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那天上午,李隆基退早朝后去了化成院,近期幽州节度使张守珪,与契丹可突干发生了一些小的军事冲突,他要在化成院听取可能送来的新战报。
杨洄作为卫尉少卿,官级是从四品上,他也参加了早朝,只不过他在武官一排靠后的位置,基本不上奏什么事情,也很少发表意见。
杨洄看到准岳父李隆基退朝后去了化成院,他就赶紧去了麟趾殿。他到麟趾殿经过太监玉子禀报后,武惠妃同意了面见他。
杨洄进入殿内后,向正坐在茶桌北面的椅子上喝茶的武惠妃,躬身行礼道:“下官拜见武娘娘。”
武惠妃起身说:“杨洄啊,你随本宫到后院说话。”
“下官遵命。”
“霜子,你跟本宫一起过来,其他宫女有人在中堂内擦拭桌椅,有人去洗衣服吧。”
三十岁左右的宫女小霜屈膝行礼道:“奴婢遵命。”
其他宫女有两人在中堂擦拭桌椅门窗,打扫地面了,有五人去洗衣间洗衣服了。
杨洄和宫女小霜跟着武惠妃,从中堂东北角一个后门去了后院。后院是一个空地,只有四周有些花草,中间是可以练习舞蹈的场所。有四名卫兵在花草掩映的四个角落里站岗,武惠妃若是和杨洄压低了声音说话,四卫兵根本听不到说什么。
小霜是武惠妃最信得过的宫女,即使说一些比较机密的话题,一般也不刻意避开她。武惠妃和杨洄站在后院正中间,小霜手里拿着一把芭蕉扇站在武惠妃后面,为武惠妃扇风。
武惠妃小声说:“你派去长安的那位护卫,得到了有价值的信息了吗?”
杨洄略低头小声说道:“回禀武娘娘,王仁系已经让轻骑兵送来密信了。他说四天前他看到有十人牵着马,一人驾驶两匹马拉的马车,进入皇城后进入东宫承恩殿内。然后过了一会儿,这支车马队出来了,出了皇城后向西市的东门赶去。”
武惠妃在杨洄说完这条消息后,小声说:“这条消息很好。留在长安城的兴庆宫的太监柱子,之前也来过一封给本宫的密信,信中说他密切关注了东宫人员的动向。颖王李璬在春三月赴营州时,李瑛曾亲自送他出了长安城正南门明德门。柱子还在信中写道,太子李瑛不知从哪里弄了八辆两匹马拉的马车,送给了颖王李璬,当时颖王的随行人员有三百名精锐骑兵,这八辆马车和颖王坐的马车在这些骑兵中间,还是比较显眼的。”
杨洄小声说:“您是说王仁系汇报的信息,和柱子汇报的信息有联系吗?”
武惠妃小声说:“是的,这两件事相隔两三个月,不得不让本宫怀疑其中的关联性。王仁系的信中,有没有写他看到的车马队里的人是什么着装啊?那辆马车是什么颜色的啊?”
杨洄小声说:“回禀武娘娘,王仁系说那十一人全是全副武装的将士模样,其中驾驶马车的人应该是一名边疆小将。他们的铠甲是,将士穿上之后随时可与敌国军队拼杀的高档铠甲。那辆马车则是看上去很低调,车厢颜色是青灰色的。”
武惠妃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大了一些,露出明亮而狠辣的神色,她这样的眼神是从没有在李隆基面前流露过的。她虽然小声但是加重了语气说道:“这就对了,和柱子在信中写的一致,颖王李璬去营州所带的三百精锐骑兵,就是这样的全副武装。李瑛送给他的八辆马车的车厢也是青灰色,由两匹马拉着的。”
杨洄微笑着略低头小声说:“请武娘娘指示,下官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呢?”
武惠妃微笑着小声说:“此事本宫另有安排,你写信让王仁系继续努力,告诉他柱子在兴庆宫,也是本宫的耳目,柱子是很忠诚于本宫的,希望他们必要时能交流沟通。”
杨洄略低头小声说:“下官遵命。”
武惠妃提高了声音微笑着说:“本宫打算跟皇上商量一下,待到明年春暖花开时,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让咸宜公主下嫁于你。”
杨洄一听这话心里美滋滋的,乐开花了,他一时激动,竟然忙躬身说道:“小婿谢谢母妃了,谢谢您将才貌出众的咸宜公主下嫁于我。”
武惠妃哈哈笑道:“杨洄啊,你现在就改口叫母妃了,这很好,以后你就叫我母妃吧。不过在守着皇上时,你还不能这么叫。”
“小婿明白,小婿谢谢母妃的关照之恩。”
武惠妃在麟趾殿面见杨洄时,李隆基正在化成院与张九龄谈国事加聊天。李隆基坐在书桌东面的小茶桌北面,张九龄坐在小茶桌南面。
李隆基说:“你刚才汇报的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大败契丹军队的事,真是让朕听到后心情大为振奋啊。张守珪为去年春天与契丹作战中牺牲的将领郭英杰,和大唐一万精锐骑兵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