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合璧之后,冷御本该功德圆满飞升上界,但他选择压制修为,跟牧云初一样继续待在下界。
一来寒山剑还没找到合适的下一任继承人——这是其他城主共同面临的问题。
二来他根基较浅,跟其他有神尊记忆的城主比起来,他既不会使用规则之力,也没有修炼到飞升期的经验。
他现在的修为全靠天道馈赠和功德积累。
三来他还想继续发展寒山城,完成他就任城主那日立下的誓言。
牧云初每一次开坛讲道,他必在现场凝神聆听,于规则之力的感悟,牧云初对他助益颇多。
他很感激,但有人却似乎见不得他好一般,时不时在他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鸿蒙本源树种于洛城,今中域复兴,成为整个修真界最为繁荣之所。而寒山城本就地处极寒,人烟稀少,现在大家都往中域挤,我们北域人才流失,长久以往,北域必衰矣。”
冷御面色冷峻,沉声道:“中域在上古时期便是最繁荣昌盛的地方,如今不过是再度崛起罢了,万年前的寒山城主能够寻得发展之道,我冷御亦能如此。”
“寒山城能发展,但能发展成洛城那般模样?依我之见,当初就应与神主商议条件,莫要过快答应九剑合璧。”
意思是要他在关乎修真界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跟云初谈条件?
冷御神色更冷了:“洛城乃是鸿蒙本源树生长的最佳之地,尤其是在神主所选的位置。鸿蒙本源树的根系要与魔界与冥界相连,若换作他处,便难以维持此等平衡。”
“神主神通广大,就是移动六界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是想借此为自己谋取利益罢了,让……”
剑光骤起,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说话的人已经身首异处。
出手之人是站在冷御身边的另一位男子——司空旭。
他是韶光宗宗主的首徒,出生于北域司空家族。
之所以会不远万里到东域韶光宗拜师学艺,皆缘于小时候一直困扰他的梦境。
梦境中,他会成为千秋雪的裙下之臣和得力谋士,给千秋雪出谋划策,引领追随千秋雪的世家,最终与千秋雪一同飞升。
他一边觉得荒谬,一边又忍不住心生希冀。
大陆已经万年无人飞升,若是真的有人愿意带着他飞升上界,别说跟人共享道侣,就是一坨粪便,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咽下去!
别说什么尊严,尊严哪有飞升重要?他可太想飞升了,没有哪个修士面对飞升的诱惑能无动于衷。
所以十七岁之后,他便离开司空家族独自前往东域,一番运作之后,他顺利拜入韶光宗宗主门下。
此后便一边修炼,一边静待几十年后千秋雪的出现。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真的见到了梦境中的女子。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自见到千秋雪之后,他的心神便时常被她牵引。
这很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他修炼的效率。
以前一个周天便可积存在丹田的灵气,而今他需多运行数个周天。
且无论他如何勤勉,丹田始终仿若漏斗一般,总有灵气莫名消逝。
终于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自己丢失的灵气越多,千秋雪修炼的速度就越快。
他对千秋雪越有好感,丹田流失灵气的速度越快。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有一段时间,他故意冷着千秋雪。
果然,千秋雪的修炼速度慢了下来。
可她却不着急修炼,反而有意无意地讨好他。
司空旭知道自己猜对了,但他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往后可以飞升,灵气让千秋雪偷一点也无妨,就当是自己提前对她的回礼,以后飞升就不欠千秋雪的了。
反正他可以利用内心喜恶控制千秋雪吸收灵气的速度,不会被吸干的。
或许是他的忽冷忽热让千秋雪有了危机感,千秋雪开始背着他跟其他男修接触,还刷起了宗门大众的好感。
对于这些,司空旭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梦境早有预示,千秋雪的裙下之臣不会只有他一个,而且他也不爱她。
他以为自己要一直与千秋雪虚与委蛇下去,但那次小洞秘境之行却让他开始重新思考追随千秋雪的可行性。
一个从没有出现在他梦境里的人在现实中出现了,并且跟千秋雪针锋相对。
他看得出来,千秋雪不是那人的对手。
于是他借口返回北域处理家族之事,实则暗地里观察千秋雪,想看看她还有没有让他追随的必要。
事实证明完全没有必要,牧云初始终压千秋雪一筹。
无论是十万大山之行,还是后来的天命之女之争,牧云初都游刃有余,完全将千秋雪衬成跳梁小丑。
邪神的出现让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更加不敢靠近千秋雪了。
所谓的梦境,极大可能是邪神对他的精神暗示。
在看到独孤郁川被千秋雪吸取气运时,他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及时抽身。
如今邪神被灭,掌控天机的是真正的天道,司空旭知道投机取巧不受待见,便又老老实实回归修炼正途。
好在他修炼多年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按照如今的飞升规则,他将过不去雷劫。
司空旭本来也有意趋赴洛城,但洛城的定居名额非常难以得到,暗处已炒至天价……
而他又有点没脸见牧云初。
当初小洞秘境之行,他站在千秋雪那边与牧云初对立,只希望现在的牧云初不要跟他计较才好。
趁牧云初没有想起他,他决定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绝不可能往牧云初跟前凑。
北域就不错。
于是司空旭重返北域,历经竞争后,追随在冷御左右。
冷御注定要飞升仙界,他伴其身旁,利大于弊。
此时听到竟有客卿口出狂言诋毁神主,司空旭眼睛都不眨一下,迅速将那人斩于剑下。
“诋毁神主,恩将仇报,罪该该死。”
冷御并未出言阻止。
这客卿几次三番进献谗言,挑拨离间,他早就想处理了。
之所以还让他在跟前待着,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罢了。
但冷御万没料到,那客卿倒地之后,粗犷的面容急剧变化,须臾之间,竟变成了另一副清秀女子的容貌。
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深切地意识到自身的欠缺。
有人改换容颜站在他面前,他竟然没有识破。
大家都意识到了不寻常,同时又有些难理解。
这人有能力经过寒山城的考核进来城主府,又有能力瞒过冷城主的探查,竟然会被司空旭毫不费力地斩于剑下?
客卿死后魂魄欲逃,被冷御一把掐住:“老实交代,你是谁,来到城主府有什么目的?”
那女人并没有回答,只一味喊道:“放开我,放开!”
司空旭见她不回答,转头便对冷御言道:“城主,属下近日偶得一物,名曰炼魂瓶,愿献与城主,以拷此魂。”
那女子挣扎得更加剧烈,一边挣扎一边楚楚可怜地望向冷御,无声乞求冷御能够手下留情。
但冷御却无动于衷,毫不因为她是女子就对她心生怜悯。
眼见司空旭已经取出炼魂瓶,其森冷血腥之气令人十分骇然。
那女子眼一闭,开始吐露自己的身世。
“我叫姜彩儿,是东芜界靠山村的人。”
众人想到了什么,面面相觑。
姜彩儿大着声音道:“没错,就是神主十几年前流落的那个小山村,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奉劝你们不要动我,否则神主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