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盼梅首先去了戴志远家,拜访了戴志远,顾盼梅过年时曾经跟戴梦瑶来过桃花山,在戴志远家过的年,也让她感到家的温暖。不过那时候戴梦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公司是上下级,私下里都以姐妹相处,现在是房地产集团的老总,身份变了,来看看志远书记也是理所当然。
在明月徐知微的陪同下,顾盼梅来到了戴志远家,秋天的天湛蓝湛蓝的,路边的小草和树木似乎比人更先感知秋天的脚步。已在落叶飘零,空气中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和果实的清香,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春节。
那时的她,是戴梦瑶手领导,过年不想回家,突也奇想,跟着戴梦瑶回家过年,被戴梦瑶亲切地称为“盼梅姐”。而如今,她已是集团老总,车窗外的风景依旧,车内的她却已不同往昔。
戴志远家的小院依旧整洁,那棵老槐树比三年前更加枝繁叶茂。听到车声,戴志远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顾盼梅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开心的笑容。
“盼梅来了!”他手迎上来,还是那口熟悉的乡音,“梦瑶前两天还打电话说起你来南京,没想到你来桃花山了。”
“戴书记。”顾盼梅微笑着与他握手,注意到他鬓角添了少许白发。
“叫啥书记,还跟以前一样叫戴叔就行。”戴志远热情的说,“快进屋坐。”
客厅里的摆设几乎没变,那张旧茶几上甚至还铺着三年前的那块钩花桌布。顾盼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厨房方向,恍惚间好像又看见那个系着围裙的忙碌身影——顾美玲总会从那里端出刚蒸好的米糕,热气腾腾地招呼她:“盼梅,快尝尝,专门给你做的。到这里和在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顾盼梅一直为当初梦瑶母亲去世,由于自己工作忙而没有亲自前来,送别而感到愧疚!
“顾总...喝茶。”戴志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放在面前,茶叶在杯中缓缓舒展。
“谢谢戴叔。”顾盼梅双手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杯传到掌心,“家里...都好吗?”
“好,都好。”戴志远点点头,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就是你顾阿姨看不到了。”
这话让空气顿时沉重了几分。顾盼梅握紧茶杯,指尖微微发白:“顾阿姨她...走得很突然吗?”
戴志远叹了口气:“心肌梗塞,前后不到两小时。走的时候很安详,没受什么罪。”
顾盼梅低下头,茶水倒映出她微微泛红的眼眶。记忆中顾美玲总是笑呵呵的,在厨房里忙前忙后,非要给她做各种家乡小吃不可。“盼梅是城里人,来一趟不容易,得多吃点”,这句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那几天多亏了顾阿姨照顾,”顾盼梅声音有些哽咽,“顾阿姨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
戴志远点点头,眼中也泛起泪光:“她就是这样,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好。梦瑶小时候她就这样,对你也是当自家闺女疼。”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仿佛在丈量着生者与死者之间的距离。
顾盼梅轻轻放下茶杯:“戴叔,我想去祭拜一下顾阿姨,可以吗?”
戴志远显然有些意外,随即感动地连连点头:“好,好,她要知道你还惦记着她,一定很高兴。”
后山不远,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走二十来分钟就到了。顾美玲的墓坐落在山坡之上,整洁朴素,碑前还放着几束已经风干的野花。
顾盼梅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直达心底。照片上的顾美玲微笑着,眼神温柔如初,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口叫她“盼梅”。
“顾阿姨,”她轻声说,声音在山间的微风中几乎听不见,“我来看您了。”
她从沈从雨手里接过一束鲜花,又包里取出精心准备的糕点——是顾美玲当年教她做的桂花米糕,还温热着。整齐地摆在墓前,又点燃三炷香,青烟袅袅升起,融入初夏的空气。
戴志远站在不远处,悄悄抹了抹眼角。没想到自己快要遗忘的人,因为她的善良,有人还惦记着她。
顾盼梅静静地站在墓前,许多回忆涌上心头。那个春节,顾美玲不仅照顾感冒的她,还深夜与她谈心,说起自己年轻时的梦想和遗憾。“盼梅啊,人生短暂,要活得明白”,这句话如今想来,别有深意。
“谢谢您,顾阿姨。”她最后轻声说道,山风拂过,带动松涛阵阵,仿佛在回应她的告别。
明月也没想到顾盼梅突然要来祭拜顾美玲
明月站在稍远一些的松树下,看着顾盼梅纤细而挺直的背影在墓碑前微微颤动,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没想到这次陪同顾总考察桃花村的行程中,会突然插入这样一段祭奠。
清晨出发时,顾盼梅只说是去拜访村支书戴志远,明月还以为是寻常的拜访。直到车子驶到戴志远门口,顾盼梅望着车窗外那片已经开始落叶的槐树林,眼神渐渐飘远,才轻声说了一句:“三年了。”
此刻,明月的目光从顾盼梅身上移开,落在墓碑上那张含笑的黑白照片上。顾美玲——一个乡间整天打麻将的妇女,却让顾盼梅如此动容。她看着顾盼梅小心地将还温热的桂花米糕摆在墓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照顾一个熟睡的婴儿。
山风吹过,几片早落的松针飘洒在顾盼梅的肩头。明月注意到顾盼梅的手指在墓碑上停留了很久,那不只是礼节性的祭拜,而是真正的情感流露。
“明月,”徐知微轻声走到她身边,“没想到顾总这么重情义。”
明月微微点头,没有接话。她上顾盼梅的车时,就发现了车后排放着的鲜花和点心,可见顾盼梅早就此打算,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看到的不仅仅是一道点心,一捧鲜花,而是一份跨越生死的牵挂,一份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的善良。
顾盼梅站起身,转向他们,眼睛微红却带着释然的微笑。秋风拂起她额前的碎发,阳光恰好穿过松枝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阿姨以前常说,秋天的桃花山最美,因为果实累累,都是希望。”顾盼梅轻声说,像是在对大家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下山时,太阳已高,将几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盼梅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安静的墓地,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生命的长度或许有限,但爱的深度却能超越生死,继续温暖活着的人。
就像这满山的桃树,花开花落,果实却年年新生。
下山路上,顾盼梅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她不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果树和田野,向大家讲述三年前来这里过年的趣事。那些故事里都有一个热情好客的顾阿姨——会做最好吃的米糕,会讲最动人的故事,会在除夕夜还特意给她准备了红包,和戴梦瑶是一样的。
“那年我感冒了,顾阿姨守了我一整夜。”顾盼梅的声音柔和下来,“第二天一早,她端来一碗桂花米糕,说‘盼梅啊,吃点甜的,病就好了’。那是我吃过最甜的点心。”
明月静静地听着,突然理解了顾盼梅此行的意义。在商界以强硬着称的顾总,内心始终保留着对真诚温暖的珍视。这份祭奠,不只是对逝者的怀念,更是对那种纯粹温暖的致敬。
回到车上,顾盼梅最后望了一眼后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谢谢你们陪我来。”她说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明月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到顾盼梅正望着窗外,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她突然明白,有些人与人之间的联结,不会因身份变迁而淡化,也不会因生死相隔而断绝。
就像这秋日里的桃花山,树叶会落,果实也会落,但来年又会生出新的希望。而顾美玲阿姨生前与顾盼梅相外的几天的缘分,已经在顾盼梅心中生根发芽,继续温暖着每一个与之相遇的人。
车子启动,向桃花山驶去。明月注意到,顾盼梅没有再回头,好像已经了却了多年的心愿!
到了桃花山,明月,徐知微,曹玉娟,陪同着顾盼梅沈从雪向山上爬去,顾盼梅看着桃花山的美景,这是她第二次来游桃花山,记得第一次来时,是去年春节,一行人由志生陪着,那时候只顾和志生简鑫蕊说笑,也没好她欣赏桃花山的美景。
秋日的桃花水库,碧波荡漾,蓝天白云倒映在水面,白云在水底随着水面在动!水库中央的桃花岛显得比夏季大了很多,顾盼梅突然指着桃花岛问:“明月,你说那岛是不是射雕英雄传中黄药师住过的桃花岛?”
明月笑着说:“名字叫桃花岛,但黄老邪住没住过,有待考证!”
顾盼梅想起简鑫蕊说过要到桃花岛建房子,住在桃花岛上的事,她也彻底明白,不经意间流出的心思才是最真切!