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德兴心里是这么想,他并不知道,今天晚上,在省城一家茶餐厅的一个包间里,常务副省长田代兴和省政协副主席罗翔文偷偷见了面。
包间里的灯光不太明亮,却缭绕着许多烟雾。
田代兴和罗翔文嘴上都叼着烟,两人不停的吸着烟,白色的烟雾不停地从两人嘴里喷出来。
“田省长,这是一个反击的绝佳机会呀!你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罗翔文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喷出一大团白色的烟雾,非常激动的说。“前几年,江东省的经济发展数据这么糟糕。钟德兴这才当上省长多久?江东省今年上半年的经济发展数据不可能这么好看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京城的领导和社会大众都看得出来,江东省这是弄虚作假了!”
“实际也是这样啊!钟德兴不是让你要求省统计局拔高数据吗?”
“既然是钟德兴的指示,你还心慈手软?趁着这个机会,你应该给钟德兴下绊子,让他得瑟不起来!”
“指不定,钟德兴还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当不成省长了。”
“而一旦钟德兴当不成省长,您这个常务副省长不是有机会了?”
罗翔文越说越激动,他不由得借助端起杯子喝茶的动作来缓和自己的情绪!
罗翔文所说的,田代兴早就考虑到过了。
只不过,最近跟钟德兴的几次暗中较量,他都落败,这让他深深觉得,钟德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眼下,钟德兴对他还没有意见,他要是给钟德兴下绊子让钟德兴知道了,钟德兴有可能跟他翻脸。
而一旦他跟钟德兴翻脸,吃亏的只可能是他!
毕竟,人家钟德兴可是省长,是省政府一把手,是全省二号人物,他区区常务副省长拿什么跟钟德兴叫板?
除此之外,他还听说了,钟德兴的后台非常强硬!
对于像钟德兴这样的人,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他这常务副省长当不成!
好不容易才当到常务副省长,就算当不了省长,他当常务副省长权力也不小,享受到的东西也很多!
要是当不成常务副省长了,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罗主席,事情可不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啊!”田代兴弹了弹烟灰,紧皱着眉头说。“首先,人为拔高各种经济数据和指标这种现象,可以说不少见,全国很多地方都存在!”
“对于这种现象,只要不特别出格,特别不夸张,好像组织都不怎么在意。”
“咱们江东省今年上半年的经济发展数据,钟德兴虽然选择了大幅度拔高的那一份,但是,即便是这一份数据,拔高的幅度也不是特别夸张。所以,组织可能也不大在意!”
“除此之外,钟德兴才刚上任没多久,而且,省汽车运输总公司的案子已经有了进展。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组织发现钟德兴对经济发展数据弄虚作假,组织估计也不会免去钟德兴的省长职务!”
“毕竟,钟德兴在省长的位置上还没坐多久。组织要是这么快就免去钟德兴的省长职务,其影响不大好。”
“最最最主要的是,钟德兴所犯的这个错误不是什么大错。相比钟德兴所要解决的省汽车运输总公司的债务难题,钟德兴的这个错误非常微不足道。”
“另外,据我观察……”田代兴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之后接着说。“钟德兴和省委书记劳书记的关系非常不错!”
“而且,钟德兴亲口跟我说过,拔高咱们江东省今年上半年的经济发展数据,是经过劳书记同意的,也是劳书记的意见。”
“既然经过劳书记的同意,那么,咱们要是采取措施对付钟德兴的话,同时也是对付劳书记。”
“劳书记可是省委书记,我有几个胆对付劳书记?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我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我能承受得起这个后果吗?”
“所以,你不要给我乱出主意了!”弹了弹烟灰,田代兴继续说。“这件事在我看来,真不是什么大事的。你不要小题大做了!”
当初,罗翔文从省审计厅厅长调到省政协当副主席,是钟德兴的主意,是钟德兴整他。
因为这件事,罗翔文对钟德兴充满了仇恨。
难得有这么一个对付钟德兴的机会,钟德兴当然不愿意放过。
见田代兴这么胆小怕事儿,罗翔文笑了笑说。“田省长,说真的,来这里和你见面之前,我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准确说,我没想到,你的胆子会这么小!”
别看田代兴当到常务副省长,他像其他普通人一样,也有他的软肋。
田代兴的软肋之一便是受不了别人的激将法,他特别不喜欢别人说他胆小怕事。
事实上,田代兴并不胆小怕事,否则的话,他也当不上常务副省长。
听罗翔文这么说,感受到罗翔文语气当中的嘲讽,田代兴非常不满,说。“罗主席,你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罗翔文也弹了弹烟灰说。“我逐一反驳你的观点吧!”
“首先,你刚才说,人为拔高经济发展数据的是非常普遍。这一点,我承承认。”
“放眼全国,很多地方的一把手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往往指示统计部门,把数据统计的好看一点。”
“但是,咱们江东省这一次统计出来的数据已经不是普通的拔高了呀,这次统计出来的数据拔得太高,用直刺苍穹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么夸张的经济发展统计数据,但凡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我相信,京城的领导和普罗大众都看得出来,江东省今年上半年的经济发展数据作假了!”
“既然存在这样的可能,咱们就添把火,把火烧的旺一些,到时候,钟德兴肯定手忙脚乱。”
“而一旦事态扩大,带来不良影响,组织就有可能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