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族人,不必如此。”张阁老冲小阁老使了个眼神,小阁老立刻将村长张化学等人扶正了身子。
“应该的,应该的!”村长张化学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张阁老,小阁老,得知您们要回来,我特意吩咐人把您的家收拾过了。现在就可以直接住进去呢!”
“是吗?谢谢大家了!”
张阁老笑了笑,在小阁老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朝家走去。
他们家就位于村子的最西边。
房子是三层楼,不算太大。
不过也足够一家人住了。
来到门口。
大门如新。
“怎么是新的?”
张阁老有些诧异。
“村里每年都会定期修葺的!”村长张化学解释。
“哦。原来如此。花了多少钱,老夫给你们报销!”张阁老问。
“不用的。上面拨的款!”村长张化学又解释着。
很快,张阁老得知了一切。
原来每年,州府都会拨下一笔款子,专门用于张家湾全村房屋的修葺。
缘由是州府府长就是张阁老的一个学生。
闻言,张阁老十分满意。
桃李满天下,好处就是这样的,体现在小细节中。
虽然离开故乡几十年,
可看着修葺好的老房子,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离开家的画面。
“吱嘎!”
张阁老推开了门。
在小阁老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进去。
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摆在堂屋中间的两张黑白照片。
一张是一个老先生,一张是一个老夫人。
“父亲。母亲!”
看着两张照片里熟悉的音容面貌,
张阁老甩开了儿子,蹒跚过去。
跪在了照片面前,
小阁老们也纷纷跪下。
“砰!砰!砰!”
张阁老连续磕了三个头。
少年时离开了家,
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即便是父母双双离开人世,他也因为公务繁忙无法抽空回来看看。
如今再次看到父母的照片,
恍若昨日。
张阁老尘封许久的记忆,一下子重新打开,
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不停的播放。
那年那月那日,
他在家出生后没有哭泣声。
父亲吓坏了。
抱着他连夜跑向十几里外的镇上。
那一晚,
是冬夜,
夜色有点凉,
可父亲为了他,顾了太多,
抱着他疯狂的奔跑。
当跑到镇上医院时,
父亲把他交给了医生,说明了实情后,
医生用土方法让他哭了起来。
听着他哭泣惑,
父亲总算才松了一口气,抱着他又往家赶。
因为母亲刚刚生产,
还不知道他到底是生,还是死呢。
父亲担心母亲等久了,会着急,会出事儿。
赶回家时,天色刚刚微微亮。
果然。
自从父亲抱着他去镇上后,母亲就一直着急,一晚没睡,就躺在床上等待他们父子回来呢。
当母亲看到父亲抱着他回家后,
不顾刚刚生产之苦,从床上走了下来拉着父亲问情况如何,父亲告诉母亲他活了,没事时,母亲激动的哭了。
还把他从父亲怀抱里抢了过去抱着躺在床上。
唱着一首歌儿陪着他一块睡。
而父亲折腾了一宿,
也早已疲惫不堪,当即也躺在边上睡着了。
一家三口,
就那样第一次睡的很香很香。
那段经历,
是张阁老他人生中经历的第一次磨难。
后来慢慢长大,
作为一个男孩子,随着岁数增长,和其他小伙伴一样,也喜欢调皮。
掏鸟窝,抓鱼,捕捉蝴蝶等等,
什么好玩,什么能调皮,就干什么。
没少被父亲责骂和教训。
但每次被父亲教训一顿后,第二天老毛病又犯了。
屡教不改。
让父亲很是头疼。
日子虽然痛却又快乐着。
他的童年在磕磕绊绊中度过。
一直到少年时,他外出闯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即便后来功成名就,
也没用回去过。
因为他太忙了。
忙到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献于国家,没空去理会亲情。
只能在电话里和父母双亲联系。
听着对方熟悉的声音,隔空幻想着对方的容貌。
好在后来张阁老的儿子出生了。
也就是小阁老,
小时候,张阁老托人把小阁老送回了老家,让小阁老替他陪伴父母。
得知孙子回来后,
两老都很高兴。
看到了小阁老,犹如看到了当年的张阁老。
祖孙亲很亲。
父亲天天拉着小阁老在村里晃悠。
母亲时不时也抱着小孙子去邻居家坐坐,拉拉家常等等。
有了孙子的陪伴,
父母亲的生活里多了几分乐趣。
老年时光也算是有了一份寄托。
可惜美好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
一转眼,
几年过去,
到了要上学的年纪。
小阁老不得不回城。
和父亲和母亲分别时,
小阁老哭的稀里哗啦的,不肯离去。
但最终还是被张阁老派去的人带回了京都。
父亲和母亲虽然很不舍得,
但为了孙子的学业,也不得不狠下心,让张阁老的人带走。
直到孙子的背影消失后,
父亲和母亲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哗哗的掉了下来。
瞬间就把二老的眼眶模糊。
儿子离开家几十年了,都没回来过。
大孙子在身边待了几年了,如今又离开了。
家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老家伙了。
没了孙子的家,又变得冷清多了。
没了一点生机勃勃啊。
父亲和母亲有些惆怅和无奈。
可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小老鹰长大了,终究是要展翅高飞的。
不能永远都圈禁在鸟窝里。
不然将来怎么生存?
孩子长大了,也是一样。
该放手,还是要放手。
不然,怎么成长?
将来又怎么生存?
想到这,父亲和母亲就释然了。
两老手拉手回到了屋子。
从那之后,两老每天都翻着照片,看着和孙子在一块的点点滴滴。
每天也会和孙子打打电话,听听孙子的声音。
时光如梭,
几年后,两老相继老去,离开了人世。
下葬时,新几泪呀正好遇上了一桩战事,张阁老无法脱身,只好让儿子小阁老代他回乡,送送两位老人。
一转眼,
几十年过去。
如今再次看到两位老人熟悉的面孔,
张阁老岂能不跪?
岂能不磕头?
岂能不拜?
父母生了他,养了他,
他却没有在父母身边尽孝。
他没有尽到儿子该尽的责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