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终于卖完了。
最后不够20元的，但对方已急切扫码冲了过来，到底还是打包走了。
有黑道大哥在前头似有若无的盯着，烧烤吃不着，威慑力一直都在，菱角也没买着的人依依不舍的散去。
恐怕在烧烤摊上，他们即将成为新的传说。
而乔乔等人终于在此刻狼狈的擦了擦头上的汗，再狠狠长叹一口气：
“终于卖完了！”
秦贝贝甚至格外不理解：“为什么我摆摊的时候没有这么忙啊？”
云丹青则成熟许多，此刻便分析道：“肯定是因为没有卖农产品的原因，下次我叫爸爸卖榴莲。”
“好耶！”何陀螺欢呼起来：“我妈妈爱吃！”
而陈迟则心疼的看着乔乔：“乔乔，原来你以前摆摊时都这样啊。”
太久没摆，乔乔想了一会儿：一开始摆摊没多少人的，他们菜量也不大。
后来价钱都定死了，也不用数数，毕竟每一单都要数60多颗，实在是太费人了。
总之，是绝没有现在这样累的。
但他回答了，陈迟却已经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高高壮壮一米九多的大小伙子此刻偷偷叹了口气。
他听乔乔说过以前跟姐姐去摆摊的生活，觉得好羡慕好羡慕啊，肯定特别快乐有趣。
但今天晚上体验下来，没想到这么忙，这么累，这么紧张……
好些人问价格，问数量，问他有没有数完的时候……他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而且一打岔，数完的又记不清了，还得从头再数。客人还在一旁看着……
当然了，有些客人坏心眼儿故意逗小孩儿，就会突然打岔说：“我怎么记得少了一颗啊？”
陈迟对自己的数学很不自信，又赶紧手忙脚乱的再数一遍……
最后还是这样太耽误事儿，被旁边等不及的顾客制裁了才罢休。
总之，【手忙脚乱】四个字，完全不足以诉说他们的压力。
这比在农场铲牛羊粪要辛苦好多好多倍呀！
他想到这里，又赶紧看着乔乔：
“那你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烤串儿吧！”
乔乔有点不明白——陈迟为什么要这么照顾他呀？难道要照顾的不是3个比他们更小的小孩子吗？
他看看小孩子们。
他们血槽回的快，如今见面前只剩两个空筐子，早已蹦蹦跳跳冲到了烧烤人堆里，一边叫着【爸爸，我要吃这个】【妈妈，我要吃那个！】……
一边还不忘嘴里嚼嚼嚼的，含混说道：“我们卖了好多好多钱，好难数啊……中间两次差点数错了……”
家长们顿觉清净不再。
之前只有大人们挨个儿吃烧烤，多惬意啊，如今却还要听小孩子叽叽喳喳。
大约是体验难得的缘故，他们每个人都要手舞足蹈的颠三倒四讲这些摆摊故事——
哎呀，嘴占住了，没有心思听嘛。
“宝贝，”连云丹青的妈妈都有点受不了了：“你刚才吆喝的真响亮，嗓子痛不痛？来，喝点冰镇梅子汤。”
吃吃喝喝的，把小孩子嘴先堵上吧！
……
而乔乔和陈迟一人套了个保鲜袋，在收拾地上的垃圾。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架好的手机：
“哎呀！”
他懊恼道：“我忘了我在直播了——小朋友们！”
瞬间一张大脸怼过去，近距离还能看到眼中的歉疚：
“我今天教大家卖菱角，你们都学会了吗？”
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刚才教的不好，等明年有机会了我再教吧。”
【槽多无口，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会说，我来说！乔乔你菱角凭什么不卖我们】
【我看起来是能卖菱角的吗？你倒是把你菱角卖给我，让我试试啊】
【我的妈呀！主播终于出现了，还挺帅的……不过每次直播都是这个风格吗？】
【前面的你问什么风格？这种经常把粉丝忘了的直播吗？】
【还是这种粉丝自助，没人回弹幕的直播？】
【又或者是只看到一只手来来回回数菱角，都把我数得睡一觉的直播吗？】
【你们吐槽这么多，怎么还坚持在粉啊】
【主要是，话说回来了，乔乔直播是有一点状况，但他心里真的有我】
【真的吗？我不信，不然你怎么没买到菱角……】
【怎么今晚都在卖菱角？在这儿吃烧烤呢，旁边人说刚才去巷子里抢菱角，卖1块钱3个呢哈哈哈真敢要】
【？！！！！！】
【前面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别人都去抢了，你没去是吗大聪明？】
【除了乔乔，谁有底气把这种小菱角卖1块钱3个啊】
【胡说，这价格肯定是咱姐定的！】
【前面的！地址！听到没？把地址给我！当个事儿办！】
【就是！我得说说你，把地址分享出来呀！】
弹幕叫苦连天。
但乔乔已经把垃圾箩筐都归拢好，此刻又自说自话的将手机举起：
“菱角卖完了，今晚就不教大家卖菱角了，我教大家吃烧烤吧。”
想了想，这句不太对，于是又改口：“我吃烧烤给大家看吧。”
直播间：？？？
做个人吧？！
天老爷！半夜 11点了！给他们看这个，怎么，是今天给外卖冲KpI吗？
弹幕都停滞了一瞬。
也不知是不是要同步打开外卖软件，还是先去翻翻冰箱有啥吃的……
然而没等他们再反应过来，乔乔已经又将手机支架立在了烧烤炉前。
这角度是之前挑好的，如今刚一架好，镜头里便出现了那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儿，有一点点发焦的羊腰子，还有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到香气和油脂满足感的羊油……
旁边不知道是谁还拿了片生菜叶子，包了一片微带焦脆感的脆皮五花肉……
再往前头，有人正拿着蜜雪的冰杯，往里头咕嘟嘟倒着不知名的饮料。大水壶的配料翻滚碰撞间，隐约可见一颗颗春天只限量销售过的青梅……
啊啊啊！！！
直播间瞬间怨气纵横三万里，口水飞流漫无边。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在大声喊道：“乔乔！快来吃烤鲫鱼！这个鱼肉好嫩，鱼皮和鱼尾巴好酥脆呀，超好吃！”
可恶！
这群人一定是故意的，谁呼朋唤友会这么描述味道啊！还那么大声呜呜呜……
他们不信！
他们不馋！
才刚一片弹幕飞过，又有人叫道：“吃这个羊排锅，炖得好香啊！】
【陈迟，来，过来片这个烤羊腿吃！外头这一层有一点点焦，正是特别香的时候……”
“哎呀，这么大体格子，不要腼腆嘛，多吃点，多吃点……”
弹幕的口水差点透过屏幕穿过来，大家满心满眼只有一句话——
【我来吃！我不腼腆！我也是大小伙子！】
总之，甭管男女老少，今晚都是大小伙子！
而在镜头前，肥润焦黄、渐渐收缩的羊腰上，一滴油慢慢汇聚，刺啦落在炭块上，烧出了一缕薄烟。
弹幕在这一瞬间竟可怕的空白了。
下一刻，才有无数条迸发出来。
张燕平从旁经过，扫了一眼，还没认真看呢，就见到满屏的【！！！】和【吸溜吸溜】以及【主播你不做人】等大量重复词汇……
他侧头咬了一口签子上的鸡软骨，而后啧啧点评道：
“这届粉丝不行啊！这才刚播没一会儿呢，怎么就开始受不了了？乔乔又不是没吃给他们看过……”
一边又大声说道：“郭冬，快吃这鸡软骨！烤的好好啊，嚼起来咯吱咯吱，又嫩又有韧劲儿……好吃，太好吃了！”
郭冬正埋头大吃特吃，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也在使坏心眼儿，这会儿只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吃着呢，吃着呢。”
辛君同样也来凑热闹。
他在镜头前慢条斯理的拿紫苏叶包脆皮五花，还点评道：“我以前不爱吃紫苏的，但家里摘的质量特别好，味道特别香。”
“这种怪怪的味道，包一下油汪汪带点鲜辣的五花肉，就像云南米线里的薄荷叶——绝配！”
又夸道：“周师傅，您这配料真是配的好！我吃这么多年烧烤，没有哪家能比得上。”
那可不！
小周师傅一边忙活一边吃，同样也是两嘴油汪汪，没有一点身价不菲金牌厨师的风格。
“这可是我师傅给的配方！咱酒店里可都是金舌头，配料多一点少一点心里都有数。”
“再说了，一般的烧烤也不给咱下这么好的料啊！”
材料好，配料也好。虽然中间还是差了些，但相比于市场上其他卖烧烤以盈利为主的，那肯定是要胜过许多了。
转而又跟连环锁似的去夸着老赵：“赵先生，你这调料买的好，品质都好得很。”
老赵正吃得头也不抬呢，闻言不禁沾沾自喜：“那必须的！我老赵办事儿，什么时候掉份儿过！”
大家在这里热热闹闹，路边偶尔有行人穿过，都忍不住驻足犹豫好一会儿。
有胆大的直接上前来问，得到否定回复后一步三回头，半天了，这一小段距离都没磨蹭完。
还有一些踌躇半晌，到底 i人本性发作，没能有勇气，同样犹犹豫豫回程了。
但借着路灯看对方脸上的表情，还有空气中那格外明显的烧烤香味，宋大方一边吞口水，一边嫉妒的心想：
他们夜里回家，估计半夜醒来都得扇自己两巴掌，问一声为什么不鼓起勇气吧？
但除了这种酸，他更多的是心绪复杂。
两处挨得这么近，刚才来了多少客人？那菱角半小时卖出去那么些钱……
钱啊！
这菱角他小时候还下池塘捞过呢，真要分池塘分地，搞不好这些菱角都有他的份。
但如今挣钱的地段都被宋三成分走了，自己那些没用的深山老林茶树地，便宜租出去都没人接手。
而就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甚至卖的速度、抢手程度也格外了不得。
说是半小时才卖完，但实际上更多时间都是顾客耐心等着，没吃完的烧烤都没顾上，就等着孩子们一颗一颗的数着数呢！
同样都是做生意，他五金店里卖的还都是大家既然要买、就必须要用的东西。
可10块8块的，对方都要先来磨半天价。
更何况这年头网购价格这么便宜，他五金店的价格都越发透明了，利润就更加微薄。
看别人、尤其是熟人还是晚辈，赚钱轻而易举，心里怎能不产生落差感呢？
而他心里的落差感绝不仅止于此。
事实上，随着自己跟家里闹崩，以后虽然不必再回家想方设法孝敬老人，但他不必孝敬，妻子毛丽却是需要的。
儿媳妇也需要。
两口子别的本事没有，跟老人要钱却是很有一套。对方每次回娘家，大包小包听着众人吹捧，虽然乐呵，但真金白银花出去，宋大方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儿媳妇儿借口照顾孩子没收入，隔三差五就要哭一哭穷，再从他们手里抠一点。
什么过节费、烟酒钱，这些钱也不知对方是真的拿回去孝敬娘家了，还是小两口吃吃喝喝了。
但总之，如今这半年店开了，最后一算一算，存款竟然只有大几千块钱！
而赚钱少了之后，家里又时常挑拣起他做生意的毛病，那些以前能哐哐赚钱的优势，在如今都变成了缺点。
但是这一切，跟宋大方想象的都不一样啊！
脱离了逐渐老迈、病痛增多的父母，不必担忧他们的养老、医疗、照顾，不必逢年过节关店回家，还得花钱买东西。
更不必照看自己兄弟的女儿和残疾儿子……
他原本应该甩下重重一个包袱的。
可如今，为什么不是那样的？
他又想起宋檀种地的那些个独家供应的好货，各种国内外农科院给出的秘方品种，还有农忙时几十上百请人的盛况……
大半夜的，他倚在自己店门口，遥遥看着那群正欢喜吃烧烤的人，神情都有些痴了。
叫老赵乍一眼看到，不由唬了一跳：
哦哟！这人站那儿干嘛？
不就200块钱没挣到吗？至于吗？又不是他不给……他还第一个找呢！
? ?来啦来啦！！！今天也 4000表现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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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隆重介绍潭子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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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子《红楼当家主母》穿越成红楼尤氏，无能好色爬灰的可恶丈夫贾珍，懦弱被下人践踏啐口水的继子好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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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崩开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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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子实力你们知道的，尽管点，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