道:“党项虎视眈眈,北面还有周军,你真不想跟我借兵,抵御党项和周军吗?”
元无忧抬头,脸色阴郁。
一旁的万郁无虞没听清俩人的耳语,但也知道不是好话。他那双乌亮凤眸瞬间就不对味了,抿了抿薄唇,语气沙哑道:
“你们说什么呢,为何要背着我?”
一瞧傻狼又多心了,元无忧赶忙面色凝重地制止山无陵:“进城说吧。”
说罢扭过头,拍了拍万郁无虞的肩甲,“是说一些我们的恩怨,公事罢了,你不必在意。”
万郁无虞眼神幽怨,“既然谈的公事,就别让他挨着你。”
说着,他忽然拔出腰间的银剑,越过元无忧的马,指着她左边的少年。
“你,到我这边来!”
元无忧也无奈道,“山无陵,劳烦你自重一点儿,注意影响。”
山无陵不满道,“提裤子不认——”
“——别提!”元无忧赶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咬牙恨齿道,“你自己都不在意,却喜欢拿这话挤兑在意这个的人,你不觉得无趣吗?”
山无陵瞟了一眼旁边,那个乌亮凤眸泛着水光的党项王,心头一堵。
让党项王不痛快,自己是挺快意,但看一想到党项王又沦为女人的玩物了!跟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却毫不在意自己的要名分,还去安抚她心爱、但舍不得碰的男人,真够糟心的。
少年一仰头,甩了下那缕紫色刘海,扁着嘴走到党项王那边。
“你们俩啊,都是昏君做派,得,我是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