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速度飞奔。
小虎鸣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双眼一眨一眨,嘴巴微微张开,对一切非常好奇。
孙伯民和德哥儿见到路旁的水稻,心情特别好。
好之余不由地担心,孙伯民说道:“孙家村的禾仔也不知道割了没割?”
孙家只留下孙二叔一房在家,孙伯民担心人手不足,赶不上收割的日子。
德哥儿一点也不担心,笑哈哈地道:“大伯,你放心。有二伯在,保证把你的谷子收干净。”
顿了顿,补充道:“要是我爹在,就难说了。幸好不是留我爹在家里。”
这话惹得孙山和孙伯民不由地乐呵呵。
孙伯民没好气地拍了拍德哥儿,摇了摇头道:“那个是你阿爹,怎么这样说他呢?”
其实心里也认同德哥儿的话。孙三叔这份人不靠谱,把老家交给他不安心,幸好有个忠厚老实的孙二叔,孙伯民才放心出来。
孙山笑着说:“阿爹,莫心忧,陈表叔应该回到广州了,我们的信也应该回到村里了。知道你们安全到达沅陆,家里人不会担心。他们说不定已经给我们寄信了,过些日子我们会收到的。”
孙伯民嗯了一声,点头到:“我们出来时,家里好好的。也就短短几个月,家里应该没什么变化。你阿奶身体还不错,我们才放心过来。”
黄氏年纪大了,活动范围也只能在孙家村。
孙山中秀才中得早,家里的日子本来不差,后来更好了,村里谁不说黄氏是个享福的老太太。
这些年不用干什么重活,也看得起大夫,身体比村里的老头老太好上不少。
虎鸣脆生生地说:“阿爷,义父。太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定能长命百岁。”
孙山摸了摸虎鸣的小脑袋,不由地笑了起来。
说到黄氏,孙山也挂念得紧,只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背井离乡讨生活。
孙山一伙人并不是直接开往大鸟村,在路上偶尔也会停留下来。
巡查村民收割水稻的情况。
德哥儿敏锐地发现:“山子,离城里越近,使用肥料的人越多,离城里越远,使用肥料的人越少。哎,看到百姓懊悔不已的模样,真替他们难受。”
就刚才,孙山一伙人在一个茶摊上休息,吃口茶,吃口饭,纳一下下谅。
就被摊主认出来了。
摊主诚惶诚恐地道:“草民见过知县大人。”
每次去大鸟村,必定经过这个茶摊,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孙山做了一个免礼的动作,笑着问:“老人家,你家的水稻收割完毕了?”
国家社稷在于农,只要有块地的人家,肯定忙于抢收,买卖再好,也抵不过一口饭。
孙山见摊主出来做买卖,大概知道家里已经夏收完了。
果然摊主笑着说:“大人,我家地不多,很快就收割好了。呵呵,这几天大日头,谷子一下子就晒干了,已经收入粮仓了。谢天谢地,老天爷赏饭吃。”
顿了顿,接着又说:“还有多谢孙大人,要不是你推出的什么鸟粪肥料,我家也不会大丰收。”
孙山立即更正到:“老人家,当今圣上心系苍生,以民为本,至诚格天,人德被物。今年大丰收,是圣上功德,我只不过承蒙圣恩,推出肥料,不值得你的感谢。”
不是孙山那么虚伪,而是“拉大旗作虎皮”更保命。
嘿嘿,反正好的不好的,全推给皇帝。
他,孙山,只不过一个搬运工。
孙山这么一说,摊主一愣一愣。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情不自禁地感恩圣上,虽然他并不知道圣上长什么样子,年芳几许。
得亏在这里开了个茶档,才知道当今天子的姓氏。
孙山见摊主感恩戴德,不由地好笑。
脸上平静地问:“老人家,春耕时,你家有几亩地用了肥料?”
说到这里,摊主就兴奋了,见牙不见眼地笑起来:“大人,我家总共10亩地,我就赊了10亩地的肥料。”
孙山眼睛亮了亮,惊讶地问:“老人家,竟然赊了10亩地的肥料?好胆量。”
这还是孙山第一次听到陌生农户竟敢全赊肥料的,不得不赞叹一句有魄力。
听到孙山的夸赞,摊主不由的得意了,笑哈哈地道:“大人,我家10亩地,夏收的粮食比往年多一倍,相当于20亩地的粮食,大人,说句大话,就算秋收颗粒无收,我家今年也不用挨饿了。”
随后郑重地给孙山弯腰行礼:“大人,多谢了!”
孙山轻轻地扶起摊主,高兴地说:“你家能收那么多粮食,我也很高兴。你们能不饿肚子,我更是欢喜。但愿沅陆百姓,今年有个大丰收。”
摊主坚信地道:“大人,一定会的。”
暗暗地默念一句:孙大人是个好官,为了百姓不饿肚子,辛辛苦苦地研制肥料出来。
他们沅陆县有福了,终于来了一位心系百姓的父母官。
摊主见过孙山两次。
第一次不知道是知县,第二次是因为元宵节那天远远看一眼,再路过就认出来是知县。
摊主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一个知县游走在田间,卷起裤脚,下地巡逻的。
摊主隐隐约约闻到一身臭味,才知道知县老爷装了好几车鸟屎回去说什么研制。
摊主没文化不识字,但能与污秽物为伍的官大人还是第一次见。
当时只觉得这个长得矮矮瘦瘦,黑黑小小,十足十农家子的知县大人一点也不像当官的。
后来村长到城里开会回来,就推广什么鸟粪肥料。
摊主一开始也不信,也坚信着是“大坑,骗局”。
什么赊账?高利贷一开始就这样的。是骗百姓入局,赔得倾家荡产。
后来一波一波地宣传,摊主不由地心动了。
再想到那个农民头一般的知县大人,又打听是农家子出身,总不会农民骗农民吧?
而且那个孙大人还下地干活,建作坊,有模有样,实实在在。
思来想去,心一狠就给家里的地全赊账了。
村里除了村长高兴,别的村民以为他发心疯了。
结果呢?还是他的眼光好,看着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现在村里人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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