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继琛处理完公务,正想看看慕苡晴睡了没有,却透过窗户看到了花园里那“刺眼”的一幕——宋今也披着明显属于慕苡晴的披肩,两人站在月光下“交谈”!
尽管慕苡晴很快就离开,并且态度看起来疏离平淡,但那条披在宋今也身上的披肩,像一根淬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了封继琛心底最敏感脆弱的那根神经!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握着窗棂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骨节泛白,咯咯作响。
一股混合着暴戾怒火与尖锐嫉妒的狂潮,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
他像一头被侵占了领地的雄狮,猛地转身,携着骇人的低气压,大步流星地冲出书房,径直堵住了刚走进客厅的慕苡晴。
“披肩呢?”他劈头盖脸地质问,声音冷硬如铁。
慕苡晴微微一怔,对上他盛满风暴的眸子,平静回道:“外面有点冷,宋先生穿得少,我就……”
“你就给他了?”封继琛猛地打断,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眼中是焚烧一切的占有欲。
“谁允许你把你的东西随便给别的男人?慕苡晴,你是我的!你的所有,从发丝到气息,都只能属于我!”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空旷客厅的寂静里。
慕苡晴被他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偏执惊得后退半步,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愕然,但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只是需要保暖。如果你介意,我去拿回来。”
她这种平淡的、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寻常小事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封继琛胸腔内翻涌的烈焰!
“不必了!”他低吼一声,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眉,“沾了别人气息的东西,我嫌脏!”
他不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无视她细微的挣扎,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却又不洁的所有物,大步走向卧室。
“封继琛!你放开我!”慕苡晴的惊怒被他全然忽视。
“放开?”他踢开门,将她置于床榻,伟岸的身躯随之压下,灼热的呼吸烫着她的肌肤,眼神偏执得骇人。
“苡晴,你总是学不乖……需要我一次次用行动烙印,让你记住你是谁的人!”
他低头,狠狠封缄她的唇。
这不是吻,是惩罚,是宣告,是试图用粗暴抹去另一个男人可能留下的任何痕迹,以及她那令他恼火的、对旁人展露的善意。
慕苡晴在他身下颤抖,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惊慌与无力抵抗的绝望。
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着那双氤氲水汽却倔强不肯落泪的眸子,清冷辉光无法温暖这荆棘密布的牢笼。
而客厅门口,指节捏着那条柔软披肩的宋今也,清晰听到了楼上的动静与慕苡晴被掐断的惊呼。
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刚浮上嘴角,却被心底某种陌生的、细微的刺痛感搅乱。
任务进展顺利,可他为何……并无预期中的畅快?
卧室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封继琛的吻,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不容拒绝。
慕苡晴起初还如溺水者般挣扎,手腕被他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在头顶,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然而,就在他试图更进一步摧毁她所有防线时,身下的人却骤然停止了所有抵抗。
不是屈服,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令人心慌的放弃。
她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身体软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回应,只是僵硬地承受着。
那双总是清澈映照他疯狂倒影的眸子,此刻空洞地望着上方华丽的水晶灯,没有焦距,没有情绪,只有一片荒芜的死寂。
无声的泪水顺着她眼角滑落,浸湿鬓发,她却连一丝呜咽都吝于给予。
这种全然放弃抵抗、仿佛灵魂已然飘离的沉默,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熄了封继琛炽盛的怒火。
他的动作僵住,撑起身,凝视着身下如同精美却毫无生气的瓷娃娃般的她。
苍白的脸,交错的泪痕,微肿的唇瓣,以及那双空茫得可怕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巨手般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宁愿她厮打、咒骂,也不愿面对这心死般的沉寂。
“苡晴……”他松开钳制,声音沙哑破碎,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指尖颤抖着想去拭她的泪。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慕苡晴猛地偏头避开。
这个细微却决绝的动作,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刺破了他强撑的强势外壳。
她缓缓坐起,默默拉拢凌乱的衣襟,将自己重新包裹。
整个过程,她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空气。
然后,她赤着脚,如同梦游般,一步步走向露天阳台。
夜风立刻裹挟住她单薄的身影,睡裙与长发飞舞,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散。
封继琛的心脏骤然紧缩,立刻跟了上去,恐惧着她可能的决绝。
慕苡晴只是静静倚着冰凉栏杆,眺望远方月光下墨色翻涌的大海。
海涛声呜咽般传来,更衬得她背影的孤寂与缥缈。
封继琛站在她身后,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东西正从他指缝中流失,那是他即使用尽强权也无法真正掌控的——她的心。
她如这海上月影,清晰可见,却永难掬捧。
“你就……这么厌恶我的触碰?”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厌恶的脆弱。
慕苡晴的背影几不可查地一僵,沉默如旧。
久到封继琛以为沉默将是永恒的回答,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如耳语,却字字清晰,冰冷地砸在夜风里:“封继琛,你能困住我的人,锁住我的身,甚至……强行占有这具躯壳。”
她顿了顿,声音里没有恨,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平静,“但你永远得不到你真正渴望的东西。”
她慢慢转身,月光洒在她泪痕已干却依旧苍白的脸上,那双眸子终于看向他,里面没有怒火,没有怨恨,只有深不见底的疏离与怜悯。
“你渴望我的心甘情愿,渴望我的目光只为你停留,渴望我的灵魂都向你俯首称臣。”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凉的弧度,“可惜,你亲手把它们弄丢了。在你将我强行从海边带走的那一刻,它们就留在了我爱的人身边。你穷尽一生,也再无法触及。”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冰刃,精准地剖开了封继琛内心最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愿直视的贪婪与恐惧。
他脸色骤变,踉跄后退半步,仿佛被无形重击。
是啊,他囚禁她,给予她奢靡的物质,展现偏执的“深情”,归根结底,不就是觊觎那颗全然属于他的心吗?
可他掠夺的方式,却成了横亘其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巨大的失落与恐慌如海啸将他吞没。
他看着眼前这个清冷决绝的女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或许……永远地失去了得到她的可能。
“不!我不信!”这认知让他发狂,他猛地上前抓住她单薄的肩膀,眼神猩红如困兽。
“慕苡晴,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时间还长,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忘记他们!让你眼里心里只剩我!”
他的低吼在海风中显得声嘶力竭,更像是对自己的苍白告诫。
慕苡晴任由他抓着,不挣扎,不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近乎神只俯瞰众生般的怜悯与嘲讽。
那眼神在说:徒劳。
封继琛被这眼神刺得体无完肤,猛地松开她,胸口剧烈起伏,最终所有暴戾与绝望化作一拳,狠狠砸在身旁冰冷的石壁上!
闷响之后,是死寂。
他不再看她,带着一身狼藉的颓唐与未散的偏执,大步离去,重重摔上了门。
他需要重新织网,用更精细、更彻底的方式,将她从灵魂到身体,彻底禁锢。
阳台上,重归寂静。
海风呜咽,卷动着慕苡晴单薄的衣袂。
她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拳,掌心赫然是几个深陷的月牙印痕。
刚才那番表演,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与勇气。
这是一场豪赌,赌他对“真心”那点扭曲的渴望,能成为她暂时的护身符。
效果显着,却也引燃了更危险的引线。
前路,必将更加艰险。
她抬头望向墨蓝夜空中的孤月,眼中终于泄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刻骨的思念。
这一夜,别墅内的两人皆未成眠。
封继琛在书房里,任由酒精灼烧喉咙,直至醉眼朦胧。
满地狼藉的碎片,映照着他同样破碎的心境。
暴怒褪去,是更深沉的无边空虚。
她的话语,她洞悉而怜悯的眼神,在他脑中循环往复,折磨着他的神经。
而慕苡晴,则裹着厚毯,在阳台的椅子上静坐至天明。
身体冰冷,内心却在疯狂的博弈后,奇异地获得了一丝暂时的清明与坚定。
底线已划出,接下来,便是于这荆棘牢笼中,寻觅那渺茫的生机。
翌日,别墅气氛降至冰点。
封继琛未再限制她的自由,也未现身,但他的掌控无处不在——增加的保镖,警惕的目光,佣人眼中加倍的小心与恐惧,都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
宋今也敏锐嗅到了这变化。
他心中窃喜,那条披肩果然成了离间的最佳道具!
冲突已然爆发,他必须火上浇油。
午后的阳光房,慕苡晴独坐,书页未翻,目光落在窗外凋零的玫瑰丛,周身萦绕着比以往更甚的疏离。
宋今也端着精致点心,挂着担忧温暖的假面走近。
“慕姐姐,看你没怎么用餐,准备了些你爱的点心。”他放下盘子,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试探道。
“你……还好吗?昨夜似乎不太平静……”
慕苡晴缓缓转头,目光扫过点心,落在他脸上。
那清澈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宋今也心底一虚,笑容险些僵住。
“谢谢。”她淡声道,却未动点心,目光重回窗外,拒绝交谈的意味明显。
宋今也并不气馁,挨着她坐下,压低嗓音,扮作知心人:“慕姐姐,别屈服于他。他那种人,只懂强权压迫,根本配不上你的好……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他紧盯着她,期盼看到委屈或认同。
慕苡晴只是微蹙了下眉,语气平淡疏离:“宋先生,这是我的事。”
这简短的划清界限,瞬间堵回了宋今也满腹的挑拨。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恼意,迅速换上更诚恳的表情:“慕姐姐,我是真心想帮你!我知道你想离开,回到家人身边!我们可以计划……”
“宋先生。”慕苡晴打断他,再次正视他,目光清冷直接,似能穿透所有伪装。
“你的关心,我心领。但有些路,注定独行。你不必涉险。”
她的话语看似为他着想,实则带着居高临下的疏远,明确告诉他——他的戏码,她看得分明,且不屑一顾。
宋今也如坐针毡,还想再言,慕苡晴却已起身拿起书册,淡声道:“乏了,回房休息。”言罢,不再多看一眼,径直离去。
看着那未动的点心和决绝的背影,宋今也脸上原本伪装的温暖笑容,就像被一阵寒风吹过一般,瞬间土崩瓦解。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仿佛被乌云笼罩,原本英俊的面容也因为扭曲的恼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这女人,简直就是万年不化的坚冰!”宋今也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煞费苦心的讨好,竟然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这个女人,难道真的就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他毫无感觉吗?
然而,任务难度的陡然增加,并没有让宋今也退缩。
相反,这反而激起了他内心更强烈的征服欲和破坏欲。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二楼紧闭的书房,那是封继琛的书房,也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过了一会儿,宋今也的目光又缓缓移向了慕苡晴房间的方向。
一个更为恶毒的计划,如同在黑暗中悄然滋生的毒藤一般,慢慢地缠绕上了他的心。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宋今也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诡谲的弧度。
他心想,或许可以让慕苡晴相信,封继琛已经对她彻底失去了耐心,甚至对她起了杀心。
这样一来,她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之中,就不得不主动投入他精心编织的“庇护”之网了。
想到这里,宋今也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他开始在心中暗暗谋划着这个新的剧本,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推演。
而那只被困在月光下的囚鸟,却还浑然不知,另一张更为险恶的罗网,正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向她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