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元年,春三月丁未,天街。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连夜冲洗得泛着水光,自承天门一直铺向朱雀门,十里长街两侧,新栽的青松翠柏上系着朱红绸带,风过之时,如流火穿梭于绿云之间。天还未亮透,暗青色的天幕边缘刚晕开一抹金红,街上已挤满了百姓,他们穿着浆洗得发白的新衣,袖口、领口处却都细心地绣了小小的“雍”字纹样——这是官府昨夜分发的彩帛,一针一线,皆是新朝气象。
“快看!是羽林卫!”人群中有人低呼,话音未落,一阵整齐的甲叶碰撞声便由远及近,如惊雷滚地。三百羽林卫骑着清一色的乌骓马,马鬃修剪得齐整,额前系着鎏金抹额,马鞍两侧悬挂着朱漆长弓。骑士们身披玄色山文甲,甲片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每走三步,便同时抬手按在腰间佩剑上,动作划一,恍若一人。百姓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直到羽林卫行过,才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有人将手中的花瓣往街心抛去,粉色的桃瓣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被马蹄踏成细碎的胭脂。
承天门外的广场上,早已筑起了三层高的圜丘坛。坛基由汉白玉砌成,每一层都雕刻着云纹、龙纹,最上层的圆心处,放置着一块墨玉,玉上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古篆,是柳林融合高等中千世界时,自界心深处取出的奇石。坛下两侧,排列着六十四面青铜编钟与三十六面石磬,乐师们身着绛红色朝服,手持木槌,屏息等待。
辰时三刻,一阵清越的钟鸣突然响起,九声之后,编钟与石磬随之和鸣,乐声如天籁般席卷整个皇城。百姓们纷纷跪地,额头贴着冰凉的石板,不敢抬头。只有少数孩童,被父母按在怀里,偷偷从指缝间望去——只见承天门缓缓打开,柳林身着十二章纹的衮龙袍,一步步走了出来。
那衮龙袍以明黄色为底,用赤、黑、青、白四色丝线绣出日月星辰、山龙华虫,每一针都蕴含着中千世界的灵气,走动时,袍上的星辰仿佛真的在流转。他头戴十二旒冕冠,白玉珠串垂在眼前,却遮不住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喜怒,只有一片浩瀚,仿佛装着整个世界。他的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上,随着他走近圜丘坛,空气中的灵气开始沸腾,百姓们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连多年的老寒腿都舒服了不少,有人忍不住低呼:“真乃圣主!”
登上圜丘坛顶层,柳林转过身,面向下方的文武百官与万千百姓。风掀起他的袍角,衮龙袍上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在晨光中腾跃。礼部尚书周显宗手持玉册,高声宣读:“昔晋室失德,天下大乱,生民涂炭。柳氏林,应天顺人,扫平六合,融合中千,今登大位,国号为雍,改元启元,是为雍太祖高皇帝!”
话音落下,柳林抬手,原本沸腾的灵气瞬间平静下来,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甚至穿透了皇城,传遍了整个天下:“朕临天下,唯愿百姓安乐,四海升平。凡晋室苛政,尽皆废除;凡流离失所者,皆予田宅;凡有功于国者,必予封赏。”
百姓们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欢呼声此起彼伏,震得承天门上的铜铃叮当作响,连远处的洛水都仿佛被这声音惊动,泛起层层涟漪。有人激动得泪流满面,对着圜丘坛的方向不停叩拜,口中念叨着:“终于不用再打仗了,终于能安稳过日子了……”
柳林静静地看着下方的人群,眼眸深处没有丝毫波澜。他想起多年前,自己还是一个边陲小镇的少年,亲眼看着晋军抢掠百姓,父母为了保护他,死在乱刀之下。那时他心中只有仇恨,后来一步步崛起,收服叶龙武、戴沐阳等人,南征北战,灭了大晋,融合了中千世界,拥有了无穷寿元与一界之力。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这天下,这万千百姓,从今往后,都是他的责任。
登基大典过后,皇城之内一片欢腾,御膳房准备了十万份糕点,分发给百姓,街头巷尾都飘着桂花糕的甜香。可在皇城之外的洛阳城郊,却笼罩着一片血腥的气息。
司马氏的余孽被围困在一座名为“青溪”的庄园里。这座庄园曾是晋武帝司马炎的行宫,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如今却成了困兽之斗的牢笼。庄园外,冯德坤率领着五千威武军,将庄园围得水泄不通。他身披黑色铠甲,脸上带着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伤疤,那是当年与晋军作战时留下的。他手中握着一把玄铁长枪,枪尖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眼神冷得像冰。
“将军,里面还在顽抗,已经伤了我们十几个兄弟了!”一名校尉跑过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怒火。
冯德坤冷哼一声,抬头望向庄园的大门。那扇朱漆大门早已被炮火轰得残缺不全,露出里面的雕花木门,门后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还传来弓箭上弦的声音。“顽抗?”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司马氏当年屠杀我冯氏满门的时候,可没给我们留一丝余地。今天,我就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灭门之痛。”
说完,他抬手一挥:“架云梯,点火油!朕说了,晋室余孽,一个不留!”
威武军的士兵们早已摩拳擦掌,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十几架云梯被迅速架在庄园的围墙上,士兵们手持盾牌,背着火箭,顺着云梯往上爬。庄园里的司马氏余孽疯狂地射箭,箭雨密集如蝗,几名士兵中箭倒地,鲜血顺着云梯流下来,滴在地上,与泥土混合成暗红色的泥浆。
“放火箭!”冯德坤再次下令。
几十支火箭同时射出,带着熊熊烈火,落在庄园的屋顶上。那屋顶是用楠木做的,遇火即燃,瞬间就燃起了大火。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整个庄园很快就被浓烟笼罩,里面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还有男人的怒骂声。
“冯德坤!你这个乱臣贼子!我司马氏与你不共戴天!”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浓烟中传来,是晋元帝司马睿的弟弟司马曜。
冯德坤闻言,眼神更冷了。他想起当年,自己的父亲是晋朝的忠臣,却被司马曜诬陷谋反,全家一百七十三口人,除了他之外,全部被斩首示众。他永远记得,父亲临刑前,对着皇宫的方向大喊“忠君报国,何罪之有”,而司马曜却在城楼上饮酒作乐,笑着说“斩草要除根”。
“不共戴天?”冯德坤冷笑一声,拿起身边士兵的弓箭,拉满弓弦,对准浓烟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当年你杀我全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一箭射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穿透浓烟,准确地射中了司马曜的胸口。司马曜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音。
庄园里的抵抗渐渐弱了下来,大火越来越旺,烧得木材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和血腥味。冯德坤骑着马,绕着庄园走了一圈,看着里面的人一个个被大火吞噬,或者被士兵们斩杀。他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突然,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小女孩从浓烟中跑了出来,大约五六岁的样子,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娃娃。她看到冯德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还是鼓起勇气喊道:“不要杀我娘亲……不要杀我娘亲……”
冯德坤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当年妹妹也这么大,喜欢穿着粉色的衣服,抱着一个布娃娃。那天,他亲眼看着妹妹被晋军的士兵杀死,布娃娃掉在地上,被鲜血染红。
士兵们已经举起了刀,准备斩杀那个小女孩。冯德坤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柳林登基时说的话:“朕临天下,唯愿百姓安乐。”可随即,父亲和妹妹的惨死画面又出现在他眼前。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恢复了冰冷:“司马氏余孽,一个不留。”
刀光落下,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冯德坤转过头,不再去看,只是对着身边的校尉说:“清理战场,所有尸体都烧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校尉领命而去。冯德坤骑着马,朝着皇城的方向望去。那里一片繁华,欢笑声隐约传来,与这里的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知道,这就是新朝的代价,用前朝余孽的血,铺就新朝的路。他没有后悔,只希望柳林能兑现承诺,让天下百姓真的过上安乐的日子。
三日后,紫宸殿。
殿内的地面由汉白玉铺成,光可鉴人,殿顶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水晶灯上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将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殿内两侧,排列着二十四根盘龙柱,柱子上的金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整齐地站在殿内,等待着柳林的封赏。
柳林坐在龙椅上,龙椅由黄金打造,上面雕刻着九条金龙,龙头朝向椅心,仿佛在朝拜。他穿着常服,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没有了登基时的威严,却多了几分温和。
“启禀陛下,臣等已将有功之臣的名单整理完毕,请陛下过目。”吏部尚书李丰手持一份奏折,恭敬地说道。
柳林抬手:“呈上来。”
太监接过奏折,呈给柳林。柳林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的百官,最后落在了叶龙武的身上。
叶龙武站在武将队列的最前面,他在云罗县的时候就跟着柳林,只不过后来被人陷害,和那白雾之中的怪物合二为一,如今天下承平,但柳林却知道大晋皇室败得蹊跷,那白雾之中给妖族开智慧的神器也没有找到,所以就不敢让他用那具身体了,干脆提取了他的真灵,给他换了一副鬼族之躯!
如今的叶龙武,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大,面容刚毅,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劲装,腰间系着一把佩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正气,只不过是眼神之中时常闪过的血光,让他看起来有些正的发邪……
“叶龙武。”柳林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在!”叶龙武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柳林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随朕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尤其是在灭晋之战中,你率部斩杀晋军三万,攻破洛阳城,居功至伟。朕今日封你为龙武上将军,赐金印紫绶,统领天下兵马,镇守北方边境。”
叶龙武闻言,心中激动不已。他抬起头,看着柳林,眼中充满了感激:“臣谢陛下隆恩!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守护大雍的边境,不让外敌踏入半步!”
柳林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戴沐阳的身上。
戴沐阳是文官,看起来文质彬彬,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蓝色的朝服。他是柳林的得力助手,负责后勤粮草和民政事务,为柳林的军队提供了充足的保障。
“戴沐阳。”
“臣在。”戴沐阳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你掌管后勤多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让朕的军队没有后顾之忧。朕封你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财政、户籍、田赋,务必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
戴沐阳心中大喜,他连忙跪地谢恩:“臣谢陛下!臣定当恪尽职守,整顿财政,减轻百姓负担,为大雍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柳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冯戈培。冯戈培是兵部侍郎,在灭晋之战中,负责制定战略战术,为军队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冯戈培。”
“臣在。”
“你精通兵法,足智多谋,为朕制定了许多精妙的战略。朕封你为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军政、武官任免、军械制造,务必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保卫大雍的江山。”
冯戈培跪地谢恩:“臣谢陛下!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加强军队训练,提高军队战斗力,让大雍的军队成为天下最强的军队。”
接下来,柳林又封赏了其他有功之臣,有的被封为侯爷,有的被封为伯爵,有的被任命为地方官员。百官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纷纷跪地谢恩,殿内一片欢腾。
最后,柳林的目光落在了冯德坤的身上。冯德坤站在武将队列的后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对封赏漠不关心。
“冯德坤。”
冯德坤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臣在。”
柳林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你在清剿司马氏余孽的过程中,手段虽然残酷,但也是为了消除隐患,稳定朝局。朕封你为威武上将军,赐你黄金千两,锦缎百匹,统领京城卫戍部队,负责京城的安全。”
冯德坤闻言,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他抬起头,看着柳林,淡淡地说道:“臣谢陛下。”
柳林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冯德坤心中的仇恨,也知道他手段残酷,但他需要这样的人来稳定朝局。他希望冯德坤能放下仇恨,为大雍效力。
封赏结束后,百官们纷纷向柳林道贺,殿内一片欢声笑语。柳林站起身,看着百官们,说道:“今日封赏,是为了表彰你们的功绩。但朕希望你们记住,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们要恪尽职守,为百姓谋福利,为大雍的繁荣努力。如果有人敢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朕绝不轻饶!”
百官们齐声说道:“臣等遵旨!”
柳林点了点头,然后宣布退朝。百官们依次退出大殿,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叶龙武、戴沐阳、冯戈培三人走在最后,叶龙武拍了拍冯德坤的肩膀,笑着说:“冯兄,恭喜你被封为威武上将军。以后我们可要好好合作,共同为陛下效力。”
冯德坤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戴沐阳也笑着说:“冯将军,清剿司马氏余孽辛苦了。以后京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冯德坤还是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大殿。
叶龙武和戴沐阳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知道冯德坤的性格,也知道他心中的伤痛,只能希望时间能慢慢抚平他心中的仇恨。
柳林回到后宫,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后宫里种满了各种花草,花开得正艳,香气扑鼻。可他却没有心情欣赏,脑海中不断闪过登基大典上百姓们欢呼的画面,还有清剿司马氏余孽时的血腥场面。
他知道,新朝的建立,离不开鲜血和牺牲。但他更希望,从今往后,天下能太平,百姓能安乐。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那是戴沐阳呈上的,关于减轻百姓赋税的方案。他仔细地看了起来,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大雍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突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陛下,皇后的人选,百官们已经议论纷纷了。他们希望陛下能早日立后,以安民心。”
柳林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心中有些纠结,给他生下孩子的公孙婀娜,肯定是首要人选,但她在后宫之中的根基太浅,而且柳林说白了也不怎么喜欢她,其他的女人就更别说了,都只是不同时间政治合作的产物。
至于说后来的,那就更不用说了,他身边的女人不少,有大臣们推荐的,有各地官员献上的,但他都没有感觉。他想要的,是一个能理解他、支持他、陪伴他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仅仅为了政治利益而结合的女人。
“朕知道了。”柳林淡淡地说道,“立后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朕现在只想专心治理天下,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等时机成熟了,再考虑立后的事情。”
太监领命而去。柳林看着窗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他这些日子感到自己体内的中千世界正在蜕变,蜕变之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总感觉会有一种大事要发生!
蜕变悄然继续,而此时。
洛阳城的繁华,在启元元年的春天达到了顶峰。
自柳林登基、颁布一系列惠民政策后,短短一个月时间,这座历经战火的古都便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朱雀大街两侧的店铺早已挂满了新招牌,“雍记布庄”“启元粮行”“太平酒楼”,每一个名字都透着欣欣向荣的意味。清晨天刚亮,店铺的伙计们便忙着卸下门板,将琳琅满目的商品摆上柜台,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张大叔,今天的米多少钱一石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提着竹篮,走到粮行门口问道。她是城西的农户,丈夫在年前的战乱中去世了,留下她和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粮行老板张大叔笑着答道:“王嫂子,现在米价便宜了!陛下免了三年赋税,还开了官仓放粮,现在一石米只要五十文,比之前便宜了一半还多呢!”
王嫂子眼睛一亮,连忙从怀里掏出钱袋,数出五十文钱递给张大叔:“那给我来一石米!再给我来两斤面,孩子们好久没吃面条了。”
张大叔麻利地称好米和面,装进王嫂子的竹篮里,还额外抓了一把豆子递给她:“这是送你的,给孩子们煮着吃,补补身子。现在日子好了,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呢!”
王嫂子接过竹篮,眼眶微微发红,对着张大叔连连道谢:“谢谢张大叔!也谢谢陛下!要是没有陛下,我们娘仨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呢!”
这样的对话,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每天都在上演。百姓们谈论起新帝柳林,语气中满是崇敬与感激。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提起皇帝就瑟瑟发抖,而是把他当成了拯救万民的圣主。
正午时分,太平酒楼里已是座无虚席。酒楼的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姓刘,以前是晋朝皇宫里的御厨,晋朝灭亡后,他便用积攒多年的积蓄开了这家酒楼。如今生意火爆,他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却笑得合不拢嘴。
“刘掌柜,再来一壶好酒!一盘酱牛肉!”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四个穿着短打、皮肤黝黑的汉子高声喊道。他们是城外的矿工,以前在晋朝时,被矿主剥削得连饭都吃不饱,还经常被打骂。如今柳林颁布了新的矿法,规定矿工的工钱不得低于每月五百文,还设立了专门的机构监管矿主,他们的日子终于好过了。
刘掌柜连忙应道:“好嘞!四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伙计便端着一壶酒和一盘酱牛肉走了过来。为首的汉子拿起酒壶,给其他三人倒满酒,然后举起酒杯,对着皇宫的方向说道:“来,兄弟们,我们敬陛下一杯!感谢陛下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
其他三人也纷纷举起酒杯,高声说道:“敬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他们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酒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的书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有心思看,只是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他叫苏文,是洛阳城郊的秀才,以前因为家境贫寒,一直没能参加科举。如今柳林颁布诏令,恢复科举,还设立了奖学金,资助贫困学子,他终于有了机会。
“这位公子,要不要来点小菜?”伙计走过来,笑着问道。
苏文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
伙计看出了他的窘迫,笑着说道:“公子是要参加科举吧?我们掌柜说了,凡是参加科举的学子,在我们酒楼吃饭,都打八折。公子要是不嫌弃,我给您端一盘花生米,再来一碗面条,算您便宜点。”
苏文心中一暖,连忙说道:“谢谢伙计!那就麻烦你了。”
不一会儿,伙计便端着一盘花生米和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苏文拿起筷子,吃着面条,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功名,为陛下效力,为百姓谋福利。
傍晚时分,朱雀大街上更加热闹了。街上摆满了小摊,有卖小吃的、卖玩具的、卖首饰的,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孩子们在街道上奔跑嬉戏,手里拿着糖人、风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人们则在小摊前挑选着商品,讨价还价,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突然,一阵锣鼓声传来,人群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涌去。原来是官府组织的戏班子来了,要在街头表演戏曲,庆祝新朝建立。戏班子的演员们穿着华丽的戏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在临时搭建的戏台上表演着《封神榜》的故事。台下的百姓们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爆发出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王嫂子也带着两个孩子来看戏,孩子们挤在人群前面,眼睛瞪得大大的,时不时发出惊叹声。王嫂子站在后面,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想起以前,孩子们因为吃不饱饭,总是愁眉苦脸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样的好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戏演到一半,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是陛下的车架!”
人群纷纷朝着街道尽头望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由四匹白色的骏马拉着,马车上装饰着金色的龙纹,车帘是用红色的丝绸做的。马车周围,簇拥着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保护着马车的安全。
百姓们纷纷跪地,对着马车的方向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被掀开,柳林走了下来。他穿着一件便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百姓们说道:“大家都起来吧!不用多礼。”
百姓们起身,看着柳林,眼中充满了崇敬与爱戴。柳林走到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前,拿起一个糖人,笑着问道:“老人家,这个糖人多少钱一个?”
卖糖人的老汉连忙说道:“陛下,这个不要钱,您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柳林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文钱递给老汉:“老人家,做生意不容易,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朕虽然是皇帝,但也不能搞特殊。”
老汉接过钱,感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柳林连连道谢。
柳林拿着糖人,走到一个正在哭闹的小男孩身边,将糖人递给小男孩,笑着说道:“小朋友,不要哭了,这个糖人送给你。”
小男孩接过糖人,停止了哭闹,看着柳林,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小男孩的母亲连忙拉着小男孩,对着柳林叩拜:“谢陛下恩典!”
柳林扶起她,笑着说道:“不用谢。以后要好好照顾孩子,让他健康成长。”
接着,柳林又走到几个店铺前,和掌柜、伙计们聊了起来,询问他们的生意情况,关心他们的生活。百姓们看着柳林亲民的样子,心中更加爱戴他了,欢呼声此起彼伏,震得整个朱雀大街都在颤抖。
夜幕降临,洛阳城的灯火渐渐亮起,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整个城市仿佛变成了一片灯的海洋。柳林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热闹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百姓们已经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回到皇宫,柳林坐在书房里,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那是苏文所在的县府呈上的,关于科举备考情况的汇报。他仔细地看了起来,当看到苏文的名字时,他想起了那个在酒楼里窘迫却又充满希望的书生。他在奏折上写下批注:“苏文此人,家境贫寒却志向远大,可重点关注,若其科举成绩优异,可破格录用。”
写完批注,柳林放下笔,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星空。星空浩瀚,繁星点点,仿佛预示着大雍的未来一片光明。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他有信心,在自己的努力下,大雍一定会变得更加繁荣昌盛,百姓们一定会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
启元元年夏,洛阳城的炎热并没有驱散市井的欢腾,却在皇宫深处的某些角落,悄然滋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这日清晨,柳林如往常一般在紫宸殿处理政务。案头堆积的奏折大多是各地呈报的民生利好——江南的水稻长势喜人,预计秋收会是丰年;西北的流民已全部安置完毕,分得的田地开始耕种;北方边境平静,匈奴部落遣使来朝,愿与大雍通商。每看一份,柳林的眉头便舒展一分,指尖划过奏折上“百姓安乐”“四海升平”的字样时,眼底会泛起淡淡的暖意。
“陛下,兵部尚书冯戈培求见。”太监轻声禀报,打断了柳林的思绪。
柳林抬眸:“让他进来。”
冯戈培快步走进殿内,身上的朝服还带着晨间的露水,脸色却有些凝重。他躬身行礼后,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禀报军务,而是迟疑了片刻,才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折,双手呈上:“陛下,这是北方暗探传回的消息,事关晋室余孽,臣不敢耽搁。”
柳林心中一动,接过密折。展开的瞬间,纸张上的字迹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暗探回报,在北方草原深处,发现了一支疑似司马氏余孽的队伍,人数约有三千,为首之人竟是司马曜的幼子司马瑾。当年清剿青溪庄园时,所有人都以为司马氏已被斩草除根,却没想到司马瑾被忠心的侍卫藏在暗格里,趁乱逃了出去,如今在草原上收拢旧部,勾结匈奴的一个小部落,伺机反扑。
“司马瑾……”柳林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微微用力,将密折捏出一道褶皱。他想起冯德坤清剿青溪庄园时的场景,想起那个被斩杀的小女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斩草除根本就不易,尤其是对于司马氏这样经营多年的皇族,总有漏网之鱼。
“陛下,司马瑾在草原上散布谣言,说陛下是乱臣贼子,屠戮忠良,还说要光复大晋,召集旧部。如今北方有些对新朝不满的势力,已经开始暗中与他联系了。”冯戈培的声音带着担忧,“臣以为,应立即派大军北上,剿灭司马瑾,以绝后患。”
柳林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他知道冯戈培说得有道理,司马瑾一日不除,北方就一日不得安宁。可如今新朝初立,百姓刚过上安稳日子,若是再次发动战争,必然会劳民伤财,让百姓陷入苦难。他不想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太平盛世,因为一场战争而毁于一旦。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柳林缓缓说道,“司马瑾虽然收拢了一些旧部,但人数不多,又缺乏粮草和军械,短期内掀不起太大的风浪。而且匈奴部落只是与他勾结,并非真心相助,只要我们加以安抚,他们未必会真的出兵。”
冯戈培有些着急:“陛下,防患于未然啊!若是等司马瑾壮大起来,再想剿灭他就难了。当年晋室就是因为对叛乱势力心慈手软,才导致天下大乱的。”
柳林看着冯戈培,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冯尚书,朕知道你的顾虑。但朕更清楚,百姓想要的是和平,不是战争。我们不能因为一个潜在的威胁,就轻易打破现在的平静。这样吧,你先让暗探继续监视司马瑾的动向,收集他的罪证。同时,派使者前往匈奴,送上厚礼,安抚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与司马瑾划清界限。至于大军,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最佳时机。”
冯戈培虽然心中仍有担忧,但见柳林态度坚决,也只能躬身领命:“臣遵旨。”
冯戈培离开后,柳林独自坐在殿内,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新朝的建立,必然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也必然会有一些人不甘心失败,想要复辟。司马瑾只是其中之一,未来还可能会有更多的挑战。他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既要坚定地维护新朝的统治,又要尽量减少百姓的苦难。
这时,太监又进来禀报:“陛下,户部尚书戴沐阳求见。”
柳林揉了揉眉心,说道:“让他进来。”
戴沐阳走进殿内,脸上带着喜色,手中拿着一份奏折:“陛下,好消息!江南的漕运已经恢复正常,第一批粮食已经运抵洛阳,共计一百万石。有了这些粮食,我们不仅可以充实国库,还可以进一步降低粮价,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柳林接过奏折,看着上面的数据,脸上露出了笑容。漕运是国家的经济命脉,晋朝末年,由于战乱,漕运中断,导致北方粮食短缺,粮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柳林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修复漕运,如今终于有了成果。
“好!戴尚书,你做得很好!”柳林夸赞道,“漕运恢复了,不仅解决了粮食问题,还能促进南北经济交流,对大雍的发展至关重要。你要继续努力,加强对漕运的管理,确保粮食能够顺利运抵各地。”
戴沐阳躬身谢恩:“臣遵旨!陛下,还有一件事,臣想向陛下禀报。最近京城出现了一些富商,他们囤积居奇,抬高物价,尤其是盐和铁,价格比之前上涨了不少,百姓们对此颇有怨言。”
柳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盐和铁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也是国家的重要战略物资,这些富商囤积居奇,抬高物价,不仅损害了百姓的利益,还威胁到了国家的经济稳定。
“这些富商胆子不小,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作乱!”柳林的声音带着怒火,“戴尚书,你立刻派人调查这些富商的背景,看看他们背后有没有人撑腰。同时,颁布诏令,严厉打击囤积居奇的行为,凡是囤积盐铁超过规定数量的,一律没收财产,严惩不贷。另外,开放官盐官铁,降低价格,保障百姓的基本需求。”
戴沐阳连忙领命:“臣遵旨!臣一定尽快处理此事,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戴沐阳离开后,柳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原本以为,只要颁布了惠民政策,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问题需要解决。富商囤积居奇、晋室余孽作乱,这些都像是隐藏在繁华背后的暗流,随时可能爆发,摧毁现在的平静。
他站起身,走到殿外的走廊上。院子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火红的花朵像一团团火焰,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他知道,治理天下就像航行在大海上,不仅要面对狂风暴雨,还要警惕水下的暗礁。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带领大雍这艘大船,顺利驶向繁荣昌盛的彼岸。
这时,一个宫女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恭敬地递给柳林:“陛下,天热,喝点茶解暑吧。”
柳林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四溢,稍微缓解了他心中的烦躁。
可就在此时,他体内的中千世界轰然一震,原本平静的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终于来了!”
柳林的身形豁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