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沈成玉语气凝重:“若我所料不差,此物应是天魔教用来承载、传递某种信息或力量的媒介,类似于传讯玉简。”
“寂灭星峡那处灰雾区域,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一处秘密祭坛或传送节点,此女闯入其中,带走了这关键容器,无异于拔掉了他们一颗重要的钉子。”
墨苏闻言不由伸手摩挲着下巴,眼中精光闪烁:“用星核碎片做容器?好大的手笔!这东西天生亲近虚空,确实是最好的载体之一,看来天魔教所图非小啊……”
她看向离阳,语气带着几分赞许:“小子,你这趟没白跑,倒是钓了条大鱼出来,此事关乎重大,必须立刻上报宗门!”
沈成玉点头附和:“我此番回来,正是因为在追查另一条线索时,也发现了天魔教活动的痕迹,宗门下了任务,让我来这里仔细探查一二。”
“如今两相印证,更能确定天魔教近期活动频繁,恐有大的图谋。”
离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依二位看,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墨苏大手一挥:“成玉,你立刻带着这小子擒获的俘虏和这块碎片,还有这个女娃。”
她指了指那鹅黄衣裙女子:“速速返回清虚山,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掌教和戒律堂!老娘我继续留在这里,帮这小子完成重铸之后,再到附近逛一圈,看看能否寻得其他蛛丝马迹。”
沈成玉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拱手应道:“是,师伯!”
说罢,她朝离阳略一顿首,算是打声招呼,随即便袖袍轻拂,脚下凭空生出虹霞云气,托举起那昏迷的天魔教修士和惊魂未定的鹅黄衣裙女子,化作流光疾驰而去。
这一走,还带去不少外人,此处顿时清静了不少。
“小子,闲杂人等都走了,该办正事了!”
墨苏扛起那那柄狰狞的巨锤,目光灼灼:“材料都齐了?拿出来让老娘过过目!”
“麻烦师伯了。”
离阳收敛思绪,心念一动,便唤出那两个小玉瓶,递了过去,对方屈指一弹瓶口,两滴蕴含着无尽玄机与变化的水滴就凭空浮出,水方气机浓郁,甚至于甫一显现,就完全逆转了周遭天地。
“小漪漪倒是舍得,连这种珍贵仙材都愿意白送,你那冰块脸师尊,都未必有如此大方。”
“小子,你这次可算是走大运了。”
墨苏似乎十分满意,不禁感慨,复而祭出先前离阳转交给她的素光真剑,不过其上已然附着了些许玄奥纹路,显然是提前经过了一番处理。
“小子,唤那剑灵出来!重铸之初,需双方心神相合,方能引导诸般宝材灵性,完美融合!”
“是!”
离阳应了一声,依言行事,当即凝神静气,将心神沉入真剑之中,他与素光之间早已心意相通,奈何飞升上来再无用武之地,便只能任由其一直沉眠于此。
而现在,便是唤醒时刻了。
(素光,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心念转动间,剑身微颤,一道朦胧的灵光自剑格处浮现,缓缓凝聚成形,素光的外相和过去并无任何变化,仍旧是一副少女模样,梳着两个可爱的包子头,小脸圆润,五官精致,但此刻却哈欠连天、睡眼惺忪。
“唔……老爷……叫人家干嘛呀……”
她嘟着小嘴,声音软糯,带着浓浓的倦意,仿佛永远也睡不醒。
见自家剑灵这般疲懒表现,离阳不免有些无奈:“咳咳,小妮子,别睡了,今日要为你重铸剑身,脱胎换骨,需要你与我心神合一,不可懈怠。”
“重铸?!”
听到这两个字,素光顿时眼前一亮,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眉开眼笑道:“老爷,您可算是记起小的了,一直待在玄泱浑天里,人家筋骨都锈蚀了。”
表面看起来再怎么人畜无害,剑也始终是杀伐利器,重铸对她而言不仅仅是升华载体和灵性那么简单,更意味着,主人将重新启用自己了。
素光一时竟有些迫不及待:“老爷,这就开始吧,小的养精蓄锐这么久,早已做好了准备。”
离阳与之心有灵犀,自然能感觉到此女的蠢蠢欲动,尘封许久,如今总算是要重见天日了,亦不由生出些许心潮澎湃来。
他微微颔首,淡然一笑:“好,既如此,你我便重走来时路,再取未来经!”
“师伯,可以动手了。”
墨苏并未多言,单单双目微睁,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仿佛与脚下的礁石、翻腾的岩浆、乃至整个地肺火眼连为一体,身化天地,我即寰宇。
她高高抡起那柄狰狞巨锤,锤头却并未直接砸向素光真剑,而是引动了地肺火眼那精纯无比、狂暴至极的先天火灵之力!
轰!!!
霎时间,地脉翻涌,一道粗大的暗红色火柱自漩涡中冲天而起,随即却又被一股无形伟力强行束缚,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将素光真剑连同周围悬浮的所有宝材尽数吞没!
火方尤甚,盖压四行,在萃真强者的引导下愈发强大,纵使离阳精通五行道法,此刻也顿觉神魂灼热难耐,仿若随时都有可能被点燃焚灭。
不过,这点痛苦对于蜕凡修士而言,并不算什么,就连素光也只是柳眉微蹙,一主一仆心神相合,彼此之间的链接犹如天牢玄锁,坚不可摧,韧性十足。
首阳之铜在烈焰中逐渐软化,化作金色的液体;万年寒铁精髓散发出极寒之力,与烈焰对抗,又被巧妙引导,调和着星纹钢的虚空属性;太壬重水与太癸玄水如同两条灵动的游鱼,在火焰中穿梭,洒下点点生机与道韵,引导着阴阳之变……
各种属性的力量在狂暴的地火中碰撞、交融、排斥、吸引……过程复杂而精妙,全靠墨苏神乎其技的掌控力,以及离阳与剑灵心神的引导。
人与剑同时经受磨炼,亲身见证这场毁灭与新生,原有的杂质被地火煅烧、剥离,新的材料灵性一点点融入,重塑着剑体的每一个细微结构。
而在这过程中,他自身所领悟的种种剑意道韵,也不由自主地被引动。
天玄二、吴千梦、长守、绝争、田承宇,这些都是源自旁人的大道,只可借鉴,不能全搬。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身为剑修,必须开辟自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