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由果体主义者和作者之间可能存在联系这一点,是否可以认为他们能察觉这个世界是副本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了黑书中不属于副本世界观的内容?
而白无一这样的人读黑书不会有反应不是因为他是店主,而是因为他是选手,是本来就知道这里是副本的人……而女祭司,
“……灭绝逼迫下,众部落向库克塔汗俯首求援。那些最桀骜不驯的部落首领将自己的冠冕换做枷锁,一步一叩首向可汗宣誓臣服,愿以部落乃至自己的性命求得可汗征讨那亵渎部族……可汗答应了。”
祂是这城市毁灭的终结。
如果说搞懂工厂、缆道为何而生,便是知晓了城市为何而建立;知晓了海湾众民沦落至此的历史,便是知晓了城市如何一点点变化、腐败的话;接受女祭司的邀请,便或许是将整个城市付之一炬的方法。
祂是一定比许多选手还明白这副本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不,不是许多,而是全部。
接触女祭司不单单可以毁灭这一个副本……也许,对于整个诡异来说,祂都是一个不可接触之物,那么,在女祭司这不可名状之物表述中知晓许多的黑书,其中记载的或许也……
“可汗派出了少将军,那无往不利的少将带领着一支近万人的铁骑,以能踏碎整片草原的声势前往了北方冻土。这是一支由诸群之星搭建的部队,其中最懦弱的士兵亦是其部族最英勇的勇士。每一名骑兵的重甲皆由天上陨铁铸成,虔诚的铁匠一边祈祷一边锻打出复杂的雕纹,在最后,再将自己的血肉献于炉内,让那渗入黑铁的火焰皆染着赤忱者的忠诚……少将军带领着这支部队冲入了腐烂部群之中,苍茫的寒天便染上一层血红,畸形的食人邪魔们发出哀嚎,在马蹄下被轻而易举碾作一层覆霜的泥灰。当日光自高耸雪山间泄露而下,骑兵们悠然于空无雪地上散着步,那些曾令人畏惧的部族民最终显出了真面目——不过是一群丑陋的畸形食人者。刀剖开肚皮,漏下的也是内脏,枪插开血管,流出的也是鲜红。”
是关于真实吗?
又或者大多是幻想?
白无一不知道,但白无一知道一点——这些Npc,这位似乎曾也并非Npc的Npc,与蓝星人恐怕并不完全相同。
歌手曾经清晰这样表述过,而且,从Npc的数量来看,若在诡异大范围降临之前他们就像什么UFo一样跑去拐带蓝星人了的话,蓝星的各个国家怎么可能没反应……一定是1999年事件或者11区的阴谋..jpg好吧,总而言之,白无一觉得这群家伙是所谓的外星人的可能性更大……而诡异本身,也当然是外星人的可能性更大。
他们可能曾经也像蓝星一样被诡异所入侵,但这种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诡异世界的Npc……会是选手失败吗?
白无一希望只是选手失败变成Npc,尽管这在现在的蓝星副本中从未出现过。
毕竟,如果不是失败导致的变化,那么,会是什么呢?
“……在众人注视之下,少将军亲自攻入了营帐,割下了那堕落首领的头颅。走出营帐时他将那首级高高举起,令那无力战利品曝晒至阳光下,众人看见那曾被认为是恶魔一般的人物面目狰狞,双眼惊恐圆睁、干瘪大口亦绝望张起,如欲惨叫而不得。少将军班师凯旋,一路手提那头颅巡游以示众人,铁甲寒衣衬得他丰神俊逸,长刀烁光恍恍然仿若神明。将军所到之处欢呼直达上天,他亲提那头颅登回上殿,可汗亲迎,赐封至极,又向草原诸勇士赐予金银财宝不计其数,一时之间,赞颂可汗与少将军之名的歌声如苍鹰般惊掠过每一处部落。”
白无一一向不认为循规蹈矩地通关副本真的能解决诡异入侵,但更多、更深入的方面,他是一无所知,也无处可知……毕竟知晓内情的主持人显然不会回答他的疑问,而其他副本中的Npc,他们对此也显得一无所知,但现在,似乎则有了一个新的提问对象。
“……第一个月,少将军提着那头颅日夜上下朝堂,所有曾被邪魔入侵的部落民皆来瞻仰,他们憎恨地唾骂那头颅,为它的腐烂只觉大快人心;第二个月,头颅腐烂得似比常见尸体慢些,却又充分些——它从未只变为一件头骨,却在每一寸灰白的皮肉上滋生出一切腐烂所象征的痕迹,众人感到惊奇,开始有人对少将军寸不离身地带着那头颅感到有碍观瞻;半年后,朝堂上每一位官员都感到了浓重的腐臭,可汗委婉向少将军进行了劝告,希望他放下那腐烂却依然可见原形的头颅,然而后者对此似乎置若罔闻;一年后,可汗降下命令,要求少将军放下提着的头颅,那头颅的腐烂似已不满足于自身,它那灰白的枯朽已蔓延到接触的手套上,形成真菌般斑驳的瘢痕,少将军对此充耳不闻,可汗震怒……”
也许他应该问问女祭司一些关于副本之外的问题……不,不对,他几乎是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又一次游走到了触犯规则的边缘,若不是白无一本性中的谨慎、或者也许也可以说,懦弱的话,他一定便和关寒一样被窥探的火焰烧身了吧。
女祭司对关寒的威胁从来不在于他多么莽撞或冒失,而仅仅是因为,他们俩太过合拍了。
“可汗命人砍下少将军的手——既然他不愿抛弃那头颅,便连手也一齐丢掉吧。但无人愿意如此对待一名带领众人走向胜利的英雄,于是可汗提起金刀欲亲力亲为……一名忠诚的内卫阻止了他,代替可汗落下了那不忠的一刃。腐烂头颅与将军之手一齐掉落,流出的血漆黑如淤泥,众人惊恐,而少将军微笑站立一言不发,随后消失……第二天再上朝时,众人见他已重归完好,只是身上腐臭一夜之间浓郁了百倍。见此,那砍下金刀的内卫哀鸣一声,过几日后在家中死了。”
那么也许让关寒去问作家会比较好?毕竟,作家似乎也知道些什么……但这两的问题恰恰相反,是完全不合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