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
守一此时拎着桃木剑冲进来，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哟，鬼王大人，这是遇到抢孩子的了？”
媚娘见到道士，更是面如死灰。
她突然跪下重重磕头：“道长明鉴！我们姐妹从未害过人，只是......只是太喜欢这孩子......”
守一掐指一算，挑眉道：“确实没杀孽。不过......”他看向贺玄怀里正试图往女鬼方向爬的妙妙，“你家崽儿像挺喜欢她们？”
妙妙已经急得直拍贺玄的胸口：“爹爹......姨姨......抱......”
贺玄脸色黑如锅底。
没良心的小东西，别人三两句话就把她给哄走了。
最终，在妙妙眼泪汪汪的攻势下，贺玄勉强同意让这对女鬼姐妹偶尔来陪玩。
当然，必须在他和守一的监视下。
——
清晨，张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张老爷顶着两个黑眼圈，却笑得见牙不见眼，亲自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捧到守一面前：“道长真乃神人也！那妖怪可是除干净了？”
守一乐呵呵地接过银子，顺手掂了掂：“放心，那蝙蝠精已被老夫收入乾坤袋，再不能为祸人间。”
“太好了！太好了！”张老爷连连作揖，突然听到守一又补了句：“以后府上若再有妖邪作祟，尽管来寻老夫——”
张老爷笑容一僵，额头渗出冷汗：“这、这个......还是不必了吧？”
再有妖邪作祟，他才真是要疯了。
守一捋须大笑，也不多言，抱着妙妙转身离去。
既然已经下山，守一决定不急着回去，顺道给妙妙添置些新衣裳再说。
小家伙现在穿的还是当初林翠翠给的旧衣服，虽然洗得干净，但到底有些显小。尤其是妙妙长得快，小胳膊小腿都跟藕节似的，旧衣服已经绷得紧紧的了。
他们两个又不会针线活，还是得去铺子里买些成衣来。
“小猪似的，见风就长。”守一乐呵呵的捏捏小家伙的鼻子。
妙妙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瞅着守一，萌的不行。
“先去衣服铺子。”守一熟门熟路地往城西走，“得给这小祖宗买几身合体的。”
贺玄冷着脸飘在一旁：“麻烦。”
可等真到了锦绣坊，这位口嫌体直的鬼王大人却比谁都积极。
掌柜的是个精明的中年妇人，一见三人进门就热情迎上来：“哎哟，这小娃娃长得可真俊！是要裁新衣吗？”
她眼尖地注意到贺玄气势不凡，虽然面色冷峻，但目光一直落在妙妙身上，立刻会意，笑着对贺玄道：“这位爷，您家闺女生得这般标致，穿什么都好看！您看这件怎么样？用的是桃红色的云纹缎？衬得小脸更粉嫩了。”
贺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伸手摸了摸布料：“太糙。”
小崽子皮肤嫩，自己平时碰一碰都会留下红印子，自然得买软乎的料子云的衣裳。
“那这件湖蓝的呢？用的是软烟罗，透气又柔软，最适合小娃娃了！”
贺玄瞥了一眼，还是不满意：“颜色太暗。”
守一在一旁看得直撇嘴，心想这鬼王平日里对什么都冷冷淡淡，怎么给妙妙挑衣服倒这么上心？
掌柜的见贺玄挑剔，反而更来劲了，又捧出一件月白色的衣裳：“爷您瞧瞧这个！江南那边传来的新款式，料子也是一顶一的好，阳光下会泛珠光呢！”
这次贺玄总算点了点头，却又指着旁边一件暗纹锦缎的袄裙：“这个也要。”
“好眼光！”掌柜的笑眯眯道，“这件外衫是锦缎制成，配的流光纱，保准把您家闺女打扮得跟小仙童似的！”
贺玄被这一口一个您家闺女哄得通体舒畅，连周身的鬼气都柔和了几分，大手一挥，又给小家伙拿了好几件。
他转头看向守一：“付钱。”
守一：“......”
敢情这鬼王挑得起劲，最后掏钱的还是他？
妙妙完全不知道大人们在忙什么，正趴在守一肩上，好奇地抓着他的一缕白发玩。见守一瞪眼，她还无辜地眨眨眼，软乎乎地喊了声：“耶耶......”
守一顿时心软成一滩水，认命地掏出钱袋：“买买买，都买！”
最终，三人满载而归。
除了新衣裳，守一还买了些柔软的棉布打算回去以后自己学着做里衣，贺玄则顺手拿了个银铃铛手串。
当然，等守一发现时，那铃铛已经戴在妙妙手腕上了，随着她挥舞的小手叮当作响。
“你——”守一指着贺玄，气得胡子直翘。
他好不容易出来接个活挣点钱，合着全给他用了。
贺玄面不改色：“她喜欢。”
确实，妙妙对那铃铛爱不释手，时不时就要晃一晃，听到清脆的铃声就咯咯笑。
守一没话讲了。
回山的路上，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妙妙在贺玄怀里睡得香甜，小手里还紧紧攥着新买的布料。守一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长大。”老道长突然道。
贺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团子，轻哼一声：“她连话都说不利索。”
还长大呢。
“以后等妙妙长大了，我就教她认字。”守一得意地捋须，“等她会背《道德经》了，就把我这一身本领都传给她。”
贺玄想象了一下妙妙摇头晃脑背经文的模样，被萌了一脸，嘴角不自觉扬起：“......随你。”
山风轻拂，铃铛声清脆悠远，一路飘向云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