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翼然并不知刚刚的风波因己而起,她拉着要走的郑媛苦劝:
“阿媛,你听我说,我那有两瓶养气的丹药,本就是我特意为你炼制的。我知道你不爱用,但是我特意没淬洗,尤其保留了八成火气,对你正合适。刚刚你消耗颇多,你得让我看看。来来来你跟我走!”
肖翼然也是难得的固执,她知道好友倔强,怕郑媛硬压着暗伤不肯表露,非要将其拉回自己洞府去上药检查。
郑媛虽然是个九头牛难拉的犟种,对好友却温柔体贴,见肖翼然不放心自己,她略一犹豫,抗力全消,便顺着肖翼然去了。
萧云轫“哼”了一声,回头见幼蕖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不由面色转霁,“嘿”了一声,笑道:
“李师妹,刚刚没顾上你,海涵海涵!许久不见,听说法华会上你又立新功,真令我等这些混吃等死的同辈们汗颜啊!”
对于这种场面话,幼蕖如今会听也会说了,她客气地回道:
“萧师兄过奖了,法华会虽出了意外,但前头有卓荦寺高僧与陈邕前辈顶着,后有诸多同道扫荡群魔,幼蕖不过适逢其会,碰运气掺了一脚而已。保住小命就是侥幸了,哪敢说什么功?
“宝瓶峰关系重大,全宗门的药材都系于此地,每日的各色丹药出不得一点差错。萧师兄打点得事事妥当,才是既有苦劳又有功劳。”
萧云轫“呵呵”一笑,正要回两句客气话圆过此节,不想自家师妹苏怡然毫不给他面子,抢白道:
“幼蕖你别夸他事事打点妥当了,看看我们宝瓶峰都成啥样儿了!大师兄,刚刚若不是那鲁耀群言辞无忌,也不会……”
她气咻咻地瞪了萧云轫一眼:这就是你带来的好友!
萧云轫对自家师妹无奈,却也是宽容的,耐心解释道:
“刚刚鲁耀群是应郑媛的挑战,要怪,你该怪郑媛去!明明是这丫头挑的事儿!我还得找梁溪说说理儿呢!她眠龙谷的人!”
苏怡然翻了个白眼:
“大师兄,你还当我傻不知事呢?我是看出来了,郑媛是为肖翼然出的头!这些天,鲁耀群闹腾的原来是为这个!若不是鲁耀群明里暗里地撩拨,郑媛怎会挑他?这些,你都是知道的罢!”
萧云轫与鲁耀群向来交好,整日称兄道弟的,鲁耀群的心事,萧云轫肯定知道,甚至在暗里帮忙成全。
若无萧云轫的纵容与默许,鲁耀群能在宝瓶峰上呼朋唤友地聚众夸夸其谈?
“鲁耀群那大嘴巴,我能管得住他?再说,掌门都还有道侣呢,他喜欢哪个姑娘,说上几句,又怎么了?其实就是郑媛可恨,霸住肖翼然不放一丝松。刚刚还想在肖翼然面前下人家的面子,哼,幸好我这兄弟撑得住!”
这话可就明白了。
幼蕖听得好笑。
连萧云轫都觉得郑媛“可恨”了,鲁耀群大概真是对郑媛“独霸”肖翼然的做派恨得牙痒痒了。
估计他只要试图接近肖翼然,就会被郑媛老母鸡护鸡仔似地一翅膀扇飞,更别谈能约心爱的姑娘出去逛逛吃吃玩玩了。
不知道他已经吃了几回瘪。
偏偏郑媛是肖翼然最看重的人,鲁耀群心再恨手再痒也不能明着得罪她。
连这豪放不羁的鲁耀群都在儿女情长上有了沾惹,而一旦沾惹就失了大马金刀的爽利。这心思拐弯憋屈的,幼蕖都瞧不上眼。
唉,还是莫要沾惹的好。
幼蕖突然这般想道。
苏怡然对大师兄的语气很不满:
“萧师兄,我知道你与鲁师兄交好。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宝瓶峰几位真君真人的态度,特别是我师父。鲁耀群说得是尽兴了,一旦挑明,最后压力不还在翼然那边?翼然本就腼腆,你还是让他莫在我们这乱说一气了。”
都说自己师妹自己心疼,怎么萧云轫好像更偏着金钟峰的鲁耀群呢?苏怡然语气里便带出埋怨的意思来。
萧云轫却是不以为然:
“师父他们只是说不要影响修炼,清心为宜,又不是严令禁止。耀群他就是性子热闹些,爱说爱笑,给大伙儿解解闷也挺好。不值当什么,你莫瞎操心。而且,耀群多好的人,肖师妹多半也会喜欢他的!”
“凭什么他喜欢人家就也喜欢?而且那也得看人家肖师妹愿不愿意吧!鲁耀群以为这样造势就能成?不管喜不喜欢,要是翼然知道他那般大张旗鼓宣讲的正是自己,她那性子,定然是羞恼交加,弄不好都不肯出来见人了!”
“怎么就造势了?鲁耀群不就是说个笑吗?迟早大家要知道的。”
“翼然是能轻易说笑的人?你看吧,等她知道众人口中说笑的是自己,还能好?鲁耀群这做派,别说肖师妹,连我都瞧不上!谁乐意这种事体被人口中说来说去?”
苏怡然满腔忿忿然。
说实话,即使没有那些围观者的起哄,幼蕖也不喜欢这种大张旗鼓的风格。
刚刚幼蕖是初来不知情况,又想看两人的真功夫,这才暂时旁观。若是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肖翼然,幼蕖定然要阻止的。
萧云轫哂了一声:
“怡然,你是对你鲁师兄有偏见吧?他又不是恶意,喜欢一个人,说几句不是很正常?”
“难道萧师兄你喜欢一个人也是这样打锣敲鼓的……”
幼蕖瞧着,轻轻一拉苏怡然,让她莫要争了。这些男弟子的性子是扭不过来的,再争也无益。
不过萧云轫却有别的想法,他看了看幼蕖与苏怡然的神情,便知他与冷玥之事,幼蕖并无宣扬,不由一拱手,略表了一点只有幼蕖看得懂的谢意,又挥了挥衣袖:
“好啦!鲁耀群那边没大事。哎,你们得空,也帮我探探肖师妹的口风!”
话音未落,施施然便去了,完全不将苏怡然的担忧放在心上。
语气里仍是偏着鲁耀群的。
幼蕖拉着苏怡然回转,一路苏怡然气得大骂鲁耀群果然是个草莽的人,枉她以前将他当急公好义的好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