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三子不关心西夏人如何,就算都死光了对他也没啥影响,没准还会反过来拍手叫好呢。
他倒是对凉州的守军有些担忧:“郎君,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要突袭凉州,咱们是不是抢先传个消息过去,总是做到有备无患才好。”
张义摇了摇头:“问题不大的,影响一场战争的因素太多了,就目前这事来讲,且不说他们有没有作战计划,只是仓促出兵这一条就犯了兵家大忌。想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说到这里,脑子里灵光一闪:“不过,倒是可以给另外一群人,送些功劳过去。”
上午时分,位于城东的王家客栈,迎来了一位操着西夏口音的年轻客人。
“客官,可是要住店?”店伙计见客人登门,忙热情的迎了过去。
年轻人先扫视了一下店内环境,这才轻声说道:“王掌柜在吗?”
店伙计见对方不是住店,而是找人的就连忙说道:“敢问客官是……?”
“哦!某家是从凉州来的,想跟贵店的王掌柜谈笔生意,还要麻烦小哥去通禀一声。”年轻人说话的同时,已经从袖筒里拿了几枚铜钱,塞进伙计手里。
伙计看着手里黄灿灿的铜钱,脸上的笑容又盛了几分,指着放在角落的茶几:“贵客,请到那边暂且歇息,小的这就去后面请掌柜过来。”
“有劳了!”年轻人点了点头,就来到茶几旁坐下。
片刻功夫,伙计就领着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来到店里。
年轻人不等伙计引荐,就站起身向中年人拱手行礼:“敢问,是王掌柜吧?”
王掌柜见是个生面孔,不过对自己如此客气,也忙抱拳还礼:“在下就是,贵客请坐,咱们坐下说话。”
等二人各自落座,王掌柜又让伙计倒了杯茶水过来。
等打发走了伙计,王掌柜才轻声问道:“敢问贵客怎么称呼,要找王某做什么生意?”
年轻人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用目光扫视周遭。
只见偌大的店铺,只有回到门口迎客的伙计,还有柜台后面一个二掌柜在低头算账。
年轻人见此就向前凑近了些:“免贵姓宋,前几天听凉州的吴掌柜提起,说王掌柜不仅经营客栈,还兼做皮货生意,就问了地址寻过来看看。”
说话间,年轻人用手指蘸了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米”字,而后又在字的外面画了个圈。
起初,王掌柜听对方那样说,并没有任何表示。直到对方在桌上写字,才眉头一挑,眼见着年轻人画完那个圈,他就警惕的看了眼店门外,见没有任何异常,便收回目光。
“兄弟既然认识老陈,那就不是外人了。这里嘈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去后面如何?”
王掌柜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向随后起身的年轻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稍后,等二人来到后院房间,王掌柜可比刚才热情了不少,又请对方落座,又亲自倒茶。
年轻人倒是有些不适应,连忙说道:“王掌柜,别忙活了,坐不住的!”
“要的!要的!兄弟好不容易来哥哥这一趟,哪有连口热茶都不管的道理!那也太失礼了!”
说话间,王掌柜已经将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谢过以后,就伸手入怀,从中摸出一枚蜡丸。
“王掌柜,请你尽快将这个东西,交到吴泽吴郎君手里。”
王掌柜接过蜡丸,小心的揣进袖笼:“还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吗?”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自凉州归了大宋,我家小主就和姑爷带着手下在凉州以北地区活动,除了打击一下走私的商贾,偶尔也会和宣化一带的大夏守军作战。”
“哦!”
年轻人点了下头,就撑着桌案起身:“行了!我这就告辞了。”
等小三子遣回李府,就看见李崇仁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而张义则站在对方身侧说着些什么。
“回来了?”张义见小三子进屋,就随口问道。
“嗯!”
小三子应了一声,就向对方汇报了见面过程。
张义没听出任何异样,就向小三子压了压手,示意对方坐下休息。
小三子则好奇向纸上打量,想看看李崇仁写的什么。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二十多个名字。
正巧,李崇仁在此时停笔,一边检查那份名单,一边介绍:“这些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的老人了,人品忠心都是靠得住的。”
等墨迹变干,就把名单递给张义。
张义看了遍名单上的名字,就轻声说道:“稳妥起见,我觉得还是分别联络的好。而且,要让他们保密,哪怕是至亲都不要透露。”
李崇仁权衡片刻就点了点头:“这样最稳妥不过。”
二人议定,李崇仁立即叫来老供奉李璠。
“你现在去张诚家里外面守着,等他回来就把人偷偷带到别院那边。”
“是!”李璠抱拳应是。
李崇仁又轻声叮嘱:“你去的时候,记得易容一下,不要被别人认出来了。”
等李璠离开书房,李崇仁又叫来另一个老供奉,让对方晚上去找一个叫李武的,也是把人悄悄的带到别院那边。
李崇仁一连吩咐了七八个人,虽然约定的地点都是别院那边,可时间却是错开的。
在李崇仁让老供奉替自己联络手下的同时,陈彪也在接见自己最想见,可又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
那就是追击那些运银车辆,又被宋军伏击的偏将韩智。
“本官在临行之时,是如何交代的?!”
陈彪看着跪在地上的韩智,只觉有一团怒火在心里燃烧,真想一刀结果了对方。
韩智哪里敢答,只是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脑袋也恨不得钻进土里才好。
“回答我!!!”陈彪咆哮道。
“将,将军,将军说,让我们追不回,追不回运银子的车辆,就,就,就不许回来!”
韩智结结巴巴的说完,就连忙解释:“将军,这事不能怪末将啊,都是常将军指挥失当,才中了敌军的埋伏导致全军覆没。末将在之前还提醒过常将军,可,可他……。”
说着说着,韩智就发现将军的脸色变得铁青,吓得他赶紧闭嘴。
这时,军司马掀开帐帘,怒气冲冲的走进大帐。
陈彪见此,烦躁的挥了挥手:“来人!把这废物给拖下去!”
等韩智被人架出大帐,陈彪才长出一口气:“说吧!什么事!”
“禀将军,末将刚去了三司那边,他们说人手有限,只给了半数的军饷就想把末将打发了。”
军司马说到这里,偷瞄了一眼陈彪,就试探着说道:“将军,这样不行啊,下面将士要是知道只发半饷,非……,非闹起来不可。还请将军为末将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