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留着一头灰色长发,以战损风格的高马尾束在脑后。
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于棱角分明的脸颊旁,透着几分历经沙场的桀骜。
他的面容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但却寻不见半分稚气,唯有被岁月刻下的沧桑感。
整体看起来威严冷冽,一双眼眸此刻正低垂着,漫不经心地端详着象背,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一身与巨象材质同源的金色甲胄披挂在身,流畅地贴合着他精悍的身形,宛如第二层肌肤。
他就那样静静的盘坐在象背之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可那股如山如岳、如渊如海的气势,却令我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至于那把被他扛在肩头的鎏金镗,看起来也与寻常的镗不同。
不仅造型显得古朴狰狞,通体还流淌着暗沉的金光,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息。
镗身线条凌厉如虎形,镗锋枪尖寒芒毕露,两侧延伸出的外展结构锋利无比,且带有锯齿和分叉,上面还刻画着羽翼虎纹。
宛如一头蛰伏的、长有翅膀的凶恶猛虎,展开了它的双翼一般,随时准备振翅出击。
这把虎翼鎏金镗静静的搁在他宽阔的肩头,却仿佛拥有千钧之重,与他的气息浑然一体,令人望而生畏。
我悬浮在半空,看着这群来势汹汹的金色巨象,和那位雄踞象背、享有大将之风的灰发男子,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他们的身份并不难猜,肯定是这个国家的守卫者或执法者。
此番前来必然是因为我的非法闯入,估计待会免不了要对我采取什么措施。
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本来我还想着找人问清楚情况,这下怕是有些麻烦了。
我紧紧盯着他们,手中白鳞剑不自觉握紧,思忖着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我没有恶意,如何才能与其成为朋友。
我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钟老等人的国家,因此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做事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用那青色印记说话,它能够让我进入这个国家,必然是有些说法的。
就算印记只能证明我并非敌人,那也可以暂时稳住局面,让我有机会解释清楚来意。
那灰发男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缓缓的抬起了眼帘,朝着我这边儿看来。
顿时,一股无形且磅礴的威压便宛如实质的浪涛,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席卷而来!
周遭温暖的金色光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下一秒,我整个人竟被这股威压,硬生生的从半空中摁了下来,太极罩和玄阴罩瞬间失去了作用。
整个人可谓是毫无反抗之力,直接坠落在了草原上,竟无法再挣脱束缚半步。
我对此感到十分骇然,没想到这灰发男子的实力如此之强。
光是释放出的威压就可以让我束手,可想而知,我与他之间的差距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更别提还有那些压迫感满满的金色巨象,看来此番只能想办法智取,断没有交手的余地。
在我被那威压禁锢的无法动弹之际,那灰发男子和其率领的金色巨象大军,已然来到了我前方的不远处。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又突然传来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我循声望去,竟发现是一队队手持长枪盾牌、身穿金色铠甲的士兵,整齐划一地朝着我包围而来。
这些士兵明显训练有素,久经沙场,那步伐宛如鼓点一般规整,每一步落下都会让草原地面微微震颤。
金色铠甲在光线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将他们裹得严丝合缝,只露出了一双双锐利的眼睛,死死锁定着我这个闯入者。
这些士兵虽然也穿着金色的铠甲,但他们却与那些禁卫军和神军士兵不同。
其眼神里没有暴戾凶恶,也没有残忍弑杀,只有对自身职责的忠诚、和对闯入者的警惕。
他们手中锋利的长枪微微前倾,枪身上雕刻着与那虎翼鎏金镗同源的纹路。
盾牌则呈厚重的猛虎兽面造型,边缘布满尖刺,一看便知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实战装备。
这些士兵跟那灰发男子和金色巨象一样,来的毫无预兆,就好似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不过片刻,他们便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前后左右皆是金色的人影与冷硬的兵器。
最前排的一圈士兵将盾牌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哐当”闷响,激起一片尘烟。
长枪则齐齐对准了我,整齐划一的动作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与常年协作的默契。
他们没有立刻对我动手,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应对我,应该是在等待那灰发男子的指令。
灰发男子依旧盘坐在象背上,目光虽平静的看着我,但深处蕴藏的威慑与审视,却像一张密网将我牢牢困住。
被他注视着、被金色巨象和数不清的士兵包围着,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甚至连玄阴罩与太极罩都发出了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嗡鸣。
我刚想要出言解释,不料那灰发男子率先开口,声音冷冽如冰:“地上人,非法闯入地心之国,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我听闻此言心头一震,地上人?地心之国?
这两个陌生的词汇在我脑海里反复冲撞,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下意识的反问出口:“什么地心之国?我只是偶然进入你们的国家,并非有意闯入,我……”
然而还不等我说完,那灰发男子便直接打断了我。
他眉峰微挑,虎翼鎏金镗在他的肩头轻轻一磕,发出一声嗡鸣,像是在震碎我的辩解。
“偶然进入?手持法器攻破心铜之门,越过心铜天顶,还敢称偶然?我地心之国与你们地上世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数千年来未曾再有过交集,你倒是久违的闯入者!”
我被灰发男子的话惊的嘴巴微张,连忙看向了上方、那宛如金色天河的心铜天顶。
同时,又回想起了先前一直通往下方的漆黑隧道,和那被我用青色印记开启的心铜之门。
难道……这里是隐藏在地底深处的神秘国度?
难道那心铜天顶,和其散发的金色暖光,正是支撑这片天地、替代阳光的伟大造物?
难道这里的一切,都建立在地球深处的某个、不为人知的巨大空间之中?
还是和神土大陆与青丘一样,是位于地球深处的一个独立小世界?
一系列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开,震得我有些恍惚。
照这么看的话,我恐怕早已不在地表之上,而是坠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下世界。
一个与我们脚下土地血脉相连,却早已相互隔绝了数千年的——地心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