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一坐在石阶上，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那个摇摇晃晃的小身影。
妙妙正扶着院角的矮凳，撅着小屁股，试图去够地上的一片落叶。
她小手一抓，落叶没抓着，自己反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她也不哭，只是懵懵地眨了眨眼，又乐呵呵地爬向另一处。
可以说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宝宝了。
“奇怪……”守一捋了捋胡子，眉头微皱，“按理说，十个月大的孩子，早该会喊人了。”
贺玄倚在廊柱旁，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冷淡道：“不会就不会，有什么好在意的。”
守一瞥了他一眼，故意提高声音：“妙妙，来，叫声爷爷听听！”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家伙立刻抬起头，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守一。
她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然后——
“啪！”
小手毫不留情地拍在守一凑过来的老脸上，直接把他推开，自己扭着身子爬到一边玩去了。
什么人？不相干。
守一：“……”
他无奈地耸耸肩，自我安慰道：“行吧，看来是老头子我不够讨喜啊。”
贺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又迅速压平，装作没看见。
午后，守一午睡醒来，路过贺玄的房间时，感觉屋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守一有些奇怪，探头一看，却看到了一幅让他差点笑出声的画面。
只见贺玄板着脸坐在榻边，单手提着昏昏欲睡的妙妙，声音低沉而严肃：“叫爹爹。”
妙妙困得眼皮直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什么。
她迷迷糊糊地往前一扑，软绵绵地趴进贺玄怀里，小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就要睡过去。
贺玄眉头一皱，又把她提溜起来：“不许撒娇，叫爹爹。”
妙妙被折腾得烦了，小嘴一瘪，泪汪汪地看着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守一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鬼真是奇怪，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的要命。
贺玄猛地转头，看到门口笑得胡子直抖的守一，耳根微微泛红，语气却依旧冰冷：“……你笑什么？”
守一摆摆手，揶揄道：“鬼王大人不是说不在意吗？怎么背着我偷偷教孩子喊爹？”
贺玄别过脸，硬邦邦道：“……闲着无聊而已。”
“是是是，鬼王大人闲着无聊。”
守一走进来，看着困得东倒西歪的妙妙，笑道：“孩子说话有早有晚，急什么？时候到了，自然就会说了。”
贺玄沉默片刻，低头看了眼怀里已经睡着的妙妙，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小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
他轻轻“哼”了一声，终究没再折腾她，而是小心地把她放回小床上，盖好被子。
经过这几个月幼崽的调教，鬼王大人已经能熟练的照顾小家伙了。
守一在一旁看着，忽然意味深长道：“你倒是挺有当爹的天赋。”
贺玄冷冷扫他一眼：“再多说一句，今晚道观的屋顶就会塌。”
守一哈哈大笑，转身往外走，临出门前又回头补了一句：“放心吧，等她开口，第一个叫的肯定是‘爹爹’。”
贺玄没应声，只是目光落在妙妙熟睡的小脸上，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