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ve me your love and hate.”(将你的爱与恨敬献)
“do not look away.”(目光不要移转)
“I know the price we should pay .”(我清楚我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Follow the guidance of fate.”(那便追寻着命运的微澜)
“If sinners are condemned to everlasting hellfire.”(如果罪人被判下地狱,永受地狱之火的熬煎)
“oh, mon dieu, can the doomsday be delayed.”(神啊,我们的末日能否迟延)
楼下的唱诗苍凉悲壮,虔诚地缓缓向上爬升。
那是这栋静止之楼里,唯一的动态。
凡人在神威之下不得寸进,半神在神的面前与凡人无异,而神本身无须动作也一样在支配着一切。
神和愚氓竟处于相同而不同的静止态,唯有虔诚的牧羊人不骄不躁地一步步接近着神。
“神的帐幕在人间。祂要与人同住,他们要作祂的子民。”
狄奥微笑着,她抬起脚尖轻触查曜任,让这名使徒无须跪拜,也获得自由行动的权柄。
于是他侍立在她的脚下,成为神归来后的第一位使徒。
而众人此时才看见,狄奥完美的神之躯体,竟然只有一只脚。
她的右脚齐踝而断,似乎是被什么利器一下子斩断了。
然而她的站立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好像她有一只看不见的脚依然长在腿上,如常支撑着她高耸的身躯。
“It's time to pray.”
“It's time to save.”
“It's time to awaken.”
“It's the time of fate.”
“Effort is in vain.”
“humans are in pain.”
“what is the redemptive way?”
“I bring the purifying flames.”
随着信徒的吟唱,狄奥也松开了搂抱小苏的手。
她轻轻地、缓慢地挥舞着双臂,像一位优雅的音乐指挥家,加入了这场怪力乱神的仪式。
而被她放开的小苏,也和JoJo一样身体悬浮在了半空,依旧无法做出丝毫动作。
在这停滞的时空里——神允许光流入人的眼睛,允许声吹入人的耳朵,允许思维贯通人的灵魂,却不允许其他发生,哪怕是重力。
绝望开始蔓延。
查曜任和信徒们有多少喜悦,在场的其他人就有多少绝望。
敌人的强大并不会催生绝望,而自己明知一切却无法采取任何行动,这才是最大的绝望。
“叶舒有十二位使徒,而我今天见到十一位舍身取义的虔诚者。”
“十二使徒中,如怛斯出卖了叶舒,他的位置将有马蒂亚替代。”
“于是我也允许在十一位使徒之外,加征一位迷途知返者,成为迎候我新生的第十二位使徒。”
狄奥眼神一动,小苏的身躯便瞬间移动到了JoJo身旁,和男人一起悬浮在她的身后。
显然,狄奥所说的“迷途知返者”中,已经排除了自己的女儿和JoJo。
而这样的神迹更让众人感到毛骨悚然。
因为现在的时间已经被狄奥暂停了,查曜任的“九月五”也没有转动红球,但小苏却依然被“凭空瞬移”了。
这说明狄奥要么是能“在时停里时停”,要么就是在救活查曜任的时候吸收了“九月五”的瞬移能力。
狄奥的目光落在顾子辰身上。
她早就注意到顾子辰对自己的名字和替身有着特殊的反应,明白这个年轻人曾经崇敬着自己。
“到我身边来。”
“我会给你看真实的历史,也会向你揭露乔荞的卑鄙行径,更会原谅你的迷途。”
狄奥对着顾子辰摊开手掌,指缝间流下金色的希望。
她是时空的主宰,强大的替身能力既能禁锢时间,也能在时间的囚笼里单独放一人自由。
只要顾子辰放下那些伪善的“战友”、来到神的身边,他就能得到救赎。
“呼……”
顾子辰在静滞的时空中长出一口气,年轻的眼眸目光灼灼地看向狄奥,身子缓缓伏低。
“God breathes life into the earth, and the world is created.”(世界降诞之初,神息拂过泥土)
“before our eyes, the sea and sky are displayed .”(无垠海天,映入眼帘)
“God needs rest, just one day.”(上帝需要休息,就一天)
“……”
顾子辰的身体趴伏在地,他也跪在台阶上和下方的信徒们一起吟诵。
“oh, mon dieu, can the doomsday be delayed?”(神啊,我们的末日能否迟延)
唱到这一句的时候,顾子辰猛然抬头。
砰砰砰!
紧凑的三声枪响接连到来,顾子辰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伏低身体,只是为了丢下自己打空子弹的枪,然后从景仁和许构身上拔下他们的两把配枪。
最快的拔枪,双手齐射连射依然枪枪十环,这才是顾子辰在比武中所向披靡的绝技!
只不过,这一次他只来得及射出三枪。
或者该说,是他竟然来得及射出三枪。
敢在停止时间的神明面前开枪,并在时间再次暂停之前成功开枪,这已经是壮举了。
“像个爷们。”
就连身中三枪的狄奥,都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可惜,你这样的硬汉我已经杀到腻味了。”
“并且你也别想死得那么痛快。”
狄奥话锋一转,头上伤口愈合的同时嘴角裂开奸笑。
下一刻,顾子辰队伍末尾那个双腿尽断的女战士便瞬间移动到狄奥面前。
噗!
狄奥春葱般的手指直接插入战士的胸膛,肆意抽取着血肉和氧气,让本就面如金纸的战士枯萎下去。
“冉姐!”
顾子辰嘶吼出声,他的身体无法行动,可狄奥偏偏保留了他脖子以上的行动能力!
滚烫的眼泪模糊了战友逐渐干瘪、皮肤起皱的尸体,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
“哈哈哈哈哈,这样的哀嚎啊……无论听多少次,我都不会腻!”
“你们还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二十年前的龙组就是这个样子,那些菌对和警察也是这个样子。”
“连情感变化都这么一致,你们是不是都有思想钢印啊?”
狄奥拔出鲜血淋漓的手指放在唇边舔舐着,她笑得越发娇艳,也越发疯狂。
一只白皙如玉的右脚从她脚踝处的断面逐渐生长出来,这个曾经被打败的神终于完完整整地重新降临到世间。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但我会让你活到最后。”
“你会看着自己的同致一个一个痛苦死去,直到最后才下去和他们团聚。”
“哈哈!我多希望这个时候有一个大英雄从天而降,说着什么‘我从地狱回来了’ ,然后把我痛扁一顿呢?”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我已经二十年没听过这样的笑话了!”
一脚把冉然的遗体踢烂,狄奥对着顾子辰狂笑不止。
“笑啊,你们为什么不笑?”
狄奥忽然变脸,表情从狂笑变成了严肃的凝视。
“哈哈哈哈——”
在狄奥说话之后,所有“飞蓬”小组的战士都诡异地笑了,干笑。
他们能感受到,自己的面部肌肉被一股力量在虚空中拉扯出大笑的表情,声带和口舌也被一股无处不在的力量激活,以至于自动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干笑。
明明心中的怒火已经沸腾,明明心里的悲伤已经满溢,可他们连流一滴泪、发一句骂的权利也没有,反而只能对着战友的惨死大笑。
“愿意臣服于我的人会有很多,他们都会是新世界的选民。”
“拒绝我,能体现出的不是觉悟,只有愚蠢。”
“你的战友本来有皈依我的机会,然而你的子弹断送了他们的生路。”
狄奥的身形凌空浮起,赤着的身体纯粹而完美。
又是一名战士凭空瞬移到她的脚下,抽筋拔骨的折磨和吞噬接二连三。
狄奥了解拆那战士的信仰和意志,所以她没有必要再给众人死前言志的机会了。
她可不会为了让顾子辰体会同致背叛的痛苦,就去冒折损自己神性的风险。
何况,就算不用“背叛”折磨人心,眼看着战友在自己面前一个个痛苦死去,这样的折磨也足够极致了。
“we are all lambs that stray.”(我们都是迷途的羔羊)
“Yearning for a potter like clay.”(就像黏土期盼着窑匠)
“I know the price we should pay.”(我清楚我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have we been forsaken?”(被神离弃也是理所当然)
“If we execute that snake,the sinister and vicious snake.”(如果我们处死那条蛇,那条阴险且恶毒的蛇魔)
“oh, mon dieu, can the doomsday be delayed?”(神啊,我们的末日能否迟延)
顾子辰的身后,八名曾经的祭品、现在的使徒正合声唱诵着,一步一拜地向上朝圣。
而挡在他们前面的战士,则一个一个凭空挪移到狄奥脚下,在痛苦中成为了狄奥修复身体的养料。
狄奥,是无敌的。
哪怕身上有些看不见的伤势,哪怕少了一只脚,她依然能够主宰世界。
而现在,身躯完整的她更是一尊无法抗衡的降世真神。
一步又一步,一拜又一拜,一声又一声。
牺牲者的哀鸣成为了狄奥赞诗的伴唱,而她显然也在享受这种感觉。
“现在,都醒来吧。”
狄奥无悲无喜的召唤垂落,一具尸首和一堆碎肉也来到了她的脚下。
依然只是用脚尖轻轻一点,狄奥脚下的尸体便缓缓坐起,碎肉也主动勾连、生长,最终结合成完整的人身。
已死的两名信徒,就连被冰爆弹贴脸炸碎的信徒,都已完美复活。
只不过被炸碎的衣服并没有恢复,那赤果果的身体反而昭示着生死肉骨的神迹。
两人膝行至查曜任身后,以同样的五体投地拜伏于狄奥脚下。
而牺牲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许构的头颅已经和身体分开,死前的神情已因痛苦扭曲得狰狞。
这个硬汉即便被放开了“时停”的禁锢,依然没有发出哪怕一声哀嚎或怒骂,依然用沉默给予了敌人最深沉的鄙视。
于是景仁便没有行动的权利了。
狄奥杀死他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对他的“时停”,让他直到生命终结也没能换个表情,将神情永远停驻在那个被狄奥强行扯出的干笑上。
下一个就是顾子辰了。
他也倒在了狄奥脚下,感受着身体被一点点蚕食的奇妙痛苦。
小苏和JoJo背对着阳光悬浮,身体呈十字型挂在空中,同样连一个眼神都递不出来。
这就是顾子辰最后看到的画面。
而他的耳朵也只能听到,八个一步一拜的使徒终于踏上了最后的台阶,整齐地跪拜在查曜任三人身后,齐声唱着那苍凉的歌。
“It's time to pray.”(祈祷之时已至)
“It's time to save.”(拯救之时已至)
“It's time to awaken.”(觉醒之时已至)
“It's the time of fate.”(命运之时已至)
“Effort is in vain.”(挣扎徒劳无功)
“humans are in pain.”(人类深陷苦痛)
“what is the redemptive way?”(救赎之路何在)
“I bring the purifying flames.”(我将净化的烈火带来)
[本文已丸杰,但出于对西红柿的不信任,我将不申请丸杰,以防出现被肘击后无法修改等情况,并非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