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说纷纭之时,裴小西突然开了口:“诸位今日争吵,还吵不出个结果,老将军还在病床上呢。”
一句话惊醒众人,他们在想什么呢,老将军的丧事还没有办,此事还得给定州传信,老将军唯一爱女还在定州守边城。
胡将军要叫人给定州送信,任荣长起了身,“此事交给本王处理,既然今日本王也在营中,见到了老将军的最后一面,自是要帮他办了这身后事,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像是到此刻才看到贤王也在,都说贤王话少,面冷,人也不好接近,还真是如此,进来哭丧,竟然将静坐一旁的贤王给忘了。
胡副将像是福至心灵,当即一拍大腿,大声说道:“诸位吵什么呢,贤王不是在此么,贤王当年平江府一战,以一人之力打败寮国四大宗师,年轻之时更是在燕北军中立下大功。”
“与其让文官管束,不如交由贤王,我镇南军也便有了主心骨。”
胡副将看到贤王想到了他的事迹,同时他也想到了护国夫人的聪慧,再说前不久贤王做了巡检司使,如此名将在前,他们还在犹豫什么?
众位副将听了,也是被点醒,对呢,贤王这不是就在眼前么?
裴小西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见他们动了心,便补了一句:“老将军临死前的确嘱咐过贤王,还将镇南军兵符交由贤王保管。”
听到神医的话,众人再无怀疑,纷纷朝贤王跪下了。
镇南军不可一日无帅,贤王掌管镇南军,并出面替老将军办丧,这才是对老将军的尊重。
贤王可是当今圣上的生父,他是荣家人,如此也算是老将军之一生,有了皇上的认可,他们镇南军更是有了人庇护。
任荣长没有推辞,并由他来做主主持陶将军的丧事。
而陶将军的“尸体”当夜便悄悄地送了出去,跟着一同离开的还有裴小西,留在丧堂的只是一具假尸以及棺椁。
密探院得到护国夫人的信后匆匆的往京都送了去。
营主没了办法,派人给护国夫人送信求救,没想到护国夫人还真就想出了法子。
转眼三日过去,神机营的奏折送到了朝堂上,一向难得来上一趟早朝的营主荣义,在随从护卫刘安的护送下,坐着轮椅上了朝。
今日神机营营主上早朝,只为一事,便是岭南镇南军主帅陶将军之死,镇南军没有接任的主帅,营主建议其兄贤王接掌镇南军。
这消息在朝堂上炸开了锅,朝中大臣低头议论,一时间朝堂上喧哗无比,连着营主再要说什么,也没人听得进去了。
赈灾归来的右相曹远丰与左相谢文瀚可谓是一左一右的站着,他们的身后有着各自己的阵营。
在听到镇南军无主帅之事上,两位丞相皆是动了心的。
奈何右相手中有钱有粮,却无兵权,是短板,想要得到镇南军是个难事,但不妨碍他从中作梗,生了野心。
而左相谢文瀚,手握谢家军,散布在各州郡,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原本谢家军全力接手燕北军而努力着,眼下又多了一块肥肉,那便是镇南军。
陶原没死,谢家军有顾虑,陶氏一族在岭南的地位无法撼动,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机会了。
而且谢家军若是得了镇南军,那么便可将湖州总营转移南部,来日真若起事,便与朝堂一南一北分庭而治,也有了退路。
反而在北地,有燕北军落入长公主手中,又加上长公主这几年在燕北打仗,军中尽数被她的人取代,此时接手,还得磨合。
而谢文瀚可等不起了,绝不容许长公主与小皇帝成长起来。
自然今日早朝之事是议不成了,谢家军接掌燕北军一事暂缓,而镇南军之事提上日程。
荣义达到了效果,不得不感叹嫂子的聪明,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至于陶将军是否已死,密探院的人还是聪明的,送来的信中也顺便打听了的。
裴小神医连夜护送陶将军的“尸体”离营,便是奇怪,后两人安置在山中老林竹屋,让人生了疑心。
想必再两日,在南郡密探院的人会传来更具体的消息,所以荣义也算猜出了大哥和大嫂在南郡的计划。
谢家军一定不会放过将总营迁往南方的计划,所以燕北军的兵权在小团子手中算是稳了,再给小团子两年时光,定能夺回失土,再班师回朝,到那时皇上便不再受这些世家的委屈了。
散朝后,回御书房里处理政务的小圆子,在韩稷送来的汤药喝下后,突然吐了血,小应子大惊,拿着血帕匆匆出来,正好撞见前来觐见的左相和右相,以及跟随他们的几位老臣。
这些朝臣眼尖的很,很快便发现了小应子手中的帕子露出一角血迹,虽说小应子反应及时的将帕子收起,那些人还是看到了,皆是震惊无比。
反观右相曹远丰却是在平静的脸下,唇角是压不住的扬起。
皇帝果然身体不行了,荣家人的身子皆是如此的不好,不过无所谓,西宫里的那位小皇子很健康。
小应子停下脚步应付这些朝臣,说今日皇上交代了,不再议事,且叫他们先回去,这些朝臣也没有再为难,这就退下。
出宫的路上,曹远丰突然开了口:“皇上虽说年轻,却是子嗣不丰,今日那血帕,想必诸位也看到了,我瞧着是时候立太子了。”
谢文瀚一听,脸都气白了,此时立太子,皇帝若是死了,这右相一派就能联合西宫让小太子登基,可襁褓中的孩子懂什么,最后岂不是右相一派当政。
“说的什么话,皇上年纪轻轻,此时立太子太早了。”
曹远丰可不将谢文瀚的话当回事,还说道:“荣家血脉就是痴情种,先帝如此,老晋王如此,再看底下小辈,哪一个不是如此。”
“便是那流落在外的贤王,不也只娶一妇为妻,使得荣家子嗣单薄不说,更有有心人起了野心,于天下计,何以安稳?”
“诸位要是觉得我讲得有道理,还望明日早朝,与我一起进谏,劝皇上立下太子,以安人心。”
曹远丰说这番话,朝谢文瀚几人身上看了一眼,这就阔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