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的桃园科技顶楼休息室，落地窗外的城市正被夜色慢慢裹住，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李扬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个平板，屏幕上是各部门的周度数据报表——纳米生产线良品率99.8%、智能机器人出库200台、实验室参数执行零异常，一行行数字规整得没什么可挑的。他随手把平板丢给旁边的梁小龙，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随便翻翻，公司机器早按流程转起来了，这些报表也就是走个过场。”
梁小龙接过来扫了两眼，就跟丢烫手山芋似的扔回茶几上，瘫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看这玩意儿还不如琢磨点有意思的——对了，汪淼那边是不是快到看到幽灵倒计时的剧情了？按时间线，今晚差不多该触发了。”
“嗯，他第一次见这东西，指定得慌神。”李扬点头，起身走向落地窗，“开鹈鹕号去北京凑个热闹，隐身飞半小时就到，降落点还选纳米中心旁的废弃停车场，帮他稳稳情绪。”
梁小龙立马弹起来，跟着走向门口：“走！赶紧过去吧，还能看看他跟史强掰扯‘数字是不是幻觉’的戏码。”
两人到了楼顶停机坪，李扬站定，只意念一动，系统空间便有了响应——淡蓝色的光晕在空地上快速凝聚，银灰色的鹈鹕号飞船凭空显现，舱门“嗤”地一声自动弹开。梁小龙快步跳上驾驶座，熟稔地按下中控台上的“隐身启动”键，飞船外层先覆上一层透明的光学隐身膜，肉眼看去，船体渐渐与夜色融合，最终完全看不见；紧接着，底部的立场护盾启动，淡蓝色的能量层包裹住船体，梁小龙笑着说：“还是咱们主世界的隐身技术是真靠谱，高速飞行的时候连空气摩擦声都没有，地面根本察觉不到。”
飞船穿过夜空时，窗外的城市灯光被隐身屏障晕成模糊的光斑。李扬靠在副驾座上，看着云层掠过，随口聊：“汪淼今晚大概率开车走神急刹，毕竟数字跟着眼睛跑，换谁都得怀疑自己出问题。”
晚上7点40分，鹈鹕号在废弃停车场稳稳落地。李扬意念一动，飞船瞬间化作淡蓝色光晕收回系统空间，连一丝残影都没留。两人刚转身，就听见远处引擎轰鸣——汪淼的白色轿车失控般从路口飙过来，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扎耳，紧接着“吱——”的一声急刹，车子斜斜停在不远处的路边，车灯还在胡乱晃着。
黑影立马从路边的一辆车里窜出，是攥着煎饼的史强，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旁，双手使劲拍着车窗，嗓子都喊哑了：“汪淼！你看到了什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手掌拍在玻璃上“砰砰”响，拍着拍着，他余光瞥见有人走近，转头一看，李扬和梁小龙已经走到跟前，愣了下，语气还带着急劲儿：“你们俩怎么在这？”没等两人回答，又立马转回脸，继续拍窗：“汪淼！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又拍了几秒，车窗才缓缓降了下来。汪淼的脸露出来，脸色惨白得像纸，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没……我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也没看到？那你为什么急刹？”史强立马急了，身子往前探，盯着他的眼睛，“差点撞护栏！”
汪淼被问得一慌，赶紧找借口，语气没底气：“刚……对面过来一辆大车，远光灯太亮，晃得我睁不开眼，我才赶紧踩的刹车。”说完他缓了口气，眼神突然变得警惕，先扫了眼史强，又看向旁边的李扬和梁小龙，才直视史强：“不对，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有他们俩……你们在跟踪我？”
“什么跟踪？我这是保护你！”史强手一顿，辩解的语气又急又不耐烦，“担心你出意外，多盯着你点，不然谁有空跟在你后面？”他指了指身边的两人，“他俩我哪知道？跟我没关系！”
汪淼的目光彻底落在李扬和梁小龙身上，警惕里带着怀疑。梁小龙赶紧摆手解释：“汪教授，我们跟大史可不一样！我们纯属街头偶遇，刚停好车就看见你急刹，过来看看情况，可没跟踪你。跟踪你的是大史，跟我们没关系。”李扬也跟着点头：“确实是偶遇，没必要费劲儿跟着你。”
见汪淼还皱着眉，梁小龙没再绕弯，直接戳穿：“别纠结跟踪的事儿了，你刚才根本不是被车灯晃的！你是看到倒计时了吧？”
李扬接着补充，眼神落在汪淼发白的脸上：“而且那倒计时不光跟着你的视线走，你看仪表盘、路边的路灯会有，要是你拍照片，照片上也会出现——别人看不见，只有你自己能看见，对不对？”
这话一出口，汪淼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攥着方向盘的手紧得指节泛白，声音发颤：“你……你们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这些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梁小龙立马嘚瑟起来，往李扬身边凑了凑：“早都说了我俩是五维世界来的，你们三维世界这点事儿，我们开的是上帝视角！之前跟你们说你们不信，现在没话说了吧？”
“少在这儿扯五维的犊子！”史强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梁小龙胳膊一下，“赶紧说正经的，这倒计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小龙撇了撇嘴，收起玩笑劲儿：“还能咋回事？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别人都看不见，就你能看见，明显是有人在跟你使邪招、故意捣乱呗——不然哪来这么蹊跷的事儿？”他顿了顿，指了指汪淼的眼睛，“你就当是有个‘鬼’盯着你，专门弄出这玩意儿让你心烦，还不够明显吗？”
“我这么多年受的教育程度和我的知识积累，没办法让我相信‘鬼’这玩意。”汪淼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科学家的理性，哪怕慌神，也没丢开自己的认知底线，“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肯定是别的原因。”
“我就是打个比方！”梁小龙摆了摆手，“重点不是‘鬼’，是有人故意针对你——不管是啥手段，目的就是让你心烦、让你乱，这点总没错吧？”
李扬接过话，语气冷静：“至于倒计时的尽头，我们也不知道。但说实话，它的尽头可能没什么意义——对你来说，它就是一串数字在眼前跳，你说它是倒计时也行，说它是没意义的数字乱蹦也行，本质上没区别。”
这话刚落，梁小龙突然话锋一转，盯着汪淼：“不过话说回来，这数字一出现，是不是把你这么多年的科学观给搅乱了？你还记得‘科学边界’吗？他们不就是想靠科学的方法，证明科学本身不存在嘛。”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你学了一辈子物理，现在眼前这倒计时，你能用科学解释吗？解释不了吧？这就是他们的目的——用你最信奉的东西制造混乱，让你觉得‘物理学不存在了’‘科学不存在了’，最后逼你崩掉。”
他瞥了汪淼一眼，故意提了一嘴：“之前你还说，你心里承受能力跟知识积累成正比，现在你知识够多了吧？怎么反倒慌得连车都快开不好了？”
汪淼被问得一噎，脸色更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史强刚想插话，梁小龙却突然转向他，抛了个问题：“大史，要是你眼前突然出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你之前一枪打死的那个毒贩，变成恶鬼天天围着你转，就你能看见，别人都瞅不见，你咋办？”
史强想都没想，一口咬碎煎饼渣，语气硬得像铁：“咋办？我怕他？他活着的时候我都敢崩了他，死了变成鬼我更不怕——他敢来缠我，我就再‘杀’他一次，让他连鬼影子都留不下！”
梁小龙立马转头看向汪淼，摊了摊手：“看见没汪教授？这就是没那么多科学知识的人，承受能力反倒比你强——他就算真见着‘鬼’，都敢跟鬼硬刚，你这就是想太多，被那些‘科学’‘物理’的条条框框捆住了。”
李扬也跟着点头，语气缓和：“其实你不用盯着倒计时琢磨，也不用纠结能不能解释——就跟大史说的那样，不管它是啥，你该做啥做啥，它影响不了你做事，自然就搅不乱你。”
汪淼沉默了半天，眼神里的惊恐慢慢淡了点，却还是皱着眉，语气里带着没散的困惑：“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他没再等两人回答，像是知道问不出更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重新握稳方向盘：“我先走了。”话音刚落，车子“嗡”地一声启动，缓缓汇入夜色里，尾灯的红光渐渐缩成一点，最终消失在路口。
史强站在原地，看着车彻底看不见了，才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李扬和梁小龙身上，语气里带着点不可置信的感慨：“我真是……已经尽量高估你们俩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没成想，你们知道的竟然这么多。”
梁小龙揣着兜，语气轻松：“嗨，这有啥。等过几天汪淼去见申玉菲，我们俩肯定也得跟去看看——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万一有啥情况，也能搭把手。”
李扬补充道：“而且你也别太担心，汪淼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他跟那些轻易选择自杀的科学家不一样，心里不光有物理，还有对研究的劲儿——就算暂时被倒计时搅乱，也不会真的垮掉。”
史强挑了挑眉：紧绷的眉头松了点，忍不住笑了笑：“行，有你们这话，我心里还踏实点。本来还琢磨着，得寸步不离盯着，现在看来，倒不用太紧张。”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夜色已深，“时间不早了，你们俩赶紧回桃园，我也得回局里跟常伟思汇报一声，有情况随时联系。”
三人没再多聊，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走去。史强脚步匆匆，朝着警局的方向；李扬和梁小龙则转身走向废弃停车场，意念一动，鹈鹕号的淡蓝色光晕悄然亮起，很快便与夜色融为一体。路灯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又随着脚步慢慢缩短、消失——关于倒计时的秘密，以及申玉菲身后的线索，正藏在明天的晨光里，等着被慢慢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