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顾小六踱着方步走进茶楼,就看见靠近柜台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灰袍中年人。
“客官,饮茶啊?快到里面请!”茶博士热情的迎了上来。
顾小六却没去看对方,在店里一通扫视,做出佯装找人的样子。
最后,才失望的摇了摇头,就转身走了出去。
灰袍人见状,连忙会了茶钱,就紧随着顾小六的步伐离开茶楼。
此时,顾小六正站在摊位前挑选商品,用余光观察灰袍人跟了上来,当即迈开脚步朝着前面走去。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相距着十几丈,任谁都不会发现他们俩是一伙的。
直走了约一炷香的功夫,眼看着南城门就在前面,路旁小巷里突然走出一人,趁着与顾小六擦肩而过的机会,低声说了句“安全”,那人就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此时的顾小六才彻底放下心,转身就钻进了那条小巷。
灰袍人见此,立即紧走两步,尾随着顾小六的身影也进了巷子。
二人又连穿了几条小巷,顾小六才在一个院门前停下,见对方也跟了上来,当即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当灰袍人闪身进了院子,院门就被门后的顾小六关上。
他面对灰袍人的疑惑眼神也不说话,伸出手就走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有话进屋说。
可当灰袍人走进房间时,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房中端坐。
“呵!我当时谁呢,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你小子的胆子可是够大的!”
灰袍人心中震惊的同时,脸上却是不显,还饶有兴致的在刘奇脸上打量。
张义回了一个浅笑,就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稍后,灰袍人坐落,顾小六则倒退着出了房间。
张义拿起茶壶给对方倒了一杯,就低声说道:“李璠,我有些机要大事,需要见你家老爷一面,希望你能安排一下。”
“没丝毫可能的!”
李璠连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可能觉得自己态度过于生硬了,这才轻声解释:“情况你怕还不清楚吧,我家老爷被禁足的地方,全天都有富林派来的侍卫看守。别说你一个大活人了,就算是一只鸟都休想飞进去。”
“那餐食饮水呢?”张义觉得任何严密的守卫,都是漏洞可钻。
“由府里的厨子做好,端到院子外面,侍卫检查过后,再由对方端进去。”李璠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显然这个办法已经想过了。
张义又把预想的几个混进去的方法说了,可无一例外的都被李璠给反驳回来了。
至此,张义才为难的挠了挠头:“看来富林这次是下大功夫了。”
“那可不咋地,跟你这么说吧,我们现在想见老爷一面,都得隔着院门,远远的看上一眼。”李璠说着,就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愁云。
张义在心里衡量片刻,就决定把一些判断告诉对方。或许对方有了紧迫感后,能想出什么急智的办法出来。
“李璠,飞龙院现在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飞龙院?”
李璠一时没明白对方的用意,只能老实说道:“我只知道,自我家老爷被禁足在家,富林就把飞龙院里的大小事务交给刘欲主持。”
张义心说:你知道这个就好办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那你以为,刘欲能当得起飞龙院这个家吗?”
“就他?哼!”
李璠眼中满是轻蔑:“不是我看不起他,就是两个三个刘欲,都赶不上我家老爷一根手指头。”
张义也不去反驳,而是又问道:“那你以为,你能看明白的事情,富林会看不明白?”
“富林……?”
李璠因为身份原因,平时很少会琢磨这些,挠了挠后脑勺:“或许是无人可用吧。”
张义依然没有做出评价,只是点了点头就开始追问:“那我再问你,富林现在手握军政大权,说他是站着的皇上都不算过分。那你觉得一个区区飞龙院,上下全算上也不过千余人,对现在的富林来说,能有多少助益?”
李璠依旧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义也没指望对方能有答案,继续追问道:“还有,你觉得赵恬与你家老爷比如何?富林都敢找个由头把赵恬杀了,可为什么不把你家老爷一起杀了?是不能?不想?还是说不敢呢?”
李璠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头晕脑胀,索性举手服软:“郎君,你就说,究竟要干什么吧?”
张义摇了摇头:“不是我要干什么!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你家老爷死期不远了!”
“什么?”
李璠惊呼一声,而后就拼命摇头:“这不可能!富林有心对老爷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又何至于等到现在!”
张义看着面前的李璠,心中感慨万千:以李璠为代表的这些老供奉,当然也包括郡王府的郑老五他们。或许忠心有余,武力也相当不俗,就是揣摩人心的本事差了些。怎么就想不明白其中道理呢?
念及至此,张义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李璠啊,你家老爷被关了有一个月了吧?”
李璠默默计算了一下,就点了点头:“上月底下的禁足令,到今天差不多一个月了。”
“如果我预料不差的话,你家老爷的死期不远了!”
见对方又要说些什么,张义就举起手示意让自己说完:“富林为什么不杀你家老爷?无非是忌惮在飞龙院里的那些旧部,听到了你家老爷的死讯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刘欲被富林指定为飞龙使,也是为了这个。诚然,刘欲这个人或许做不了大事,可让他去拉拢清理你家老爷在飞龙院里的旧部,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这里,张义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一旦刘欲干净彻底的掌控了飞龙院,那么你家老爷就没有了任何价值。届时,除了一死以外,我实在想不到有其他可能了。”
“这……,这……。”
李璠显然是被对方的一番话吓到了,若是老爷的性命都不能保全的话,那自己这些人……。
张义见对方脸色煞白,额头还挂着细密的冷汗,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李璠啊。”
“啊?”
“我始终坚信一条,凡是人定下的规矩,其中必有漏洞可钻。我希望你这次回去,联合其余老供奉,把监视你家老爷的侍卫盯紧了。细细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或许能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