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嫣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一道虚影闪过。
紧接着,她的手腕被一股无形却又强大的力量震得微微发麻,那股力量顺着她的手臂,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甚至都没看清肖晨是如何出手的!
那动作之快,之隐蔽,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高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
那张承载着她陈家大小姐“恩赐”的名片,就这么被肖晨随手一拍,如同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鸟儿,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力的弧线。
它旋转着,飘荡着,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与悲哀。
最终,不偏不倚地,恰好落在了肖晨脚前那擦得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丝黯淡的光。
紧接着,肖晨那穿着朴素布鞋的脚,便随意地、仿佛只是不经意间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步伐轻盈而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与刻意。
“咔嚓。”
一声细微的、名片被踩踏发出的轻响,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却如同惊雷般在陈紫嫣耳边炸开。
那声音,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肖晨那只脚,就这么稳稳地踩在了那张印有她陈紫嫣名字和私人号码的烫金名片上。
那原本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名片,此刻被踩得有些变形,上面的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在嘲笑陈紫嫣的自以为是和肖晨的不屑一顾。
“陈家?”
肖晨微微低头,仿佛在确认脚下踩着的是什么,随即抬起眼帘,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直视着陈紫嫣瞬间变得苍白、充满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漠然:
“在我眼里又算什么东西?”
“我不稀罕。”
“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冰锥,带着彻骨的寒意,狠狠刺入陈紫嫣的耳膜!
陈紫嫣那只递出名片的、白皙纤细的手臂,还僵硬地、可笑地悬在半空中!
她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僵立在原地!
脸上的那份属于陈家千金的冷傲自信,如同精美的瓷器遭遇重击,瞬间布满裂痕,然后轰然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羞愤和一种被彻底羞辱后燃起的熊熊怒火!
陈紫嫣站在曲江会所那铺着厚厚波斯地毯、弥漫着顶级雪茄与昂贵香水混合气息的走廊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方寸大小的、镶着金边的名片。
名片上,“陈紫嫣”三个烫金小楷和象征着古城顶级门阀的楚氏集团徽章熠熠生辉。
她设想过对方无数种反应——震惊、狂喜、感激、谄媚……唯独没有眼前这一幕!
毫不犹豫的拒绝!
毫不留情的拍飞!
甚至就在那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本应该低眉顺眼、毫不起眼的服务生,竟做出了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双破旧不堪、一文不值的布鞋,鞋面上满是污渍与磨损,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的卑微与寒酸。
而后,在陈紫嫣惊愕到近乎呆滞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枚精致无比、散发着尊贵气息的名片,死死地踩在了脚下!
那枚名片可不简单呐,它代表着陈紫嫣,代表着整个陈家在古城中那无上的荣光与地位。
陈家,在古城里那可是跺一跺脚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存在,家族产业遍布各个领域,权势滔天,无人敢轻易招惹。
而这枚名片,就如同是陈家荣耀的象征,是陈紫嫣身份的标识,如今却被这样一个卑微的服务生如此践踏,这简直是对陈家莫大的侮辱!
“陈家算什么东西?”
那服务生竟还一脸不屑地吐出这样一句话,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好大的口气!
好狂妄的姿态!
这简直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陈紫嫣的心中炸开了锅。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曲江会所的服务员,一个整日里靠端茶倒水、伺候人吃饭过活,在这繁华世界中如蝼蚁般的下人,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是那身廉价得如同破布般的制服,给了他莫名的勇气?
还是这间看似镶金嵌玉、富丽堂皇,实则如同牢笼般禁锢着众人灵魂的会所,让他迷失了自我,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觉?!
巨大的羞辱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将陈紫嫣淹没。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入,火辣辣地疼,那种被蝼蚁狠狠咬噬的愤怒,更是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她的胸腔中肆意蔓延,瞬间冲垮了她原本冷静理智的防线!
她那张脸,平日里被誉为古城绝色,不知引得多少青年才俊为之倾倒。
为了保持这份美丽,她每日精心保养,用着最昂贵的护肤品,做着最精致的护理。
可此刻,却因为这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原本精致的五官仿佛都错位了一般,显得格外狰狞。
那精心描画的柳眉,此刻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倒竖而起,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服务生刺穿;
漂亮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的利刃,死死地钉在肖晨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恨!
她那高耸的山川,在昂贵的定制礼服下剧烈起伏着,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屈辱,仿佛要将那束缚着她的礼服挣脱开来,释放出内心深处那股压抑已久的狂暴力量。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可那昂贵的空气里,此刻仿佛都带着火辣的刺痛,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针,顺着她的呼吸道,直刺她的心脏。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尖叫死死压住,可那尖锐的叫声,却依旧在她的胸腔中回荡,震得她自己都有些头晕目眩。
那尖锐的叫声,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冰刃,冰冷刺骨,裹挟着尖锐得能割裂空气的威胁意味,毫无预兆地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骤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