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开元二十二年的腊月二十三,这天是农历小年,但是唐朝的东都并没有特别的活动。
李亨在皇子公主生活城里的忠王府,长期与五个妻子,七个儿女在一起生活,虽然感到日子过得很温馨,但琐碎的日常有时候也让他有短暂回避的想法。
腊月二十三吃了早餐后,李亨到忠王府大门口,目送李豫和两护卫去东都的学堂念书了。李亨走回到堂屋门口后,站在我们五护卫中间说:“本王已经三个月不出王府了,你们陪着本王到紫薇城南部的广场转转吧。本王听说契丹王屈烈,和叛贼可突干的首级,在洛水上的天津桥南面已经挂了五天了。”
娄晓盘说:“回禀殿下,在下以为殿下一向比较文静,若去观看悬挂的首级,可能会令您不适。”
李亨一袭明黄色厚衣袍,英俊秀气的脸上是淡定的表情,他说:“本王主要是想在乾元殿南面的广场散步,从南面的应天门顺着天街走到皇城的正南门端门,出端门后往南远远地看一下天津桥那个高杆上,悬挂的屈烈和可突干的首级即可。”
娄晓盘说:“在下这就带领五护卫陪着殿下去紫薇城和皇城散步。”
李亨说:“现在我们就出发,不用骑马,完全步行。”
一身青黑色太监衣服,带着无翅乌帽的李辅国走过来了,他躬身行礼道:“奴才提醒殿下不要去东宫看望太子,倘若在路上遇到了,也不要与他聊太久,寒暄几句离开他即可。”
李亨一脸不耐烦地说:“这些事情本王自有分寸,不用你在我身边絮叨!”
李辅国忙低头说:“殿下明白此事,奴才就放心了,奴才去打扫院子了。”
李亨没有再理会李辅国,而是在我们五护卫陪同下出了忠王府。我们顺着紫薇城里往南的路,经过集贤院等建筑西边的南北路,到了乾元殿南面的广场。
李亨在高大的乾元殿南面广场散步时,停下了脚步。他说:“祸乱大唐东北边境几年的可突干,总算被消灭了。四年前,我被任命为河北道行军元帅,李朝隐、裴伷先被任命为副元帅,没有彻底打败杀了契丹王后反叛大唐的可突干,后来信安王、赵含章、薛楚玉等将领,也都无法彻底讨平可突干。因为可突干败了就逃往突厥,然后又伺机侵犯大唐边境,难以捉住或杀死他。张守珪任幽州节度使后,击败了可突干多次,最终彻底消灭了可突干。”
李亨话音刚落,我诧异地问道:“殿下,您对这些东北边疆之事很了解啊。张守珪是如何杀死屈烈和可突干的呢?”
李亨转回身面向南,对着我们五护卫说:“这些信息,有些是王府参军王延祚告诉我的,有些是王傅吕大人告诉我的,有些是李辅国到宣政殿门前看了张贴的告示后,回到忠王府告诉我的。至于说张守珪如何杀死了屈烈和可突干,说来话长,我简单说几句吧。屈烈是可突干杀了原契丹王后扶持的契丹王。张守珪多次打败了以屈烈和可突干等人为首的契丹部队,可突干感觉确实是无计可施了,就派人向张守珪投降了。张守珪派了管记王悔去契丹安抚契丹军队。王悔到达了可突干的牙帐后,觉察到契丹军中没有真心投降的意思,只是把军营稍微往西北移了一段距离,并且契丹人已经秘密派人去突厥求援兵了,契丹人的阴谋是杀掉王悔再攻击营州。王悔知道可突干是诈降后,做了契丹牙官李过折的思想工作,劝降了李过折。李过折与可突干分管兵马,已经因争夺权力产生了裂痕。王悔劝李过折杀掉可突干。李过折就在夜间领兵突然袭击杀了屈烈和可突干,并杀了他们的党羽。随后李过折率领部众投降了大唐。张守珪帅军去了紫蒙州,趁机练兵以威震契丹。张守珪命令部下割下屈烈和可突干的首级,传首级到东都,在天津桥南面立起高杆,将首级挂在高杆上示众。”
我说:“最后杀死屈烈和可突干的人并不是唐军啊,原来是契丹将领李过折杀了他们啊。不过这样的结局,是可突干接连被张守珪打败后的结局。王悔的感知能力挺强的,提前觉察到契丹是诈降,否则死的人就是王悔了,并且营州会受到突厥和契丹人的联合攻击。”
李亨说:“是啊,张守珪很会用人。他知道管记王悔很机智,才派王悔去契丹安抚契丹人,并暗中了解契丹人是否是真心投降大唐。”
我说:“张守珪会用人,还很讲义气,这是他能笼络一帮人才的关键所在啊。”
李亨说:“是啊,两个月前,张守珪推荐了一个叫史干的胡人,上表给我父皇说史干立了大功。史干就带着张守珪写的上表,来东都向朝廷汇报功劳了。我父皇先让李林甫接见了史干,后来又亲自在五殿宴请了史干。我父皇读了张守珪写的上表后,对史干的功劳大为赞赏,很喜欢他的果敢机智,并给他赐了新名字'史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