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辰胤的五官因极致的狰狞而扭曲,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在蠕动、凸起。
原先仅存在于黑袍上的暗金魔纹,此刻如同活物般爬上了他的脖颈和脸颊,纹路闪烁着不祥的幽光,让他平添了几分邪异与疯狂。
周身沸腾的黑暗之力不再仅仅是狂暴,更带上了腐蚀万物的特性,呲呲作响,连他脚下的空间都似乎在微微塌陷、扭曲。
那双眸子,已彻底化为两颗不见眼白的纯黑宝石,其中似燃烧着毁灭的魔焰。
他身后黑洞轰然巨颤,破碎的虚空再次凝聚,但这次出现的,不再是单一的龙影,而是一片无边无际、哀嚎翻滚的黑色血海!
血海之中,沉浮着无数苍白、痛苦的怨魂面孔,它们挣扎着,嘶吼着,汇聚成一股足以污染天地、吞噬心神的滔天洪流。
血海瞬间向内疯狂塌缩,不再是虚影,而是在他身后凝聚成一个纯粹的、仿佛能吞噬宇宙所有光线的黑暗虚无!
从那黑暗虚无之中,先传出的是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嗜血咆哮,这吼声直接作用于神魂,让远在数十里外观战的人都感到心神欲裂。
紧接着,一颗无比庞大、覆盖着暗红血痂的龙首,猛地从虚无中探出!
这条血龙,与那狰狞的、充斥着暗红电弧的黑龙截然不同。
它仿佛是由无尽的魔血与怨念凝聚而成的实体,龙鳞缝隙间不断滴落着腐蚀性的血雨。
其散发的威压,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融合了杀戮、疯狂、堕落等多种极致负面情绪,空间在它周围自动扭曲、崩裂。
让人难以理解的一幕充斥着所有人的双眸。
血龙竟直接将身前的黑龙吞入腹中,肉眼可见的,血龙身躯极速膨胀,遮天蔽日,笼罩着整个千劫台。
“吼——”
一声咆哮,震的天地动荡,神魂俱颤。
墨尘面色终是浮现一抹微不可察的凝重,但也仅仅一瞬,便消失殆尽。
他没想到,深渊的死气,竟能将龙血之力侵蚀至如此程度。
死气与黑暗之力的相融,使其那抹龙力变得如此狰狞恐怖。
血龙未至,那股腥臭、堕落、吞噬生机的恐怖压力已经降临。
墨尘周身的空间被急剧压缩,抬起手缓缓放下,一朵朵湛蓝的冰莲围绕着他的身躯。
轰!
空间扭曲,血龙那双完全由沸腾血液组成的龙目,死死锁定了前方的墨尘,携带着整个黑洞的吞噬之力,张开了足以吞下山岳的血盆大口,猛然噬来!
护体冰莲的光芒在这一刻开始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那血龙嘶啸而来,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那极致的血腥与怨力腐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猩红的鳞片闪烁着不祥的光芒,龙瞳是两潭深不见底的血池,翻涌着世间至恶的诅咒。
它张开巨口,露出的并非獠牙,而是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汇聚成毁灭的洪流,誓要将前方那渺小的身影连同其存在本身,彻底从这个世间抹除。
面对这足以令天地失色、神魔辟易的恐怖一击,墨尘却只是静静立在那里,仿佛亘古矗立的孤峰。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倒映着那遮天蔽日的猩红,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渊辰胤狰狞的咧嘴笑道:“来,你再一手湮灭给我看看。”
黑暗之力在他周身沸腾、炸裂,将空间都灼出一个个扭曲的疤痕。
“如你所愿。”
这一次,他既非单指,也非双指。
而是缓缓摊开了整个手掌。
世界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声音。
唯有他摊开的掌心之中,一点极致的纯白,悄然浮现。
那一点赤红,是初始,亦是终末。
仿佛解开了某种古老的封印,一股狂暴、炽烈、足以焚灭诸天的恐怖气息,猛地从他掌心爆发出来!
“轰——!”
这是一种纯净到极致,也恐怖到极致的赤炎!
它无声地燃烧,却散发出让那血龙怨嚎都为之失色的毁灭气息。火焰过处,并非灼热,而是“无”!
是连空间、光线、法则都一并归于虚无的绝对寂灭。
赤炎与血龙轰然碰撞。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依旧并未发生。
那足以侵蚀法则、污秽神体的血龙,撞入那滔天的赤炎之中,竟如同冰雪投入烘炉,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便被那纯粹的赤色无情地吞噬、分解、湮灭!
那无数怨魂的哀嚎戛然而止,猩红的鳞片寸寸化为虚无,庞大的龙躯如同被一只无形巨口啃食,迅速消融在那片赤色的光焰里。
血龙疯狂挣扎,翻滚,爆发出更浓稠的血色法则,试图污染、扑灭这赤炎。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它的力量,它的存在,仿佛生来便是这赤炎的食粮,触之即溃,碰之即消。
赤炎以一种恒定而无可阻挡的姿态,逆向蔓延,沿着血龙的躯体焚烧而上,所过之处,一切归于寂无。
不过眨眼之间,那之前还凶威滔天、不可一世的极致血龙,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天空只剩下那静静燃烧的滔天赤炎,以及赤炎源头,墨尘依旧平举的手掌。
赤炎的光芒映照着他淡漠的脸庞,最终如潮水般倒卷,收敛回那看似平凡的掌心,彻底消失不见。
天地间,唯余一片死寂。
还有那比血龙恐怖更甚的、深不可测的余威。
渊辰胤的三次攻击,一次比一次恐怖,但……至始至终,墨尘脸上都未曾有丝毫的涟漪。
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凝固。
墨尘当真如他所愿,一手将其湮灭。
第一击,一指冰化。
第二击,双指湮灭。
第三击,一掌噬尽。
天地间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血龙消散处的虚空,如同被砸碎的琉璃般,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墨尘缓缓放下手掌,衣袖拂动,不曾沾染半分尘埃。
他甚至连气息都未曾有丝毫紊乱,仿佛方才抹去的并非一条足以屠城灭国的恐怖血龙,而只是拂去了肩头的一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