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模型优化完成,信息模块化传输的高效率让光熙立刻“学会”了“飞行”的技巧。
在此白发的恶魔猎人集中起全部注意力。常人不可视的虚拟神经宛若蛛网般在她周身蔓延、交织,最终仿佛编织出一层薄薄的、无形的斗篷,悄然包裹着她。
光熙悬浮在半空的身影开始缓缓移动,随后逐渐加速,她自由自在地在夜空中穿梭,流畅地做出急停、垂直升降、一百八十度转向等高难动作。
在飞行中,光熙也清晰理解了“飞行”能力的关键:极致的专注。任何移动指令都由意念直接发出,但凡思绪中夹杂了指令以外的念头,飞行状态便会立刻产生偏差,甚至失控。
说起来简单,但这于常人却是难以企及的境界。光熙的意志因经年累月的武学修行早已超脱凡俗。她在武道一途上,“心”“体”“技”均臻至极限,精纯如一,对自身思维的掌控近乎本能,摒除杂念犹如拂去尘埃般轻易。
又在半空轻盈地回转一周,光熙不再停留,径直朝着家的方向飞去。
“博士?你还在么?”
自家别墅已经近在眼前,像是察觉到“博士”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光熙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这一次,唯有夜风的低语回应,她心中悄然一松,却又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涟漪悄然荡开。
——也算是托她的福,今天提前结束了加班。
白发女子下意识瞥了一眼腕表,指针定格在零点三十分。
直接降落在玄关处,光熙推开家门,幽暗的寂静扑面而来,她正要上楼前往卧室休息,客厅方向却透出一片幽微变幻的光亮。
“……”
稍加思索,光熙循光而去。
只见客厅里,电视正无声地亮着,而博士纤细的身影,裹在标志性的白大褂中,此刻却如孩童般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中。
屏幕里播放着一个奇特的卡通场景:一个画风q萌的红发女孩,身着蓬松可爱的白色雪人玩偶服,圆圆的身体、短短的小手给人一种非常可爱的感觉。此刻她正趴在一张矮脚桌上写写画画。暖色调的房间里,摆满了造型夸张的玩具和彩绘云朵壁纸,粉红色的铅笔盒翻倒在一旁,几支画笔散落开来,为这个童话房间平添了一丝真实的生活气。
“博士?”
光熙悄声走近,在宛若熟睡的身影前半跪下来,视线落在那张精致得不似人类的脸庞上。
此刻博士的面容被电视屏幕冰冷的蓝光笼罩,静谧得没有一丝呼吸的涟漪。那肌肤泛着如名贵瓷器般的冷调光泽,更似被镀上了一层釉彩。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阴影,不知是不是正在潜入某个深邃的梦境之渊。
光熙凝视着沙发上黑发微卷、齐肩散落的“少女”——昏暗中这张毫无防备的睡颜,竟莫名地触动了她心底某个角落:真像一个守在电视机前,巴巴盼着加班的家长归来,却最终抵不过困意沉沉睡去的孩子啊……
(“我的存在过于……轻盈。若无人见证,或许会消散成星尘呢。”)
(“所以请庇护我可以么~光熙大人......”)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不久前博士说过的话,白发女子微微摇头,似要将这份荒谬的念头驱散。空气中那丝因距离过近而生出的、若有似无的旖旎,也随着她的动作消弭于无形。
“博士……”
她再次轻声唤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就在此刻,一个突兀的念头如冰水般刺入脑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知晓眼前存在的名讳。
情报的碎屑在意识深处无声翻涌、聚合,最终凝成一个悬浮不定的“问号”。
自称为造物院的“第三席”……她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哪怕作为此刻的“合作者”,如此“核心”的真相,在光熙的认知中竟仍是完全的空白。
“名字”,或者说“真名”,在“恶魔学”的古老箴言中,从来都牵系着莫大的力量与权柄。作为一名自遥远时代起便驾驭着恶魔之力的个体,光熙的学识绝不逊于任何一位深研此道的学者。
——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之前竟视而不见?
某种难以言喻的寒意,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就在这时,仿佛被光熙心底那无声的惊疑唤醒,沙发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对金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倏然亮起,那瞳孔周围,若隐若现地蜿蜒着丝丝缕缕的黑色裂纹状结构。白发女子迎上这双非人的眼眸,一时间,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屏幕里卡通频道单调却欢快的背景音。
——要问吗?她的名字?
光熙的唇瓣微启,最终滑出的,却是一句极其平常的问候:
“你醒了?”
没有质问对方为何深夜出现在自己家中,语气平静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本就是两人之间无需明言的默契。
“嗯~夜安~~光熙大人~”
博士似乎有瞬间的怔忡,那双本应带来无尽威压的金色眼瞳中,却迅速漾开了一抹温和的笑意,驱散了先前的冰冷与异质感。
“怎么样~和我契约的能力,是不是非常~有用呢?”她拖长慵懒的尾音,带着点幻觉般的孩子气。
“很厉害的能力……”光熙诚实地回应,目光落在对方那仿佛卸下一切防备的脸庞时,心头竟油然升起一种错觉——恍若在与自家那三个调皮却也粘人的魔人少女相处。
“别在这睡了,”白发女子的目光扫过沙发,“有多余的房间……需要我带你过去么?”
“……好的……”博士的声音轻柔而温润,还缠绕了些许初醒的惺忪,“……谢谢……”
她自然而然地向着白发女子伸出了手。光熙没有犹疑,顺势轻轻一握,将那份纤细轻盈拉离了沙发。她牵着博士,引着她走向楼梯,去往那间空置的客房。
客厅重归空旷,唯有那台播放着卡通节目的电视机,依然兀自散发着幽幽光亮。
荧幕中的卡通人物雪人像素头侧过脸看了一眼荧幕外面的方向,目光再次回到自己的笔记本上。
魔界人在写日记。
【6月8日晴转多云】
当焚毁旧约的灰烬升华成熵铁荆棘,异格者与观测者缔结共生螺旋。其灵魂共振图谱烙印为虚空纹章。相位瞳孔须浸透液态月光。认知回廊需用黑曜石封印浇筑。若虚空再现类同震颤,观测者将听见十三重共鸣。
当三柱伪典在真理熔炉中淬炼谎言之铁,汝当知晓——
每一克设定晶簇都裹着演绎的汞浆,
每道谎言焊缝正渗出真实辐射。
信徒须以左眼凝视契约羊皮卷的腐败血纹,同时用右眼见证自己亲手将认知悖论之茧植入脑髓。
当日备忘录如下:
1.与光熙契约:达成双向认可阶段。该个体在“存在模式”与“个体认知”上均呈现出显着特异性,稳定点数输出潜力可观。
2.研究员宁海平:顺利入职。向其提供的“造物院与零件情报”系必要杜撰,观测重点为其“观测者”身份与“被观测对象”(既定信息)的交互作用。稳定性依赖其“坚定”指数。
3.观测模式备忘:博士的间接观测(借助“眼线”)具备非破坏性特征。原理类比:未翻阅的书只能提供封面信息。
4.“元帅”状态更新:基准层标记个体已被充分转化为“龙脉”仪式核心耗材,造物“绝灭龙脉”已激活。
5.新契约:与科尔·墨菲斯特达成初步协议。
6.新契约:与蓝羽达成契约。
7.污染事件:李洵体内残留污染源突发性爆发,当前已转移至1号站点进行收容。
8.光熙任务溯源:今晚其接收的“加班指令”,来源高度可疑。可能性有二:意图借其之手清除异己的元帅失踪后势力洗牌?元帅进入研究所后预设的后手程序被触发?
9.可以确认事项:契约者使用“我”的能力不会造成皮套的稳定度消耗,这是个好消息。
10.圣灵教会:可敬的传教士们均为绝对意义上的“好人”。
11.所有的情报皆为虚构,如有雷同不甚荣幸。
写完最后一个字符,手中的笔化作光点消失,魔界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身圆滚滚的玩偶服让它看起来像个不倒翁,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遥控器一按,电视屏在如同老式电源开关被精准切断的轻响中,骤然熄灭。
一天结束。
(稳定等级:LV0
现有稳定值:556\/)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