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弟?”
“是我。”
电话对面传来苏谨的声音,略显焦急:“我的人截获了一条情报,关于倭岛的。”
朱棣眼睛一眯:“什么?”
“北倭贼舰最近频频往李朝调动,在李朝东北海域的元山城、江陵城附近,多发现其活动痕迹,我怀疑李芳远这小子不老实。”
“他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敢反了不成?”
朱棣不屑冷笑:“他敢有任何异动,老子马上让辽东卫进军,配合驻军灭了他!”
倒不是朱棣狂妄,而是现在李朝基本都在大明的控制之下,大明的很多新学学子、秀才、童生,都充斥在李朝的基层和地方,既为管理,又为监视。
更何况还有当初徐增寿留下的十几万驻军,借李芳远三个胆子,他也不敢起什么谋逆之心。
“大哥,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图们江口一带是虾夷进军的必经之路,我担心他们在那里谋划着什么,咱们不得不防。”
说着苏谨压低了声音:“你别忘了,兴安岭北面还有英国人的驻军,
虽然他们现在没什么动静,但谁也不敢保证,明年开春之后,他们会不会突然冲下来。”
“你说的这个朕倒是已经做了布局”,朱棣笑笑:
“奴儿干都司那边,朕在两个月前又调了十三个机动卫过去,弹药备的足足的,只要他们敢动,朕就打瘸、打折他们的腿,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行,你有准备就成。”
“放心”,朱棣笑笑:“不过你说的这个情况,朕会让纪纲去查实,若是李芳远真敢起什么小心思,明年朕就让李朝变成咱们的一个行省!”
苏谨对那块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能不能变成大明的一个行省不感兴趣,说声知道了就准备撂电话,却被朱棣拦下。
“谨弟,福山那小子又被人抓了小尾巴了,我这有几个怀疑,你听听看.............
事情就是这样,朕和太子怀疑,这件案子的背后绝不是一个当涂王家那么简单。”
“嗯,我也觉得高炽说的没错。”
电话那头短暂沉吟过后,苏谨给出自己的判断:“不过我也觉得大哥你的判断更加合理一点,大量走私如果走陆路,不止风险高,成本也太大,远不如走水路、海路安全,
所以长江和沿海的这些人,有问题的可能都不小,甚至严重一点,整条线都烂透了!”
“啥?”
听到苏谨这么说,朱棣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可能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整条线都烂了吧!”
苏谨没答,但心里满满的都是鄙视。
当初你死活非要迁都,拦都拦不住。
诚然江南士族在官场的影响力,被这一手大大削弱了,但同时也代表着朝廷,对江南的管控开始松懈。
这还是有了铁路、电话这些加快了运输和通讯的工具,增强了对地方的管控。
不然现在的江南,只会更加糜烂。
朱棣不清楚,但苏谨可是知道在大明中期开始,南方是个什么样子。
“我也希望我是杞人忧天,但大哥你是在军营里长大的,自然知道既然要打仗,那就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朕知道了。”
朱棣的脸色难看起来。
当初亦失哈奏报,太平府附近似乎存在私采铁矿、私营煤铁工坊的事。
让童福山下去查查,本准备就是整顿一下江南,好为将来全力开工备兵做准备。
可没想到查着查着,居然查到官族勾结,走私资源的事。
“福山这小子朕用的很顺手,但他一个人身单力孤,你看是不是...”
“你又想从我这骗人?没人啦!”
对面传来苏谨没好气的声音:“你自己问问自己,我的这几个学生哪个不在给你干活?我身边都一个不剩了!
就这么几苗人,你看着自己用吧,再想让我从西大陆给你弄人回来,休想啊休想!”
朱棣舔着脸还要再忽悠,对面苏谨似乎早猜到他的念头,断然拒绝: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件事比帮你抓一百个蠹虫士族都重要,所以免开尊口吧!”
朱棣一听就来了精神:“啥事啊,这么重要?谨弟你快跟朕好好说说!”
“喂?喂!什么狗屁信号,咋啥也听不清了?撂了!”
吧嗒!嘟嘟嘟嘟....
“这狗日的...”
朱棣哭笑不得的搁下电话,嘟囔着骂了一句,看到朱高炽想笑不敢笑的模样,顿时没好气的给他一脚: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去,把苏根生、陈显他们几个喊来见朕!”
......................
太平府同知衙,童福山坐在公案后,手里把玩着那枚从匪窝找到的玉牌。
“溧水山庄...”
“大人!”
张钊源急匆匆从门外进来,身后的锦衣卫在门口止步,分列两旁,如鹰般的目光扫视着院内往来众人。
“问到了!”
童福山眼底露出喜色,迅速起身让张钊源坐下,走到门口确认没什么人经过,回身到张钊源身边坐下。
“说!”
“大人”,张钊源将喝了一半的茶碗搁下,带着喜色说道:“溧水山庄的情况摸清楚了!”
童福山点点头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
“溧水山庄确实如卑职获得的情报一般,自那山东商人购买后,就慢慢改造成了一个游玩圣地,专门接待南直隶往来的贵人。”
“不过....”
“不过什么”,童福山略略皱眉不满:“别卖关子,赶紧说!”
“是”,张钊源再喝了口水,这才说道:
“不过据摸查锦衣卫所探知,那山庄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里面别有洞天,园中有园!”
“在山庄的深处,据说还有一个小园子,但是一般的客人根本进不去,除非有人作保或者邀请。”
童福山拿起手里的腰牌:“是不是得有这个?”
“卑职也不知道”,张钊源摇摇头:“秣陵关的锦衣卫也曾想进去探查,可是现在还没有找到邀请人,但卑职猜想,这个腰牌恐怕就是进入山庄的通行证明。”
说着,张钊源小心的看了童福山一眼:“大人,要不卑职拿着这枚腰牌,看看能不能混进去?”
哪知童福山却摇了摇头,带着失望的口气指着腰牌背面:“你注意到这个数字没有?”
张钊源疑惑望去,只见那枚腰牌背后,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廿三’的数字。
“我猜测,每一枚腰牌背后代表着一个主人,这个主人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被登记造册,贸然拿着腰牌跑过去,进不去不说,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张钊源露出失望之色:“那怎么办?”
“要弄,就得弄个真的!”
童福山眯着眼睛:“我指定是被人盯死了,你的身份也不合适,我回头给先生打个电话,看看他能不能找个合适的人,这个人一定要有明面的身份,还不能引人怀疑。”
张钊源眼睛一亮:“大人,您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童福山神秘一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但这个计划若是可行,你就想办法贴身去做个保镖。”
“卑职原效死命!”
童福山正要说话,忽然门口锦衣卫咳嗽了一声,没多久一个府里的小吏急匆匆跑了过来:
“同知大人,新来的通判大人到了,府台让您赶紧去通判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